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年關,街上的人十分來來往往,採買販賣,交談慶賀,十分熱鬧。
命案和大人物不過是閒暇時候的談話,小販都爭取在這熱鬧時候能夠得到更多的生意進項。
偏偏那鬧市之中的,少了個生意人。
街道上的算命攤子還在擺著,寒風吹過,寫著“神機妙算”的招牌呼呼作響。
底下的白髮老頭不在,桌子上的籤筒和龜甲也被撤離,取而代之的是滿桌的紅梅。
紅梅亮眼喜慶,路過的人大都駐足於此詢問。
一穿著紅衣的女孩笑意滿滿朝各位客人介紹。
“這是我家後山上的野生紅梅,如今開得正好。我娘讓我帶點上集市上來賣,一來將掙點小錢,二來也讓這城中客人看看這野外梅花,放置家中,添添喜氣。”
“這怎麼賣的?”
“不多,您給一枚銅錢,多拿幾支都行。”
小孩話語吉利,人也喜慶,花朵更是散發迷人的香味,價錢也不貴,不一會圍著的人便把那梅花買得差不多。
她站在不遠處,鼻子裡充滿了梅花香。花香雖濃,卻不刺鼻。
“這一支怎麼賣?”
梁雲暄緩步來到攤子前,撿起邊角上的一支花朵。
女孩正低頭數錢,聞言抬頭看過來。
那梅花枝條帶有幾分彎曲,花朵在剛才客人挑選之中也落了幾片,顯得不太美觀和諧。
“那支就送客人您吧,新年沾沾喜慶。”
“多謝。麻煩問一句,原來這個攤子的老頭呢?”
女孩終於抬頭看著梁雲暄,梁雲暄也看清了她的面貌。
方才被人群遮擋,現在近前瞧著,發覺這女孩年齡應該不大,左手上纏著一個木頭做成的圓環,發黑烏亮。
手腕轉動之間,有一個小字隱現。
似乎是一個“傾”字。
“傾?”
梁雲暄腦海裡閃過什麼,還未想明白,對面的女孩已經發問。
“梁小姐?你怎麼在這裡?你找他有什麼事情嗎?”
“你認識我?”
來到此處,沒見到白髮老頭,卻見那旗幟還在飄揚沒有收起,便知道有人在此守著。
梁雲暄本以為女孩只是萬事樓放在這裡值班的人,沒想到還能認出自已。
謝天驕難不成提前說過了?
“你忘了?我們在京城還做過生意的。”
梁雲暄疑惑,“可否說得詳細些?”
“梁小姐今日來此,難不成不是因為同樣的事情?”
“如果你是說夕雲寺的話。”
梁雲暄想起了夕雲寺的事情,她確實讓梁淵澄去找了萬事樓詢問,但那次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訊息。
女孩點頭,說道:“上次梁將軍過來尋我們,但得到的訊息卻不盡如人意。
沒想到如今會在這裡遇見梁小姐,難不成你親自和萬事樓談訊息了嗎?不知能否有我幫得上忙的?也算彌補上次。”
“不了,”梁雲暄拿起梅花,從兜裡散落幾枚銅錢放在桌子上,“那個堂主說重要訊息,不能洩露的。”
她轉身離開,花枝握在手中。
身後,望著梁雲暄幾分急促的背影,女孩眼眸微眯。
“砰!”
一陣聲響讓她轉移目光,面對著面前的人。
“梅堂主,這不是京城吧?你來我的地盤不打招呼?”
謝天驕不知從哪竄了出來,一掌拍在那桌子上面,語氣十分不善。
“謝堂主,許久不見,你還好嗎?”
女孩笑著向對面人打招呼,可謝天驕不領情,看她的樣子更加生氣了。
“好個鬼啊。”
謝天驕低頭一看她桌子上的東西,梅花幾枝,花瓣灑落,鼻子一嗅,全是梅花的味道。
面前的還有幾枚銅錢,她撿起來,一隻手伸過來將錢拿走。
“多謝堂主,要來幾支梅花嗎?”
無錯書吧謝天驕十分無語,京城萬事樓的堂主,竟然差這幾個銅錢?
“梅萬傾,你不是吧?過年了不好好整理準備來年的考核,跑到我的據點賣梅花?你該不會想把你京城堂主給我當吧?”
“也未嘗不可。”
名喚梅萬傾的女孩年齡雖比謝天驕大,兩人說話之間倒是換了個年齡,一句玩笑話而已,就順著謝天驕的意。
“呵,我這小地方有什麼值得你注重的?”
梅萬傾沒說話,眼睛望著某個方向,那正是梁雲暄離開時候走的路。
謝天驕望過去,心中思量。
她難不成是過來搶那子的?剛才好像還看見她和那梁小姐談話了。
那可不成,這案子可是自已獨家辦理的。
那兩人說話間,梁雲暄走得越來越快,直到不能再感受後面的視線。
此時回到客棧,緩緩吐出一口氣。
她心緒湧動,剛才臉上的淡然笑意全然消失。
眾多念頭充斥著腦海。
說話間她想起那個女子是誰了。
雖然剛才腦海裡只是有幾分模糊的記憶,現在梁雲暄一番思索想明白了她的真實身份。
京城的萬事樓堂主。
本名姓梅,全名梅萬傾。
為什麼京城那裡的萬事樓的人會過來?她沒有想過會這麼快就見到京城來人。
還會在她毫無準備的時候與人見面。
話中她還承認了自已京城的梁淵澄之女身份。
她原來沒想洩露的。
“糟糕。”
梁雲暄反覺自已剛才的行為可能出錯了。
那女孩喊著自已梁小姐,還說在京城的生意。
她想當然認為女孩是萬事樓的堂主。
因為她下意識地用這裡的萬事樓的規矩,還有書中描寫過的京城堂主的樣貌來判斷了。
但是她沒見過梅萬傾,談生意的是梁淵澄。
可是,梁淵澄是去打聽訊息的,而自已則是說出了主考官的訊息才和謝天驕見面。
就算梁淵澄是鎮國將軍,沒有足夠多的利益和籌碼,她有可能見到剛才的那個女孩嗎?
如果沒有,梁雲暄怎麼會透過那一句話想起那件事情?直接將她當作了萬事樓的人?
而且,她為什麼會喊出“梁小姐?”
她離開時和這個梅萬傾沒見過面。
按道理,如果她不知道自已和這裡萬事樓的交易,自已表面上也應該是個來買梅花的客人。
頂多問了一句那老頭去了哪裡。
對於一個來找老頭算命的人來說,問題十分正常。
除非她認識梁雲暄,梁雲暄也認識她。
“咔嚓。”
手裡的梅花枝條被她折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