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寂口袋裡的吱吱探出頭來,仰著腦袋對他叫了一聲:“吱!”
岑寂輕輕撫摸她的頭,心知,顏菘藍的目標如果是吱吱,剛才吱吱沉沉欲睡,如此大好的機會,顏菘藍不應該蹲在那裡喂她吃麵包,而應該直接動手搶龍。
而且,顏菘藍是不是腦子不正常?為什麼會認為龍吃麵包?若她不是裝的,中央的確不可能派這麼蠢的人過來。
岑寂緩緩放下劍,眸中銳利不減:“說出你的目的。”
顏菘藍怒瞪了他一眼,說:“我只是來找我表妹!”
“我表妹是十五年前走丟的,那時候她才三歲。我帶她出去玩,突然出現異獸,我嚇得魂飛魄散,一不留神就把她弄丟了……”
“這些年我一直帶著愧疚活著,也一直在找她。”
“終於,前一陣子,我找到她了。她被人收養,成了雲隨上校的妹妹,住進了星光軍團。”
“我加入星光軍團,就是為了和她相認。”
“我正式進入星光軍團的那天,本來想直接找她。但我在醫院裡,得知你們不僅審訊她,還檢查了她的血液。你們懷疑我表妹是人類叛徒?”
“我害怕你們想對她做什麼。為避免打草驚蛇,讓你們注意到我,讓我無法暗中保護她,我沒有直接去找她。”
“我打算悄悄觀察我表妹,觀察你們的動靜。”
無錯書吧“可是我連我表妹的人都找不到了。她人呢?少將,您應該知道吧?我看見你在訓練場抱我表妹了。”
“我想接近你,套出我表妹的下落,但你根本不理我。”
顏菘藍認真地看著他:“少將,我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你了,你也應該把我表妹的事情告訴我吧?”
“她死了。”岑寂的頭習慣性垂著,氣氛壓抑。
顏菘藍愣了許久,忽然崩潰地揪住岑寂的衣領:“什麼?你說什麼?我妹妹呢!”
岑寂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將衣領從她手上抽出來,眉頭緊蹙:“節哀。”
“不,我不信!”顏菘藍歇斯底里,雙目圓瞪流下淚水,“十五年……我找了她十五年!”
顏菘藍從口袋裡掏出劍指向岑寂:“是誰害死了她?是不是你!”
岑寂沉默了一會兒,說:“她應該被異獸吃了。”
“不,不可能!”
“基地建立前那麼多年,她在那麼危險的世界都活了下來,現在我們好不容易安生一點,她怎麼可能死?是不是你們把她丟到了異獸面前!”
岑寂凝視了她幾秒,沉聲道:“我想救她,但失敗了。”
顏菘藍慢慢將目光從他臉上轉移,痛哭著跌坐在地,劍噹啷一聲掉落。
岑寂轉身離開。
回到帳篷裡,岑寂把吱吱掏出來,放在桌子上。
吱吱睜了下眼睛,又要睡著,岑寂撓撓她的肚子,她立馬清醒過來躲他的手,以為他要和她玩鬧,仰頭卻看見岑寂神情嚴肅:
“小蠢吱,你好好待在我口袋裡不動,是怎麼跑丟的?”
吱吱茫然地望著他。
眼見她在他的注視下越來越委屈,小腦袋都垂了下去,岑寂嘆了聲氣:“算了。”
他托起她,捧在手心,放在心口。
“小蠢吱,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我早就習慣了孤獨。”
“現在你又來打破我的生活,弄得我不想再孤獨下去。小蠢吱,不準突然消失。”
“吱!”
次日,戰場清掃完畢,三個軍團的人在蒼茫暮色中分道揚鑣,飛回各自的基地。
岑寂坐上飛行汽車前,特意給吱吱的一隻小爪子綁了根金絲繩,拴在自己的褲腰帶上,確定她在他口袋裡睡著了。
飛行汽車開了沒多久,他頻繁把手伸進口袋裡摸。誰知,某一次,才隔了幾秒,他又沒有摸到她,只摸到了一根斷裂的金絲繩。
岑寂迅速在車上尋找吱吱。
車內沒有她。飛行汽車一刻不停地監測車外的各類物體,監測結果顯示在前方的光屏上。
岑寂看見光屏裡出現一個小小的黃點,直覺這就是吱吱。他對駕駛員說:“追上這個小點!”
岑寂緊盯著小點,發現吱吱似乎很焦躁,意識不清,在空中亂飛亂撞,最後突然飛得極快,飛出了飛行汽車的監控範圍。
岑寂檢視她身上追蹤器的位置,卻不知為何檢視不了。
他讓駕駛員飛到之前他的帳篷所在之處,下了車。但如今這裡只是一處鋪滿石子空空蕩蕩的山腳。
沒有吱吱的蹤影。
岑寂整個人陰鬱又暴躁。這裡找不到,便找進了竹林裡。
他知道,如果有人想抓走吱吱,必然會設下埋伏。所以他的一舉一動都很小心。
敏銳地察覺到竹林中有黑影閃過,他立即扔出劍穿透了那人的腦袋。
岑寂衝過去從那人腦中抽出長劍,果不其然,引來了周圍無數炮彈的襲擊。
他飛速往遠離炮彈的方向閃躲,一個又一個火球在他身後燃起,將大片竹林燒成灰燼。
岑寂一邊奔跑,一邊從口袋裡掏槍,首先摸到的是一枚戒指,他將戒指放大變成黑色槍支,對剛剛發射炮彈的所有方向接連開槍,一個不落!
這把槍是蘇澤蘭送他的,岑寂收拾東西的時候把它隨意塞進了裝武器的口袋裡,不想這時就派上了用場。
這是一把千金難求的智慧追蹤槍,子彈只有射中被瞄準者的大腦、確定被瞄準者死亡,才會停止追蹤。
也就是說,用這把槍朝人射擊,那個人只要沒來得及毀掉子彈,就必死無疑。
不過岑寂不需要它優越的追蹤射擊功能。以他的槍法,本就能使敵人一擊斃命。
眼看一個個埋伏者在被擊斃後墜入竹林的熊熊火海,岑寂謹慎地確定周圍沒有敵人,終於喚道:“吱吱?”
聽不到她的回答。
岑寂一邊走一邊喚她。不知在山裡找了多久,找到半夜三更,他的心臟愈發冰冷。
寧儒白得知吱吱失蹤的訊息,也派了人在周圍尋找,同樣一無所獲。
岑寂步履維艱地順著小溪往前走。漸漸的,他看見小溪裡躺了一個人,那人渾身雪白,似乎沒穿衣服。
岑寂起初不想多管閒事,可順著小溪一步步走近,他的餘光瞥見,那人在清涼月光下,冰肌玉骨,猶如盛開的白玫瑰。
——雲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