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的人離得太遠,並不知道岑寂擁抱應龍的舉動。但兩支隊伍中的部分人在空中看見這一幕,驚道:【少將,您還好嗎?需要救援嗎?】
岑寂的回覆竟然是:【不準攻擊應龍。】
軍人們很奇怪,但不能攻擊應龍,他們只能問:【兩條青龍逃跑,我們是否要去追?】
岑寂扭頭看向青龍逃跑的方向,正看見大青龍慌亂地叼著小青龍緊貼山林飛走。
而小青龍的前肢已經被軍人們砍得搖搖欲墜,雙目也在淌血,朝這邊發出憤怒的嘶吼,顯然是在表達仇恨。
岑寂目光一凜:【追。】
【是!】
數十輛飛行汽車如箭矢般飛越戰場。下方橫跨上百公里的戰場,青龍逃跑,但還剩下巍然不動的應龍。異獸們鳥駭鼠竄,亂成了一鍋粥。
人類軍隊也相當混亂。中央軍團不知為何遲遲沒有行動。
金翼軍團的人不想讓星光軍團獨佔功勞,見兩條青龍離開,危險程度大大降低,立即派出精銳部隊過來攻擊應龍。
但應龍敏銳地察覺到他們的意圖,翅膀和龍尾一掃,將飛來的好幾輛飛行汽車重重擊落。
金翼軍團其他人見狀,不敢貿然上前。
很快,他們接到了從中央軍團發來的指示:放棄攻擊應龍,清掃其他異獸。
金翼軍團的人雖心有不甘,但只能照做。
岑寂冰冷的目光從金翼軍團那些人身上轉移,投到遠去的兩條青龍身上。
他手中兩柄劍變長,對吱吱說:“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殺了它們,馬上回來找你。”
他還不忘交代:“這裡的人如果想傷害你,你就像剛才那樣整他們。儘量不把人弄死就好了。”
但吱吱用另一隻龍爪攔住了他的腳步,岑寂領會到她的意思:“你不想讓我走?”
吱吱沒有做聲,岑寂知道她這是承認的意思。從前他如果沒有猜對她的想法,她不會這樣安靜,而會生氣咬他。
起初她總是咬得他流血,但後來,她咬他的力道越來越輕,只會留下一個小小的印子。
回憶起往事,岑寂撫摸著吱吱的龍爪,眼中浮現一絲笑意:“聽話,我很快就回來。”
可這時岑寂收到一條訊息:【少將,我們把青龍追丟了!】
岑寂眉頭蹙起:【怎麼回事?】
【少將,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一直盯著它們,突然就看見它們憑空消失了。】
【它們瞬間縮小,逃到了森林裡。想必很難再找到它們。】岑寂緊鎖的眉頭一直沒有鬆開。
兩條青龍跑了,逃跑前還和他的吱吱結了仇。再讓吱吱留在長城外,太不安全。
何況岑寂不想讓她離開他身邊。他收起劍,說:“我不走了。吱吱,你縮小,鑽進我的衣服口袋裡,我帶你回家。”
吱吱慢慢地把他放在地上,聽話地縮小,鑽進了他的褲兜裡。
岑寂的嘴角還沒來得及微微揚起,就又收到一條訊息,是軍長髮來的:【回去接受處分。】
【是。】
【應龍呢?】
岑寂沉默了一下,回答:【我會看好她,不會讓她主動傷害別人。】
寧儒白明白他的意思:他要把應龍留在身邊。
寧儒白沉沉嘆了口氣,道:【你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可你應該知道,她不具備人類的智慧,行動在大多數時候被獸性左右。你能保證將來不出大事?】
寧儒白的結論是透過剛才的觀察得出的。
青龍不僅能指揮異獸大軍破陣,而且在報復蘇澤蘭時選擇精神折磨,在逃跑時緊貼遠處森林瞬間變小,讓人難以在茫茫森林中找到僅有四腳蛇大小的它……
這些都說明,它具備人類的智慧。
但應龍,她兇猛好鬥,殘暴野蠻,能被十分輕易地激起戰意,攻擊青龍的舉動明顯出於強烈的獸性。
