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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中秋

轉眼已到中秋,百姓家中家家戶戶都忙著打月餅,雖然時逢戰亂,但如果不找些使人快活的事情來做的話,這日子怎麼熬呢?所幸當今天子聖明,下旨取消了那惱人的“剿餉”,百姓兜裡的錢終於能省下一點,月餅心兒裡的料也能加點葷了。於是這打月餅的人居然比前些年多了,買料的、買餡兒的幾乎擠破了鋪子的門檻。

“宜心齋”月餅鋪的張掌櫃這幾天可著實高興,現在來買月餅的人可真多,在他的記憶中已有十年沒見到這樣的光景了,他一邊將庫存的貨推了出去,一邊向原料商進貨,想到這裡,他不禁暗暗罵道:“那個周掌櫃可真不地道,才向他買五千斤麵粉,他就說沒貨,當我不知道似的,還不是把麵粉賣給了他那未來的親家‘張大牙’?說起來也真是奇怪,那‘張大牙’長得那麼醜,生個女兒卻如花似玉,怕是快十五了吧?哼,你個老不死的‘張大牙’,想跟我搶生意,沒門兒!” 想到這裡,他又笑了起來,自已和兵部的人相熟,前幾天剛拉下來一個大訂單,皇上要犒賞新成立的“鎮虜軍”和“平虜軍”,特下恩旨訂購月餅十八萬個,光這筆生意就夠他狠賺一筆了,他仔細盤算著,一個月餅賺皇帝五文錢,十八萬個月餅就是九十萬個銅錢,合九百貫,以現下朝廷規定的銀錢兌換率,就是九百兩銀子,雖然實際換不了那麼多,但也不少了。

每想及此,他都要笑出聲來,但不知為什麼他的心裡也有一絲憂慮,前幾天“鎮虜軍”來了幾個軍將,說要他在給“鎮虜軍”的月餅上刻上“驅逐韃虜,光復中華”八個大字,本來這也沒什麼,只需在拍月餅的模子裡刻上那八個字就行了,也沒什麼難的,但偏偏自已的小兒子當時在櫃上幫忙,看見了“鎮北軍”軍將的那一身行頭,立刻六神無主,圍著那幾個軍將問長問短,東摸摸,西瞅瞅,像著了魔似的,從那以後茶飯不思,吵著鬧著要去當兵,自已拗不過他,跑到人家軍中一問,才知道不到十八歲人家不收,兒子回來後大哭一場,埋怨父母晚生了自已三年,但哭了一場之後倒也沒再提當兵之事。

張掌櫃就是想不通,當兵有啥好的?風裡來,雨裡去的,時時都有性命之憂,沒聽說過“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嗎?不過話又說回來,那“鎮虜軍”的行頭還真是不錯,人穿在身上就是精神,尤其是那一雙長筒靴,走在地上“嗵嗵直響,那個氣勢,嘿,還真不是的猛,也難怪兒子著了迷,得了,等忙完了這一段時間,找個皮匠也給他做一雙,免得他鬧彆扭。

還是阿大懂事啊,幫著家裡做生意,看來得給他張羅一房媳婦了,城東頭“劉家藥材鋪”的二閨女不錯,人長得水靈,又懂事,兩家又門當戶對的,明天就讓媒婆說媒去!

百姓家熱熱鬧鬧的忙著準備過中秋,這文武官員的家裡就更是熱鬧了,張燈結綵,迎來送往,門口是車水馬龍,院裡是大戲連天,給人以太平盛世的錯覺,若不是每隔幾天就有一份來自淮北的最新戰報被人快馬加鞭的送入兵部,只怕眾人當真要把這南京當成世外桃源了。

吳林華在兵部辦妥了領取最後一批武器的手續,順便拿著剛送來的戰報看了看。戰報是高傑發來的,戰報上說清軍前些日子曾對徐州發動過一次進攻,但被守軍打退,正當清軍欲捲土重來時,山東、直隸一帶因反對多爾袞的剃髮令而爆發了起義,雖然迫使多爾袞暫時收回剃髮令,但起義仍是以燎原之勢發展,加上李自成部隊在黃河以南對清軍發動了一次大規模的反攻,雖未成功,但牽制了清軍主力,後院起火的清軍不得不暫時放棄了南下,因而雙方的戰線已穩定在了徐州一線。

看完戰報,吳林華的心情並不輕鬆,他知道歷史並未發生大的改變,如果照此發展的話,今年年底清軍就會平息叛亂,進而集中兵力進攻李自成,消滅李自成後,清軍就將南下攻打明軍,屆時明軍將一潰千里,而且會有很多投降,併成為清軍的開路先鋒,揚州之役就在此時展開,接下來便是“揚州十日”了。

