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瀰漫著令人窒息的緊張。
那新娘靜靜地躺在那裡,原本精緻的妝容此刻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蒼白,猶如一張毫無生氣的面具。
她身上的大紅嫁衣鮮豔得有些刺眼,與周圍的死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李勝達站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明顯的不耐煩,他不停地擺弄著手指,似乎想要擺脫這壓抑的氛圍。
“誰愛守,誰就守,我睡覺去了。”他嘟囔著,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顯然剛才那一幕也讓他心有餘悸。
暶月大聲地斥責道:“你不守也得守!”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堂裡迴盪,更增添了幾分威嚴。
李勝達真的是一言難盡,當初新娘為什麼會中意他呢?暶月心中暗自思忖著。
這時,已經睡了一覺起來上廁所的李母走了過來。
她睡眼惺忪,看到兒子還在大堂裡,立刻氣勢洶洶地走過去,拉住自已的心肝寶貝兒子就要走。
“走,不想活命就走!”暶月雲淡風輕地說道,她已經說了那麼多次,可這李家母子就是喜歡唱反調,根本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李母用斜眼看著暶月,警告道:“你別詛咒我兒子!”她的眼神中充滿了不滿和憤怒,那目光猶如尖銳的刺,直直地射向暶月。
眼看無果,暶月也沒辦法,只能任由李勝達離開。
大堂裡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有那微弱的燭光在風中搖曳,彷彿隨時都會熄滅。
“師父,這還會詐屍嗎?”濚渢的聲音打破了寂靜,卻帶著明顯的顫抖。
雖然經歷類似的事情多了去,但每次面對這樣的場景,濚渢還是會被嚇到。
“好好投胎去吧,為了這種丈夫不值得。”暶月試圖勸說新娘,然而這時新娘的雙手卻突然立了起來。
那雙手白皙而僵硬,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詭異。
暶月無奈地搖著頭,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悲哀。
周圍的溫度似乎更低了,一股陰寒之氣從新娘的身上散發出來,讓人忍不住打起寒顫。
新娘的這一舉動,瞬間讓暶月心中篤定,新娘之死必定暗藏玄機,疑點重重。
李家遭逢此等變故,也不知他們究竟有沒有通知新娘家的人。
這一夜,所幸未曾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然而,恰恰是這份平靜,使得李家母子愈發肆無忌憚,變得更加得意忘形、為所欲為。
他們竟覺得暶月不過是在故意嚇唬他們,對她的警告充耳不聞。
“趕緊把這個晦氣透頂的東西埋了,別留在這兒礙眼!”李母眉頭緊皺,滿臉嫌惡地瞪著地上的新娘,甚至連給她換一身衣裳的念頭都沒有,仍舊讓其身著生前那套豔麗卻顯得淒涼的紅裝。
“你急什麼,趕著去投胎啊?”暶月目光如炬,毫不留情地懟向李母,聲音中透著堅定與憤怒。
李母這時才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已這回碰上了個不好惹的硬茬。
以往都是她仗著自已的潑辣性子氣別人,如今卻換成別人毫不畏懼地向她叫板。
李母自知在暶月這兒討不到半點好處,只能悻悻地閉上嘴,可那嘴裡卻仍像連珠炮似的不停催促著:“趕快把這女人埋了,草草了事就行,別耽擱!”
“天師啊,這娃能夠入土為安嗎?”一旁的李二明神色緊張,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急切地詢問暶月的看法。
只見暶月目光堅定,毫不猶豫地搖搖頭,斬釘截鐵地說道:“這新娘葬不得!!”
“在那胡說八道,一個姑娘家家懂什麼,李二明你聽她的作甚!?”李母氣得跳腳,一邊指責暶月,一邊陰陽怪氣地暗諷自已的丈夫沒點主見,只會對他人言聽計從。
暶月將那凌厲的目光死死地聚焦在李母身上,神情無比嚴肅,厲聲喝道:“你閉嘴!”
“叔,你們可有通知新娘的親人?”暶月問完,便將目光移回李二明身上,眼神中充滿了疑問和關切。
李二明無奈地長嘆一口氣,嘴唇顫抖著說道:“我們哪敢告知親家喲,這………”
李家始終未曾通知新娘家人,新娘的親人至今仍被矇在鼓裡,滿心歡喜地以為自已的女兒正過著幸福的生活,尚在人間。
“不論如何,都理應將實情告知新娘家,你們這般遮遮掩掩、秘而不宣的作為實在是有失道德,違揹人倫。”濚渢挺身而出,義正言辭地說道,李家此番做法確實極不妥當。
新娘新婚之夜離奇慘死,李家卻妄圖匆匆將新娘入土,如此匆忙的舉動難免令外人心生疑竇。
紛紛猜測李家是否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虧心事,才如此急切地想要掩蓋真相。
暶月此時已對李家的態度感到極度失望,不願再與他們過多糾纏,毅然決然地轉身朝大門走去。
李二明見暶月二人要離開,頓時慌了神,急忙一個箭步衝上前攔住,“撲通”一聲,毫不猶豫地直接跪在暶月面前。
“天師,求求您救救我兒子吧,實不相瞞,前天晚上文樂將我們折騰得死去活來……”李二明老淚縱橫,長嘆一聲,聲音哽咽著,緩緩道來,前天晚上新娘竟然詐屍了。
這得是懷有多麼深沉的冤屈,以至於死後的第一天直接詐屍!!
暶月讓濚渢扶起李二明,目光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再次追問道:“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何事,新娘為何會突然香消玉殞?”
暶月再次嚴詞追問,倘若李家仍舊含糊其辭,不肯將事情說清楚,那她便不再在此處浪費時間,直接轉身拂袖離去。
前天晚上,整個村子都沉浸在一片喜慶祥和的氛圍之中。
家家戶戶皆滿懷喜悅地來到李家慶祝,人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大家都在歡聲笑語中度過這美好的時光。
待李勝達略帶醉意地回到房間時,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只見新娘面色慘白,毫無生氣地倒在屋內,一頭秀髮凌亂不堪,身上的衣衫也不整。
李勝達驚慌失措,拼命地搖晃了幾下新娘,聲嘶力竭地呼喊著她的名字,然而新娘卻如同泥塑木雕一般,毫無反應。
李勝達顫抖著伸手去試探新娘的鼻息,卻發現她已經斷了呼吸,剎那間,李勝達嚇得魂飛魄散,哇哇大叫起來。
“這很明顯啊,新娘的脖子上還清晰地殘留著掐痕,明顯是人為害死的,你們怎麼不報警?”暶月緊皺眉頭,滿是不解地問道。這已然是刑事案件,按理來說交給警察處理才是正途。
“笨蛋,報警,讓警察來查。”
聽到暶月說要報警,李母就像被點燃的爆竹一般,一下子怒氣衝衝地衝到暶月的旁邊,嘴裡不停地怒罵著:“報什麼警?你們趕快走!別在這多管閒事!”李母的眼睛瞪得渾圓,面部因憤怒而漲得通紅,那模樣彷彿要將暶月生吞活剝了一般。
濚渢當然沒有聽李母的,掏出手機就撥打報警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