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梔抽完血,跑去會議廳外等岑寂。
見岑寂出來,她小跑著跟在他身後不遠處。岑寂表面上似乎沒有發現她。跟到沒人的地方,雲梔衝上去,準備從背後搞偷襲,一把抱住岑寂。
忽然,岑寂轉過身。
雲梔順勢撲進他懷裡:“嗚嗚嗚岑寂!”
察覺到岑寂愣了一下,有拒絕擁抱的趨勢,雲梔眨了眨眼便開始哭:“我好害怕,高達義那個狗叛徒為什麼要糾纏我嗚嗚嗚……”
雲梔抬頭,用那雙天空一樣明澈的眸子可憐兮兮地望著他:“我下次如果再遇到危險,可以向你求救嗎?”
她的目的就是加岑寂的聯絡方式,雖然這算盤打得叮噹響,但岑寂本來就準備和她互加聯絡方式,自然而然同意了。
雲梔收起顯示互加好友成功的光屏,笑得像個傻小孩,抱著岑寂不肯撒手。
她心裡正奇怪岑寂怎麼還不推開她,就感覺到岑寂揉了揉她的頭髮:“不怕。”
岑寂真的覺得,她是一個受驚需要安慰的小孩。
雲梔樂得在岑寂懷裡蹭來蹭去,只恨自己跳起來只親得到岑寂的下巴。
她猶豫著要不要跳一下試試,正準備跳的時候,岑寂忽然開口:“小鬼,你該去醫院躺著了。”
雲梔眼冒精光:“去你的病床上躺著等你?”
“……去你自己的病床上!”岑寂深呼吸一口氣,無奈道,“你怕是忘了自己昏迷四天,今天才醒。”
“是呀,我忘了,”雲梔噘起嘴,小貓一樣親暱地對他撒嬌,“但我有老公給我記著呀。”
“……你一個小毛頭,隨便叫人這種稱呼,害不害臊?”岑寂儘量輕地掙脫了她的懷抱,轉身就走,不想讓雲梔發現他耳根通紅。
腦海中忽然接收到某條資訊,岑寂連忙藉此轉移話題:“那邊跟我說,血液檢查結果出來了,除注射過強化劑外,一切正常。”
雲梔早料到這個結果,跟在岑寂身後拉他的衣角:“那說明我不用住院了呀,老公,我們到處逛逛,吃點夜宵好不好?”
“再叫這個稱呼,我就……”岑寂思考著該如何威脅這個臭小鬼最有威懾力,又怕嚇壞小孩,左右糾結,最後有點咬牙切齒地說,“我就不和你說話。”
雲梔在他背後偷偷笑:“好嘛。我們去散散步,看星星看月亮好不好~”
岑寂沒回答,卻一直往前走,往月光皎潔如織的地方走。
路過的軍人頻頻將目光投向他們,雲梔嬌羞地想,他們會不會誤會她是岑寂少將的女朋友呀?
雲梔很有心機地朝岑寂貼近一點,又貼近一點。聞到他身上的奶香味,悄咪咪將鼻尖湊過去嗅一嗅。
誰料,岑寂突然止住了步伐,雲梔一頭撞在他身上。
“你又想幹什麼?”岑寂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沒……對不起,你不要生氣。”雲梔帶著幹壞事被抓包的羞赧,嘟嘴摸摸鼻尖,語氣裡滿是歉意。
可她心裡卻偷偷想,好香好香呀,有點兒甜還有點兒奶,她好喜歡!
岑寂看見她的眼眸亮晶晶的,漂亮得好像玫瑰上的夜露。他胸腔裡癢癢的,也不知道為什麼。
他匆忙將目光收回來,居然說:“不生氣。”
“嘿嘿!”雲梔沒忍住壞笑出聲。
“……”這麼蠢的笑聲,岑寂罵人的話都到了嘴邊,忽然想到這小鬼會哭!即將脫口而出的暴躁語句瞬間變成了毫無殺傷力、甚至軟綿綿的——
“笨蛋。”
笨蛋?壞笑的雲梔頓時愣在那兒,岑寂怎麼能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叫她……笨蛋?
雲梔捂住自己狂跳的小心臟,奮力抑制住嘴角的傻笑。
她追上岑寂。他們前方,巍峨屹立的E基地長城發出淡淡的紅色光芒,聳入天際,導致他們看見的半個天穹都是淡紅色的。
而另外半個天穹上,月亮逃出雲層,銀白月光如薄雪抖落,為岑寂的側臉鍍上了神聖的光輝。他面容冷峻,宛若神明。
再也沒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了吧,雲梔第無數次想。要是她真能做他女朋友該有多好呀。
雲梔像個小傻瓜一樣笑著,在月光下跳呀跳。
可她很快又想,不,她怎麼能做岑寂少將的女朋友呢?