吳林華希望自已的到來能改變這一切,能避免悲劇的發生。吳林華帶著衛隊離開兵部,先回了趟家,接著便帶著芳兒和莎莎去侯方域家赴宴,一路上吳林華衛隊那整齊劃一的步伐引來路人好奇的目光,紛紛打聽這支隊伍的來歷。吳林華得意的騎在馬上,走在隊伍的前面,身旁則是貼身保鏢洪熙官與方世玉,身後則跟著莫不計,在他們與衛隊之間則是兩頂小轎,轎旁各走著兩名丫鬟,轎子後邊跟著一老一小兩名太監。

到了侯府,眾人自是一番熱鬧,院中擺下五桌酒席,專門招待衛隊士兵,吳林華格外開恩,允許士兵們各喝二兩紹興黃酒,他與洪熙官、方世玉、莫不計、芳兒、莎莎則在裡屋與侯方域兩口子開懷暢飲,三女坐一小桌,幾個大男人則坐一大桌,女兒家那邊竊竊私語,大男人這邊卻是吆五喝六,嗓門震天。

吃完酒席,眾人又聊了會兒,吳林華想起還要到鎮虜軍中與諸將聯歡,於是起身告辭,但芳兒與莎莎卻要與香君繼續切磋女紅技藝,吳林華只得由她們了,只是吩咐早點回去。

到得軍營,已是夜晚,吳林華吩咐掌起數千個大燈籠,在燈籠的映照下,與眾人同吃這皇帝親賜的勞軍飯和勞軍月餅,中秋佳節自然免不了小酌幾杯,只是囑咐不可喝醉,以免誤了軍機大事。

這中秋佳節本應是親人團聚之時,但諸軍多是孑然一身,要麼從小就是孤兒,要麼親人已亡故於戰亂,觸景生情之下,難免生出些許悲涼,這悲涼之情漸漸在軍中傳開,不知是誰帶頭哭起了鼻子,於是軍中很快佈滿了嗚咽之聲,堂堂的鎮虜軍軍營頓時變得悽風慘雨,好不淒涼。

吳林華眼見情況有些不對勁,心中暗叫不好,他深知此時必須採取行動穩定軍心。於是他快步上前,站在眾將士面前,高聲說道:“將士們,請稍安勿躁!”他的聲音洪亮而堅定,彷彿一股清泉注入了沉浸在悲傷情緒的鎮虜軍士兵的心中。

眾人聽到吳林華的呼喊,漸漸停止了騷動,紛紛將目光投向這位年輕將領。吳林華為了調動起大家計程車氣,他振臂一揮,大聲喊道:“讓我們一起唱起嶽將軍的《滿江紅》!”話音未落,激昂雄壯的歌聲便在軍營上空迴盪起來。

“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一首《滿江紅》唱出了將士們的豪情壯志,也喚起了他們內心深處的鬥志與信念。原本沉悶壓抑的氣氛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豪邁陽剛之氣。

當他回到府邸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時分,夜幕深沉得彷彿能吞噬一切。原本想著二女應該早已在臥室內等待著自已回來,然而環顧四周,並沒有看到她們美麗的身影。心中不禁升起一絲疑惑和不安,於是叫來丫鬟詢問情況。

丫鬟告訴他說兩位夫人還沒回來過,這讓他心裡的不安愈發強烈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皺起眉頭,暗自思忖著可能發生的事情。正當他準備派遣人手出去尋找之際,突然間,只見滿臉鮮血的小德子攙扶著同樣滿臉鮮血的祁海從門口踉蹌而入。

一見到吳林華,小德子便淚流滿面地哭喊道:\"侯爺啊!不好啦,二位夫人……她們被人給劫持走了!\" 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彷彿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一般。

吳林華臉色大變,他聲音顫抖著連忙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到底是何人所為?” 他瞪大眼睛,滿臉驚愕和疑惑之色,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小德子扶著祁海在石凳上坐下,說道:“侯爺走後二位夫人與侯夫人一直在說話,奴才們在一旁伺候著,過了大概一個時辰,十幾個蒙面人闖進侯府,將府中眾人都綁了起來,我和祁總管見他們要帶走夫人,就當住他們,他們便把我們打的頭破血流,後來他們在祁總管懷裡塞了一封信,就把二位夫人綁走了。

我和祁總管掙脫繩子,想去軍營報信,到了城門才知侯爺已回,便奔回府中。”

說完邊從祁海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吳林華。吳林華接過信,原來上面寫的是讓他隻身前往上次遇險的土地廟,用自已換回二女,落款赫然便是馬寧兒。吳林華看過信後,立即帶著衛隊和洪方二人騎馬趕往土地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