並且,她似乎沒有畏懼的情緒。在面對兩條青龍夾擊時,她非但不想逃跑,反而越戰越勇,非要和兩條青龍鬥個你死我活。
要不是岑寂突然出現,應龍不可能停下戰鬥。
岑寂還是說:【只要她和我在一起,她就不會主動攻擊人,也不會讓人發現。】
吱吱從他的褲兜裡探出一個小龍頭,清澈的藍眼睛單純地看著他,岑寂點了點她的腦袋。
他帶她回到了星光軍團部隊裡。
此時早已被三條龍的打鬥破壞的防線內,大多數異獸跑的跑,死的死,沒剩多少異獸還有戰鬥的意志。
軍人們接下來的任務,是把戰場上剩下的異獸解決掉。因為戰場的範圍過大,估計得耗費幾天時間。
三個軍團的高層駐紮在防線外。岑寂在帳篷內,給吱吱的傷口塗了藥,一邊喂她吃瘦肉,一邊思索:
等任務完成,三個軍團就要回到各自的基地。中央軍團、金翼軍團、星光軍團的總部分別在A、D、E基地。
若有人心懷不軌,趁三個軍團尚未各回基地的時機,最容易下手。
那些人動手前,總參謀長勞元泰來過一趟。
勞元泰是中央派來指揮作戰的最高長官。他從中央軍團來到寧儒白的帳篷內,和寧儒白對坐,飲茶敘舊,聊著聊著便談起了今日的龍。
勞元泰笑道:“老寧啊,今天星光軍團可為大戰出了不少力,重傷了青龍,怎麼不追擊應龍呢?”
寧儒白微笑:“岑寂去追擊應龍,可惜一無所獲。”
勞元泰的笑容收斂了些:“可我看岑寂對應龍的舉動,不像是要追擊應龍。”
寧儒白微笑不減:“除了追擊應龍,還有別的可能嗎?”
勞元泰不再帶著那副假笑,道:“老寧啊,我現在來找你,是中央的意思。那條應龍事關重大,我希望你不要知情不報。”
寧儒白搖頭道:“我能知道什麼?”
勞元泰挑明瞭說:“我知道你看重那個岑寂,我保證,你說出你知道的實情,不管你說了什麼,對誰都不會有影響。”
寧儒白從容道:“我想您誤會了。知道實情的應該是中央,哪裡輪得到我?”
勞元泰將手中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擱,發出脆亮的聲響。他嚴肅道:“慎言。”
氣氛凝固了一會兒,勞元泰又換上了那副和藹的笑容:“今天這事兒不同凡響,我們不如找當事人問問。”
兩人走到岑寂的帳篷外,岑寂聽見腳步聲,讓吱吱藏進他的口袋裡,又迅速處理了吱吱留下的痕跡。
等勞元泰和寧儒白進來,岑寂出於禮貌,說:“請坐。”
無錯書吧而他自己卻雙手插兜,紋絲不動地站在一旁,微微垂頭。
勞元泰坐下了,自來熟地說了一些話,終於問到:“小岑啊,你和今天那條應龍認識?”
岑寂面無表情:“怎麼可能。”
然後,他就感覺,褲兜裡的吱吱咬了他的手指一口,大概留了個小印子。
岑寂忍住笑。那邊的勞元泰顯然不信:“那你怎麼不攻擊她?”
“我當時只是在以屈求伸,以靜制動,沒想到還沒成功,應龍就不見了。”
勞元泰更不信了:“你殺異獸出了名的果斷迅速,什麼時候採取過這種方式?”
“您不瞭解我。”
“……”
勞元泰語重心長道:“老寧、小岑啊,你們就別聯合起來誆我了。”
“我今天把話都說開了,我來找你們私下聊,就證明我對你們沒有敵意。”
“我知道應龍在你們手上。應龍的背景,不是我們惹得起的。你們要藏她,要知情不報,會有什麼後果,我可說不準。”
“但只要你們把她交給中央,我保證你們不會背上人類叛徒的罪名,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還能晉升軍銜。”
“我由衷地勸你們,不要冥頑不靈,冥頑不靈只會付出慘痛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