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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局勢逆轉

次日,千道塵離開了半晌,直到下午回來我才睡醒,渾身沒勁地斜倚著榻。

千道塵帶了一個訊息給我。

孟章神君讓我儘快產下腹中龍胎,將龍胎還給他們,然後與他們家徹底撇清關係。

哦,孟章神君還惦記著他們家的後代,我可以死,但他們家的後代不行。

千道塵交給我一顆丹藥。

“服下此丹,你腹中的龍蛋便會提前出世。”

我拂開千道塵的那隻手。

“想要龍蛋?讓孟章神君來磕頭求我。”

“你明知道這不可能。”

“我也不可能將龍蛋乖乖交出,你們想讓我怎樣,我偏不!”

千道塵收了丹藥,倒是沒有強迫我吃下。

“晟天魔帝恢復元氣後,放出了魔澗中的眾魔,復活無數曾經追隨他的隨從,大戰衝突爆發前,我很難保證,天庭不拉你到陣前祭旗。”

“哼,你想說什麼?”

“只是希望你到時有個準備。”

千道塵說完便離開了。

我繼續趴著無所事事,傍晚,孟章神君又來找我。

即使孟章神君來了,我也趴著不想動。

“青淵說,你從萬魔澗回來後,帶回了幾顆果實?那是紅瑤樹的果實?”

“是啊,我親手摘的。”

“現在在何處?”

“已經被我吃了。”

孟章神君的拳頭一緊。

“吃了?”

“對,那果子長得個大皮薄,一掐就出水,我嚐了一個見毒不死我,所以早就全吃了。”

“核呢?你扔在何處了?”

我趴著轉過頭如實回答他。

“已經被我弄壞了,我先把核煮了一遍,再曬乾,然後打孔串成了手串,如今就在我的空間戒中放著,你想要的話自已去拿吧。”

反正我的東西全部被他們沒收了。

孟章神君走了,他肯定去翻我的空間戒了。

那紅瑤樹的樹籽已經被我徹底弄壞了,發不了芽,這世界上再沒有能剋制我們一族的東西了。

天上一天人間一年,我才在天庭待了兩天半,就有人來帶我了。

我被關進一個鐵籠中,上頭蒙一塊黑布罩著。

不知道等會兒我要在陣前被殺幾遍。

忽的聽見外頭傳來崇羽小聲叫我的聲音。

“楚魚。”

他撩開黑布,拿出一把鑰匙替我開了鎖,向我伸來手。

“來,快跟我走。”

我跳出鐵籠子,崇羽緊緊抓住我的手,帶著我走。

“低頭不要看別人,見過你模樣的神兵很少,不會被認出來的。”

“看守我的人呢?”

“前後兩邊都在打仗,人手緊缺,能上戰場的全部被派上去了,根本沒有多餘的人看守你。”

崇羽說的沒錯,一路上不僅沒遇到一個天兵,甚至連仙女也很少見到了,天庭處處瀰漫著緊張低沉的氣息。

天庭上的這批神仙,基本都是萬年前大戰時集中飛昇的一批。

我猜是因為天道傾斜向人族這邊,令那個時代的人族天才輩出,以此抗爭推翻晟天的王朝。

是天道要滅晟天。

晟天實際覆滅於天道之手。

此後的萬年間,再也沒出現天才大量湧出的現象,那些天賦罕見的天才,千年百年才能從萬人中降生一個。

後續飛昇者更是寥寥無幾。

不知道這次天道會不會再站在人族那邊了。

迎面走來一身穿甲冑的天兵,我們擦肩而過,他卻忽然叫住我們。

“等等。”

崇羽立刻緊張地站住了,我也停下回頭,看清楚那個男人的面貌後,竟然是飛昇的玄玉。

玄玉向我們走回來,目光打量在我們臉上,神色陌生。

“你們要去哪裡?”

玄玉不認識我了,他飛昇時捨棄了在凡間的一切記憶,我暗中鬆口氣。

崇羽說道。

“孟章神君命我們去為他送件法器。”

玄玉在我臉上盯了一會兒,問我道。

“你叫什麼名字?”

