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工作後的一個週末,周曉月和林陽相跟著一起來看姜妍。姜妍已經邀請他倆好幾次了,但曉月一想到李爽也在,就總拖著不願意來。
“咚咚咚”,曉月敲開門後,發現姜妍瘦了好多,臉上也明顯有了稜角。
不過,這魔性的笑聲倒是沒變:
“哈嘎嘎嘎嘎,曉月!”
“姜妍,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重色輕友的傢伙!”
“哈嘎嘎嘎嘎,怎麼可能,這不請你倆吃飯呢嗎!”
“誒,怎麼還帶東西了?咱倆誰跟誰!”
“林陽非要買的,你看,我說不用買吧?”,曉月邊說還斜眼瞧了下林陽。
李爽和姜妍是在二環邊上租的房子,離李爽上班地方很近。但曉月離的比較遠,這還是倆人來北京後第一次見面。
“這是一居室啊?”
“是啊。”
“那得多少錢?”
“他不差錢,工資可高了!“,姜妍趴到曉月耳邊不知說了點兒什麼,林陽分明看到曉月的臉紅了。
“快,來,嚐嚐我的手藝。”
“這都是你自已做的啊?李爽呢?”
“哎,他臨時被領導叫走了,不能陪咱吃飯了。”
“這麼忙啊?”
“可不,經常大半夜回來,一早就又走了。”
林陽連忙打哈哈說道:
“忙點兒好,說明是核心骨幹!”
“瞧瞧,還是人家林陽會說話,曉月你得學著點兒。”
“姜妍,你怎麼樣?開始找工作了嗎?”
“在找呢,本來找到一個,李爽說工資太低了,讓我再等等別的機會。”
李爽不在,曉月也樂的自在。她夾起一個糖醋放到了嘴裡:
“不錯啊!你的手藝有進步,想當初在宿舍煮麵,連個雞蛋都不會臥。”
“是吧,哈嘎嘎嘎,李爽也誇我做的好吃。”
不知不覺曉月她們來到北京已經一個多月了,起初是為了省1塊錢,周曉月每天8:30出發走著去公司。後來走著走著便習慣了,也就1公里左右,她覺得1塊錢花的太冤枉。
這一個月裡,她在路上看到過不少新鮮事兒。有見過穿的人模人樣的貓狗坐在嬰兒車裡當作孩子被遛的,也見過破衣爛衫的流浪者在橋洞底下乞討被驅趕的。這裡的人們好像普遍對貓狗更友好一點,因為她見過不少人專門買了火腿腸來喂路邊野貓野狗的,卻鮮少見過有拿一塊錢丟到乞丐碗裡的。
曉月心想,如果被笨笨知道這裡的貓狗都是吃火腿腸長大的,它說不定會一腳踢翻裝滿刷鍋水和剩菜湯的狗盆子,大叫一聲:“不公平!”。
全公司算上她總共8個人,其中只有她一個女生。計算機類專業本就陽盛陰衰,曉月讀的是師範類院校,男女比例還算均衡。但聽說有的大學裡,整個計算機系只有一兩個女生,妥妥的萬綠叢中一點紅。
曉月入職第一天時,領導並沒有交代什麼開發任務,只是發來一些資料讓提前熟悉熟悉。吃午飯時,兩個男同事熱情邀請曉月一起下去,其中之一,便是那位小老哥,小老哥只比曉月大4歲,別人都叫他濤哥。
“曉月,濤哥讓我問問,你有物件了不?”
濤哥臉一紅,衝著這人屁股就是一腳:
“踹你啊,我可沒讓你問。”
周曉月目前對這倆人都沒什麼好感,只是淡淡的回應說:
“我男朋友也在北京,還在讀研究生。”
“得,聽到了吧?濤哥,沒戲了!”
曉月似乎意識到自已對前輩的態度不太好,想了想後又補充了一句:
“兩位哥,我好幾個同學都還沒物件呢,回頭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好啊好啊,漂亮嗎都?”
“比我漂亮。”
沒想到濤哥聽完之後,又是臉一紅,擺了擺手說:
“得,那肯定沒戲咯!”
在公司裡,對待年紀比自已大的或者職級比自已高的,一律喊什麼哥,什麼姐,從沒人喊什麼老闆,什麼經理。聽說為的是加強員工與員工之間,管理者與員工之間的親切感,關係近了,自然也就好管理了。
另一位大哥雖自稱是90年的,還不到30歲。但腦門上卻已禿的發亮,禿到不用洗頭的程度。曉月跟隨他們來到了負一層的食堂,剛一進門便發現這裡的飯菜貴的離譜,一個西紅柿炒蛋蓋飯竟然要20塊錢。她假裝接了個電話,朝2位大哥擺擺手,便趕緊逃走了。
軟體開發分為前端開發(注重介面設計和使用者操作體驗)和後端開發(注重業務邏輯和資料處理),儘管那時國外的技術公司大都已採用了前後端分離的架構模式,但在國內還不太普遍。像曉月所在的這種小公司,更是需要一人身兼數職。前端、後端、測試往往一個人就搞定了。
曉月在公司進步的很快,甚至已經能在某些問題上幫別人指點一二了。有一天她難得早下班,走著回家時看到了很久沒見的落日,心裡特別高興。剛想拿出手機準備拍照,正好遇到老闆開車路過,非要捎她一段。
“誒,曉月,上來吧,我捎你一段。”
“不用了兵哥,我住的特別近。”
“上來吧,我知道星福小區,還有一段兒呢。“
“謝兵哥了!”
曉月本來還在糾結應該坐前面還是後面,當她看到後座放了兩個大紙箱子,便麻溜的坐進了副駕駛。
“嗶-嗶-嗶……”
“曉月,繫上安全帶。”
“哦,好。”
她從沒坐過小轎車,一時著急忙慌怎麼也扯不出安全帶。
“我來,是有點兒不太好拽。好了,走了啊!”
“嗯,好。”
“竟然還有人沒坐過車?山頂洞人吧?”,曉月覺得此刻兵哥心裡肯定是這麼想的,她僵硬的靠在座椅上不敢大聲喘氣,一心只想讓老闆趕緊忘了她的存在。
“後面那倆空箱子是給我媽的,她閒著沒事兒老去撿廢品。見到這個肯定比給她200塊錢還高興。”
老闆的坦誠讓曉月驚訝,也消除了車內的尷尬。
“啊,哈哈哈哈。”
“我對你印象挺深的,面試那天穿了件深藍色的大衣,挎了個黑色的小包,對吧?”
“啊,好像是,哈哈,沒想到兵哥記這麼清楚。”
“山河師範大學,我姐姐就住那附近,親姐。想當初我剛創業的時候,還在那兒住過一陣子。”
“這麼有緣啊?”
“公司這幾個人中,除了郭濤,最有潛力的就是你,最近挺累的吧?辛苦了。”
“不累,呵呵。”
曉月苦笑了兩聲,俗話說矬子裡面拔將軍,名牌大學的不願來,自已倒成了最優秀的,也不知道自已選擇小公司是對還是錯。
“不累是假話,我是相當看好你的,期待你將來能獨當一面。是這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