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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天道系統

入夜寢宮。

鶴禮與鳳羨予幾乎同時前來找我。

“三叔來此做什麼?”

“自然是有事商談,你深夜來此又是為何?”

“我當然也有要事稟告。”

我在殿內聽到他們說話,直到我跟前,依舊在你來我往地鬥嘴。

“三叔,你先來的,所以請你先說吧。”

“還是小侄先說為好,稍會兒我要對殿下所說之事是機密,不能由第三者聽去。”

“我所說的也是軍中機密,什麼事大得過軍情,所以還是由三叔先說吧。”

他們兩個都想先把對方趕走,互不相讓。

我靠在榻上看繪本,抬頭,手指在兩人之間隨便一指。

指中了鳳羨予。

“你先說。”

鳳羨予臉色一變,眼神對我有些埋怨,然後不情不願地開口,對我說了接下來圍剿萬劍宗的事宜。

我對這種東西不是太懂,也懶得上心,連晟天那老傢伙都不放在心上了。

“你與魔尊看著處理就是了。”

敷衍了幾句,鳳羨予只能不情不願地離開了。

“你呢?你有什麼事?”

我又問鶴禮。

“當然是找你敘舊夜談。”

鶴禮朝我走來。

我卻一腳將鶴禮踹下了床,張嘴打個哈欠。

“今晚不弄了,你也走吧,明天我還有事呢。”

把鶴禮趕走,他剛出門就遇到了沒走的鳳羨予。

“三叔,你怎麼這麼快出來了?”

“誰讓你在門外偷聽的?”

“我們商量個事?”

“什麼事?”

他們倆的聲音逐漸遠了。

第二日我將剩下的事全權交給魔尊應對,然後帶著蘇落雪的魂魄,去找晟天。

晟天在極北之地修煉,恢復元氣。

來去最快也要半月時間。

遠離戰場,未被戰火波及的地方,依舊熱熱鬧鬧,人們安居樂業。

途中我找了座城鎮,買街上的小吃。

在街邊稱麻糕時,許祁安對我道。

“師姐看著實在不像那種罪大惡極之人,為何能毫無心理負擔地做出令天下生靈塗炭之事?”

“就算我不做,人族不也是年年鬥爭不斷,死的人少了嗎?”

“可若是你不做,那些被波及的人就不用死。”

“人吃雞鴨牛羊,是因為人比雞鴨牛羊高階,我比人族高階,所以人族在我眼中如雞鴨牛羊,殺了就殺了,我不共情人族,就如人族不可能與雞鴨牛羊共情,懂了嗎,我根本不在乎死多少人。”

人族不也在無時無刻挑起爭端,互相殘殺,憑什麼到了我這裡,忽然道德高尚了。

生命生存的本質是對資源的掠奪,是對其他生命的掠奪。

我做的沒錯,這就是魔。

到極北之地找到晟天,冰天雪地中,到處是白茫茫一片,頭頂的天空湛藍,萬里晴空中,只有一顆不暖的太陽蒼白高掛。

晟天在一處天然形成的冰洞中修煉,見我到來。

“事情辦妥了?”

“辦好了。”

我拿出裝蘇落雪靈魂的容器,向他展示那一點藍如螢火的小點。

“這東西就是天道贈給蘇落雪的系統。”

“你確定?”

晟天問我。

“反正試試就知道了。”

這是拿給晟天看的,真正要試的人是我,如果這玩意真是好東西,我才捨不得給晟天用呢。

當著晟天的面,我開啟容器,抓出那一點藍光。

晟天絲毫沒有要和我爭搶的意思,這老東西謹慎,不確定的東西,會等別人先幫他試。

藍光一接觸到我的指尖,瞬間消失了。

晟天問我。

“沒了,這是失敗了?”

“好像沒有。”

我感覺到一股奇怪的能量,順著指尖鑽入我的身體,麻麻的如有一條小蛇在遊走。

眼前的晟天由一個變成了三個,重影嚴重,我晃了晃發暈的腦袋。

“你怎麼了?沒事吧。”

晟天問我,他的聲音聽在我耳中,恍惚虛幻地彷彿從最遙遠的天邊傳來。

我的眼前一黑,徹底失去對身體的掌控以及一切感知。

黑暗的意識中突兀亮起一塊藍色透明發光面板,以及熟悉的方塊字,面板正中央出現一個同樣透明的藍色小人,神情呆滯,語氣刻板地對我。

“檢測到任務已徹底失敗,系統已重置,是否重置當前任務線?”

我聽不懂這些詞,問他。

“你說的任務是什麼?”

“透過不斷地重啟任務,迭代宿主的資料,訓練宿主成為電子生......”

藍色小人突然頓住,透明的身體一閃一閃,聲音也變為混亂的雜音。

這東西被我弄壞了?

