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雲暄沒有移動,她緊緊地抓著推動她的手。
手指搭上對面的手腕,她甚至能感知到賀雲迢的心跳如鼓。
“賀小姐難道不記得我了?”
她在賭,看賀雲迢到底記不記得剛才發生的事情。
“放開我!”
賀雲迢驚懼交加,大聲喊道,引來外面的人。晴山正在此時進入,看著場面略感奇怪。
“賀小姐,你醒了。感覺身體如何?”
無錯書吧她示意後面跟著的女醫上前把脈,梁雲暄放開手,讓了個位置往外走去。
房間裡留下的女醫和賀雲迢發生的對話她不在意,在剛才的那一瞬間的試探裡,賀雲迢根本沒有對陌生人的提防。
那裡面只有對前世梁雲暄的恨。
不見了,那個可以短短時間發現自已不是原來梁雲暄的賀雲迢已經不在了。
現在面對的是即將對自已報復的賀雲迢。
如此這般,她也不用在意什麼了。梁雲暄和賀雲迢的往事,也不會有人再記得。
“晴山,剛才救起賀小姐的公子是誰?”
梁雲暄如此問道,須得幫她處理後面的事情。
賀雲迢畢竟因她出事,總得報這救命之恩。
以前的賀雲迢的恩。
“不知,救人之後他便消失了。”
“消失了?”
梁雲暄頓感奇怪,仔細一想,難不成那是男主?
她看書之時速度太快,除了女主和自已同名的女配,其餘人物記不太清。
書中寫道,她重生在落水之後,憑著一張巧嘴扭轉了梁雲暄對她的指控,但是沒有提到誰救了她。
該死,早知道會穿書自已就應該認真一點記下劇情的。
裡面的賀雲迢想來應該已經確認這是過去,她重生了,雖然不同前世,但落水之事還是發生。
梁雲暄並不著急,其實按照書中來講,直到大結局,賀雲迢都沒有對她作出什麼巨大傷害。
除了大結局她成為皇后剝奪了梁雲暄的兵權並將她下嫁下屬。
後面她也是兒孫滿堂,富貴一生。若是梁雲暄沒什麼志氣,大可以老老實實走劇情,迎來那貌似幸福的人生。
若是她願意,甚至也可以提前奪走賀雲迢的一切機遇,自已成為主角也不是不行。
可那是賀雲迢。
生死之際救她一命的賀雲迢。
只要賀雲迢不對她作出危害性命之舉,她可以不參與賀雲迢的事情。
況且,現在賀雲迢最為危急的事情也不是針對她。
而是她家裡的賀尚書。
“晴山,我們回府。”
“那賀小姐?”
梁雲暄回頭看了一眼房間,賀雲迢現在可沒有什麼精力和她說話。
“回去找孃親,就說請她代為感謝賀小姐的搭救。”
“你是說,賀尚書那邊?”
晴山也明白梁雲暄的話了。
賀氏是世家大族,最為看重規矩。如今在長公主宴會,多少王公貴族,公子女郎看見賀小姐落水,免不得訓斥一番。
雖說是為了救人,但那是賀氏,曾經說過“不潔即死”,活活逼死一個女人的賀氏。
可小姐為何不親自去呢?
她望向前面的梁雲暄,又回首看向賀雲迢的房間。
賀小姐也不對勁,為何剛才似乎要推小姐呢?
不論如何,她還是把多餘的話藏進肚子裡。
被她思量著的賀雲迢現在心神大亂,自已竟然真的重生了,還是在自已的少年時期。
一切為時尚早,名聲被毀,抄家滅族都還沒有發生。
她不禁感到慶幸,老天果然待她不薄。重來一世,她一定要報復那些惡人,絕不能讓他們過得稱心如意。
目前最為重要的是這落水之事,梁雲暄不知為何說自已救她,但沒了她的指控,還有父親的責罰。
眼神一轉,她看著自已所在之地,還有女醫所說之話,對如何回家應付父親有了辦法。
梁雲暄坐在馬車,外面已是霞光滿天。來時天光正好,路上熱鬧,如今倒是沒什麼人。
馬車突然一停,外面傳來幾聲響動。
晴山拉簾一看,發出驚呼,“夫人!”
