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你跟我長的一模一樣。”

“我知道，因為我們是一個人。”小偷打量著手上的狐狸面具，隨後輕輕一甩，那面具消失在無盡的黑夜中。

“喂喂喂，高空拋物可是犯法的。”老夏勸誡道。

“沒關係的，這裡是我創造的空間，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而且你讓一個小偷講文明，守法律，不覺得有些可笑嗎？”小偷有點自嘲的說。

“可你不是小偷，”老夏低頭又小聲的說，“我也不是。”

“重要嗎？”小偷笑了笑，“就好像一隻狗靠近一個孩子，把孩子嚇得哇哇哭，大人們就會驅趕那隻狗，叫它滾開，可那隻狗只是對這個小孩好奇而已，他並不想傷害他，可是大人們可不管這些。”

“有個成語怎麼說，未雨綢繆？還是寧殺錯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無所謂了。”小偷攤了攤手，“因為你要死了。”

老夏低著頭，望著那樓下他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景象，他有些感嘆，像是經歷了一場夢：“所以我現在是死了？”

“並沒有，在你進入時空前，我拉緩了時間在空間的流速，現在你進入這個空間了，外面的時間是暫停的。”說著小偷手一揮，向他展示真實的世界。

“那就好.....”老夏鬆了口氣，可他又意識到不對，“所以，你不是普通人？”

“拜託...”小偷表情有些無奈，“為什麼要把你和我分的那麼清楚呢？我們是同一種人啊，都是被世界不包容的人。”

老夏心裡一寒，那些不堪的回憶霎時湧上他的心頭，小偷在一旁看著他，忽然笑道：“要我幫你回憶回憶嗎？小學的時候，你喜歡一個小女孩，跟人家玩的好好的，結果被人家誣陷，你倆再也沒有說過話了，唉，你的真心可真廉價呢，連半瓶可樂都比不過。”

老夏記得，那是體育課的時候，所有人都出去上課，只有他和一個同學沒有。當時的他因為身體不適趴在桌子上，可那個半路回來的同學卻像個猴子一樣上躥下跳。先是拿著人家新買的機器人形狀的橡皮四處逛，然後用筆在人家本子上寫寫畫畫，最後那個同學走到小女孩的座位上，伸手從包裡掏出一瓶可樂，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喝完還不忘打一個長長的飽嗝。

老夏一切看在眼裡的，可他太難受了，難受的連管都不想管，最後等同學們回來，所有的罪行就順理成章的歸他一人所有了。他忘不了，那個女孩扔掉剩下可樂時候那嫌棄的眼神，那一刻他是真難受啊，可那是愛嗎？是失戀嗎？老夏至今解釋不明白，或許只是簡簡單單的好感而已，亦或許，只是有人願意接受他，願意和他說說話的那種神聖的救贖感在挑撥著他，僅此而已。

“真可悲啊，好像所有人都覺得你是小偷。”小偷望著天，天空黑濛濛的，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於是小偷手指輕輕一點，再像刷手機那樣子刷了幾下，霎時，天空中佈滿星辰與明月。

“可我不是。”

“是的，你不是。”小偷笑道，“你不需要像任何人證明你自已，因為你快要死了，從這裡出去，時間會恢復正常，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就會被勒死。”

“意外？目前的情況是必死吧。”老夏撓撓頭。

“正常情況下來說，是的。但是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只要一個事故，即使它發生的可能性是百分之零點幾，但一旦發生，那就是百分百。”

“聽過啊，而且那個人說的發生機率比你小多了。”老夏說。

“現在這個事故來了，出現在你身上。”小偷笑著點了一下老夏胸膛。

“我，你是說我可以不用死了嗎？”老夏問。

小偷低頭沉思一會：“你說對了一半，你確實可以不用死。”

“那不是全說中了嗎？為什麼是一半？”老夏小聲嘟囔。

“因為死亡無可避免。”小偷頓了頓，“就比如你殺了人，被判了死刑一樣。你在定罪的那一刻，你的命運就註定了。”

“喂喂喂，別把我說的那麼兇狠好嗎，我到現在連只雞都沒殺過。”

“我只是舉個例子，例子嘛，怎麼舒服就怎麼來咯。”

“好吧，”老夏嘆了口氣，“那我說對那一半是什麼？”

“有人會替你死！”小偷眼睛一亮，有些興奮的說，“就好像有人要被執行死刑，有個有錢人花錢找了個替死鬼一樣。”

“可我沒錢，我是窮光蛋。”

“不需要你用錢，”小偷嘆了口氣，“我們好歹是一個人，拜託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不要成天張嘴閉嘴就是錢的，我也是要形象的人。”

老夏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小偷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神秘的問：“看過哈利波特嗎？一念咒語就會施展魔法。”

“廢話，是個人都知道。”

“那好，現在我也要教你一個咒語，聽好了，scapegoat。”

“啥？”老夏一時沒反應過來，好一會他才想明白道：“英語？”

“是的，意思是替罪羊，現在這是我給你的咒語，作用是可以讓一個人替你去死，不過這個人，你沒有選擇權。”小偷笑道，“這既是你的能力，也是你的職責。”

“這個能力好自私啊，你還不如說隨機挑選一位幸運觀眾為我賣命。”老夏有些猶豫。

“沒什麼大不了的，當你使用的時候，你就是在剝奪別人生的意志，雖然很殘酷，但你仔細想想，這不是他們罪有應得嗎？”

“你難道，不想報復他們嗎？”

小偷湊到他的耳邊用極具蠱惑的聲音說著，老夏不禁打了個哆嗦，他否定道：“不可能，我不想濫殺無辜。”

“無辜？我可沒說讓你濫殺無辜。”小偷搖搖頭，“這個咒語有個限制，罪不能替換，所以需要一個有罪的人來覆蓋你的罪，這麼說來，你是在懲奸除惡啊！”

老夏看了看小偷，無奈道：“行吧，scapegoat是吧，我記住了，那我要怎麼回去？”

小偷指了指下面：“跳下去就行了，我的空間，放心，不會有事的，跟夢一樣。”

老夏點點頭，他站在天台的矮牆上，正要跳的時候，回頭問：“對了，你叫什麼，總不能叫你小偷吧？”

“羅睺。”

“還挺好聽的，那再見啦。”說完，老夏縱身一躍，消失在深淵中。

羅睺看著老夏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語道：“放心吧，替死鬼已經上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