岑寂少將可是出了名的事業心重,無心女色……這樣純粹的英雄人物,她怎能對他抱有這種念頭?
她應該有點志氣!不做他的女朋友,要做就做他的老婆!
堅定了自己崇高的理想,雲梔低頭,一步一步踩岑寂的影子,繼續傻笑。
就在這時,被月光照成銀灰色的訓練場地面,驟然映出天幕亮起的紅光,警報聲響徹星光軍團。
緊接著雲梔身後傳來轟隆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訓練場上的眾人清晰地感覺到大地劇震,視線越過漫天灰塵,齊齊落在自天幕砸落下來、砸毀了大半個訓練場的異獸之上。
星光軍團的訓練場巨大,這隻異獸趴在訓練場被它砸出來的大坑內,佔地面積竟是普通操場的兩倍……
異獸從濃厚的塵埃中徐徐站起身,所有人看清了它頭頂龍的犄角,接著是扁平的龍頭,又像是獅子頭。再是它覆滿龍鱗的軀幹和四條腿。
——它是龍生九子其一的蚣蝮!
岑寂和雲梔站在蚣蝮的一條後腿下,很快想到:
越來越多異獸擁有智慧後,使用計謀對付人類,第一步便是破壞防護網天幕。眼前的蚣蝮就是來破壞E基地天幕的異獸之一!
岑寂看著蚣蝮腹下漸漸露出的軍人。他們都在剛才被砸成了肉泥,坑裡只有一堆堆扁平破碎的血肉和骨骼,依稀可見內臟。
岑寂眸中陰影濃郁,默默將手伸向襯衣口袋。
而云梔渾身發寒。為什麼異獸攻擊E基地天幕的時間又提前了……
雲梔僵硬地抬頭,正看見蚣蝮抖落頭上的灰塵,猛然躍起身,一頭撞向最近的建築。
而蚣蝮的長尾隨它躍起的動作左右一掃,直朝雲梔掃來……
無錯書吧雲梔沒有武器,正欲躲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蚣蝮的尾巴即將觸碰到她的那一刻,岑寂疾速摟過她的腰,抱起她躍上蚣蝮的尾巴尖端!
他不知何時握住一柄極細的長劍,順著它的長尾一路疾奔向它的背部。
細劍隨他的步伐在蚣蝮身上切割出長長的一線傷口,鮮血汩汩淌出。
與此同時,蚣蝮頭部撞擊的那棟樓應聲倒塌。
它察覺到尾巴和背部被切開的疼痛,以及四面八方的軍人對它發起的圍攻,嘶吼著上下狂跳將軍人們踩成肉泥,並企圖甩落岑寂。
岑寂一手抱緊雲梔,一手將細劍深刺進蚣蝮龍鱗內,才支撐著沒有從蚣蝮背部跌落下去。
但太過鋒利的細劍割裂了蚣蝮的龍鱗,又一直割破它的血肉往下滑落。
蚣蝮重重一躍,就要將岑寂和雲梔從半空甩下去!
雲梔緊緊抱住岑寂才沒有尖叫出聲。岑寂乾脆利索地一腳踏在蚣蝮的龍鱗上,拔出長劍使勁拋向它的後腦勺!
與此同時他自己也由於反作用力而被丟擲,在半空翻轉幾圈,抱著雲梔安穩落地之時,大地再次傳來轟隆一聲,塵煙四起。
——蚣蝮被岑寂甩出的細劍從後腦勺正中深深切割至前額,一擊斃命,砰然倒地將訓練場砸得面目全非。
可是巨大的流水聲似乎正從某個地方傳來……
岑寂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猝然帶起雲梔如離弦的箭般衝向距他們最近的樹林。
巨大的爆破聲在訓練場上響起之時,他恰好衝到一棵大樹後。
蚣蝮腹部爆炸,肚內不知多深的綠色黏稠液體噴向四面八方,險些濺到岑寂和雲梔身上,所幸被這裡幾棵大樹擋住了。
隨後,雲梔聽見綠色黏稠液體在大地上湧動的聲音,以及半個身子浸泡在液體中的軍人們發出的惡寒的聲音。
“真是噁心死了。”岑寂面色鐵青。
他有潔癖,幸虧躲避得及時。
軍人們的叫喊聲越來越大。雲梔假裝害怕,哆哆嗦嗦地抱緊岑寂的脖頸,頭埋在他頸窩裡蹭,雙腿纏住他的腰。
很快,她聽見岑寂涼颼颼的聲音。
“小鬼,你打算什麼時候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