“阿魚,神君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沒有,只是覺得你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你們走吧。”

天魔來犯,如今的形勢嚴峻,無論是大神或小仙,都必須上戰場,玄玉也不例外。

天庭快空了。

我和崇羽繼續朝天門走,前面就是天門了。

我問崇羽要不要跟我一起離開,崇羽卻搖搖頭。

“我們一族的使命是保護天下蒼生,如今生靈塗炭,我要留下學父親那樣,肩負起自已的使命。”

因為天道傾斜才被創造的人族天庭,如今天道不再傾斜,在神魔面前根本沒有勝算。

“即使留下你會死,你也不怕嗎?”

“我不怕死,但我會害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崇羽緊緊將我抱進懷裡。

“可是我也沒辦法,楚魚寶寶,我為我們的女兒取名字了,她出生後就叫無憂,雖然不能親眼看著她長大,但我喜歡這個名字伴隨她快樂無憂地長大。”

“好。”

我也緊緊回抱住崇羽。

直到崇羽主動放開我。

“快逃吧,他們這會應該快發現你跑了。”

我鬆開崇羽,退後幾步。

崇羽一直站在原地望著我,他無憂無慮的眼中,多了一抹濃重的哀愁與悲傷。

我離開天門,逃向外界前,回頭看了天門一眼,崇羽依舊站在天門下,望著我離開的方向。

我的生命中無論誰來了也好,離開我也罷,我向來沒有任何感覺,不知怎的,看著崇羽的身影,我空蕩蕩的左胸口,有股難以言說的難受。

大概是因為我從崇羽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真情吧。

我也不清楚。

天庭與天魔的大戰,選在人界,這場戰爭令人間生靈塗炭,往日的祥和不再,被戰火波及過得土地,只剩一片焦土與狼藉,頭頂的烏鴉嘎嘎盤旋,廢墟上,幾個面瘦肌黃,頭大身小的孩童在找尋食物。

看見我,他們立刻驚慌失措地逃了。

每一個途經的城鎮,全部化為廢墟,人跡罕見。

蔥鬱的山林被一把火燒淨,放眼望去,到處光禿一片,流民沒有食物可吃,戰後滿地餓殍。

我趕路累了,在路邊歇下,看見對面不遠處的石碑處靠著一個瘦骨嶙峋,餓到如骷髏般的人。

他的胸膛仍在起伏,但已經被逃荒的流民隊伍拋下了,過不了多久,就會成為逃荒之路中的一具餓殍。

我扔給他半條吃剩的烤兔腿。

那人一見到肉,無神的眼睛瞬間放光,抓起烤兔腿往口中狼吞虎嚥地塞。

等他將一條兔腿吃完,他仍在留戀地舔著骨頭上的味道,恨不得將骨頭也嚼碎了吃入腹中。

我問他是從哪個地方逃來的。

“蒙城。”

“仗已經打到那裡去了?”

我一路不停地向流民問路,才尋到一些蹤跡。

蒙城距離許祁安的老家不遠,我曾經在那裡暫時歇過腳,買過吃的。

那人吃完兔腿後,突然哭了,涕泗橫流。

“都毀了,什麼都毀了,天兵和魔族一來,我們什麼都沒有了。”

“天兵趕跑魔族才能保護你們啊。”

“如果天兵能保護我們,我們就不會落得家園被毀,流離失所的下場了,根本沒有人保護我們。”

“可能因為天庭此時已經自顧不暇了,人族太多,保護不過來吧。”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繼續向蒙城趕路,我趕到時,蒙城早已城破了,低等魔族遊蕩在城內,到處尋找存活的人當做飽腹的食物,看見我,以為是吃的,興奮地撲上來,被我隨手斬殺。

一個地窖被從裡開啟,跑出幾個衣衫不整的人跪倒在我腳下。

“你是來救我們的天神嗎?求你救救我們吧!”

竟然將我認作了天神。

“我救不了你們,想活命的話,就朝東邊走吧,儘量避開沿途的城鎮,那裡有遊蕩的魔族出現。”

我對他們指了我一路走來的路,然後便繼續趕路了。

終於在第二天上午,我找到了魔族兵營。

“讓我進去,我是晟天魔帝的女兒。”

守門的魔族互相看了看。

“魔帝大人膝下哪有女兒?”

“據我所知公子公主全部戰死或者被斬殺了,你是哪裡來的冒牌貨!”

一群新來的不認識我。

“怎麼?晟天覆活了你們,沒復活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嗎?”