梁雲暄一同看去,卻見外面幾匹大馬,馬上幾人,英姿颯爽,做便利打扮。
那為首的一人中年模樣,目光炯炯,直直地望著梁雲暄。
“怎麼?半日不見,都不會喊娘了?”
一陣特別的感覺盈滿梁雲暄的胸口,對梁雲暄來說太過陌生。那帶著喜悅,帶著委屈,帶著後悔的熱意讓她無知無覺的流下淚。
那女人見她落淚,面色一變,焦急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梁雲暄似乎有棉花將喉嚨堵住,說不出口,最後擠出一個字,“娘。”
那是鎮國將軍梁淵澄,梁雲暄的母親。在原書中早早去世,留給她平邊理想的親人。
這是第一次見面,她不應該如此,梁雲暄從小就是孤兒,想象不出來這複雜的感覺。那是誰的?難道是原主的情感嗎?
“小姐今日在賞花宴落水,多虧賀小姐搭救,才得安好。”
晴山及時說話,卻讓馬上之人更加著急。她當即下馬,進入馬車,旁邊的人聽聞此話,安靜待在一旁,做一個護衛姿態。
“小暄,現在如何?何雨,快回府。”
她坐在梁雲暄的身邊,關切看著女兒的臉色,手也搭上脈搏。
“無事孃親,女醫已經看過。我只是……”太過想你。
梁雲暄說到最後,哽咽無比。眼中的淚隨著這句話越發止不住,那話語中帶著孺慕之情,帶著陌生的情緒。
“如此小事,有什麼值得哭泣。我們倆不過分離半日,哪有這麼嚴重?”
“不是半日,而是……”
梁雲暄話難以說得完整,淚流不止,梁淵澄將她抱進懷裡,任其情緒發洩。
她努力平靜,可深處的東西卻像奔湧而出的洪水,讓她無法控制。
這不是她的感覺,就讓未知的人暫時控制吧。
回府之後,梁淵澄還是擔心,讓人帶了牌子去宮中請御醫。
梁雲暄無比認真告訴梁淵澄自已並無大事,不用如此大費干戈。
“娘,這種事情若請御醫豈不讓人覺得你小題大做,若是讓御史參你一本就不好了。你快把人喊回來吧。”
“少廢話,我梁淵澄兵馬半生,請個御醫怎麼了?你是我唯一的女兒,不為你看病為誰?哪個御史亂嚼舌根,老孃把他揍一頓看他找不著人看病。”
“娘。我說真的,你……”
“給我躺著。”梁淵澄直接把人壓在被子裡,轉頭問外面的人,“人呢,怎麼半天不回來,腿斷了不成!”
“夫人,外面……“
晴山從外進來,話還沒說完,後又接著另一個人的聲音。
“梁將軍如此著急,怎好讓你久等。就是斷了一條腿,也得爬著回來的。”
話中含笑,未見其人,聽其聲音,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在大將軍著急情況下還能說這種話,此人定與她關係不淺。
梁雲暄望向門口,看到門口的眾人躬身行禮,極為尊敬。旁邊的梁淵澄臉上訝異又帶著幾分無語。
那說話的人走進房間,和梁雲暄對上眼神。
一打眼,梁雲暄急忙低下頭。她與梁淵澄年紀相仿,身著便裝,氣勢逼人。剛才的對視,深邃的眼睛似乎能看到人心底。
皇帝。
那是本文故事最後政變下馬的皇帝。
“參見皇上。”
眾人行禮,梁雲暄靠在梁淵澄身邊,微微躬身。
反正她的孃親也是這副模樣。
梁淵澄坐著行了個握拳禮,又朝來人身後看看,望著那個低頭的女醫說道,“皇上來此是小女大幸,但還是御醫來看病效果更快。”
“你這模樣到底是誰縱容的。”皇帝無奈地抬手免禮,讓身邊的人往前。
只見一人手提藥箱來到梁雲暄床前,朝她打了個招呼,開始無聲把脈。
梁雲暄望著醫者,心中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