我和守門的魔族打了一架,動靜鬧大後,數百個趕來的魔兵將我團團圍住,鳳羨予也出現了。

“都退下!她是瓊華公主!”

魔兵在鳳羨予的呵斥中退下了,鳳羨予大步走來,前前後後將我檢查了一遍,確認我是完好的。

“楚魚,你怎麼回來了?”

“孟章神君的兒子,念在我與他的舊情份上,不忍見我在陣前受辱,悄悄將我放回來了,晟天呢,先帶我去見他。”

“魔帝大人還沒回來,你一路風波趕路,我先帶你去休息吧。”

鳳羨予將我帶到一頂營帳內休息。

歸一宗已經破了,那些修仙者如今又身在何處,我問鳳羨予,他們搗破歸一宗那日,有沒有發現清河的蹤跡。

“沒有,你為何回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問他?他如此令你在意嗎?”

鳳羨予有些不情願地回答道。

“我也不清楚,那些人修中的部分殘餘勢力,趁亂逃了,這些年一直在東躲西藏。”

“他們在哪裡?”

我想找找清河的蹤跡,我最惦記的人就是他了。

不折磨清河一番,簡直難消我心頭的那點念想。

鳳羨予派了一隊隨從跟隨保護我的安全。

來到殘餘修士躲避的嘉穀關,此處暫時遠離了戰爭的紛擾,關外的土地種著還未成熟的粟米,山坡上有小孩在放羊。

我獨自一人走到山坡山,那個放羊的小孩看見我是陌生面孔,驚得拔腿就要跑。

畢竟如今是亂世,像我這樣的人,不是神仙,就是哪路魔神。

我將那小孩兒抓回來,揪住他頭頂的小辮子。

“放開我!放開我!”

“別跑啊,我不是壞人,給你糖吃好不好?”

我手心抓了一顆糖給他看。

“放開!我不吃!”

“你若是不聽話,我就把你吃了。”

我威脅了一句,放羊小孩立刻老實了。

“你們這個谷裡,是不是生活著仙人?”

“你想幹什麼!”

放羊娃警惕地問我,還挺激靈。

“有沒有一個叫清河的仙人?我是他的朋友。”

“我不知道!放了我!”

谷外巡邏的修士發現這邊的動靜,厲聲呵斥我。

“什麼人!”

我將一把刀比在小孩的脖子處。

“把清河交出來見我。”

清河出來了,一身素白的衣服,出來見我,頭髮也不扎,鬆散地披散著。

“楚魚,放了這個孩子,你是衝我來的,想要什麼便說吧。”

挺好,省去一番嘮叨了。

“清河,我要你跟我走。”

“好。”

清河答應了。

我讓清河先走過來,其餘修士想阻止清河,清河卻對他們說道。

“無需來救我,你們保護好此處的凡人就是。”

“可就算你過去了,那妖女也不會放了孩子。”

“她會放的,她要的是我,我瞭解她。”

清河走至我身邊,我放了那個放羊娃,對清河說走吧。

凡間兩年多時間過去,清河消瘦了不少,我探了一番他的修為,發現已經跌至金丹境界了。

夜晚,在一處廢棄的城鎮中挑了間還看得過去的屋子,我剛歇下,清河就來敲了屋門。

我開門放清河進來,又合上門。

“有事?”

我問他,清河一言不發地背對著我,手指卻開始解衣帶。

衣衫掉落,我問他想做什麼。

在這裡對我獻身嗎?

清河面無表情地,眼神死氣。

“可不可以放黎明蒼生一條生路?”

“這個我說了不算,你對我獻身沒用,應該去找晟天。”

“倘若以後你成了晟天的繼承人呢?”

“那老東西嫌棄我是個廢物,他肯把位置傳給我?”

我在塌上躺下,好整以暇地看著清河,死寂,沉鬱,像個破碎的人偶,還挺好玩。

清河對我。

“你不是廢物,你只是不想罷了。”

“那麼你憑什麼認為,我願意為了你去做那些事?沒有你這一個男人,我也可以有別的,有無數個。”

清河的雙手收緊,又放下,膝蓋一點點向我彎下。

“我願意永世為奴。”

雙膝跪地,曾經那個風光霽月一身傲骨的清河已死,世上只剩甘願為奴的清河。

我伸手抬起清河的下巴。

“好像也不錯,叫聲主人給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