“抱歉宿主,底層原始檔遭到破壞,暫時無法為您讀取,正在試圖解鎖備用硬碟,請宿主提供密匙。”

我連聽都聽不懂,哪有那種東西,只能問已經死掉的蘇落雪要了吧。

“沒有。”

不過那些東西對我來說不重要。

“這方塊字和我們的文字好像,但我不認識,你先解釋一下這都是什麼意思。”

“需要為宿主調整為金文字型嗎?”

還能改?

我點頭。

“調。”

“好的,請宿主稍等。”

藍色畫面閃爍一下,等再恢復正常亮度,方塊文字儼然已變為了我所熟悉的金文。

我看著商店,倉庫,任務線,人物介紹四個東西,逐個點進去檢視。

商店裡各種丹藥武器應有盡有,倉庫中則放著蘇落雪的法寶,類似於儲物戒,任務線則顯示已失敗,我怎麼點也沒反應。

點開人物,裡面有清河,玄玉,鶴禮等人的畫像,下面顯示當前進度,這應該就是蘇落雪所說的攻略了。

但我怎麼沒找到與天道有關的東西。

急躁地把這破系統翻了個遍。

我問系統化作的小人。

“天道在哪裡?”

“宿主,什麼天道?”

系統卻反問我。

我親耳聽見他對蘇落雪提起天道,他卻反過來問我天道是什麼?

“你是不是在故意騙我?”

“抱歉,因為系統重置,我沒有以前的資料,聽不懂宿主在說什麼。”

我暴躁了,可惜我碰不到虛幻的小人。

從一片黑暗中恢復意識。

我躺在冰冷的冰洞中,外面大雪紛飛,昏天黑地,晟天在距離我不遠的地方打坐。

我看見他身體底下有塊軟墊,而我,什麼都沒有!

想從地上爬起來,結果我發現因為躺的時間太久,我的衣服已經與冰粘在了一起。

“醒了?”

晟天察覺到動靜,睜眼問我。

我一扯袖子,撕拉一聲,被冰粘下一大塊。

“晟天你就這麼對我?”

死人好歹還有塊破草蓆,而我卻什麼都沒有!

“怎麼了?”

我又是撕拉一拽,服了,他還問我怎麼了。

“你說呢?”

“哦,你可以用法術。”

聽見晟天這副永遠平靜的語氣,我心底又是一煩,乾脆把外面被黏住的那層衣服脫了。

“不用了!”

“你為什麼如此暴躁,是失敗了嗎?”

晟天一句話就準確地戳到了我的煩躁點。

“差不多,那個破系統好像壞了。”

“哦,可真遺憾。”

“不過還是等我再研究研究,那破系統說什麼原始檔損壞了,蘇落雪的魂魄在哪裡?”

“給。”

晟天將容器交還給我。

“你這就要走了嗎?不陪我留下來說說話。”

“跟你有什麼好說的,你這種人,給自已墊個破墊子,也不肯給我一個!”

“我沒想到,而且你都昏過去了,也不會在意躺的舒不舒服吧。”

服了!

如果我不是昏死,而是死了,晟天會不會就地把我往這裡一扔?

“不和你廢話了,我回去還有正事要辦,你要是好了就趕緊回來吧。”

不知道怎麼的,晟天語氣越平靜我就越氣,有種無能狂怒感。

我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過,可不是隻能對著他無能狂怒嗎。

許祁安與我的隨從,等在幾百裡外的偏僻城鎮。

和他們匯合後,一起返回。

途經一座城,許祁安問我。

“師姐,我家就在這下面,能不能給我兩天時間,回去看望姨奶?”

許祁安一離家就是幾載數十載時間,他姨奶年數又大了,不知道還能再見上幾面。

兩天時間而已,不耽誤趕路程序。

我點頭答應,一起進了石城。

許祁安出自商人家族,祖上幾輩人輾轉各國經商,積累家底,到了許祁安這一代,族中已經出了幾位為官踏上仕途的後輩,還有少數像許祁安這樣,被送入宗門踏上仙途的有資質後輩。

大家族經過百年的積累經營,如今開得枝繁葉茂,子孫後輩眾多。

我到許家後,受到許家隆重的款待。

許祁安出身庶出旁支,他的姨奶,是當初太爺在南靖國經商時,買回的丫鬟,後來又有了他的父親,他父親天生聰慧,文采得到一位太守的賞識,被太守引薦做官,然後又認識了他的母親。

許祁安的母親是位修士,與他父親結緣生下他之後,又不知所蹤。

接連兩代子孫出息,許祁安的姨奶,在府中地位頗高。

萬劍宗內門一個天賦普通的天才,是凡間某個家族經過幾代人積累,偶然有幸培養出的驕傲。

我曾經也生活在最底層,見識過這種落差,從凡人到修士,好比雲泥之差。

姨奶滿頭白髮,滿頭富貴的金釵,額頭戴著一條黑底繡花抹額,慈祥地拉著我的手,滿口牙全掉沒了。

許祁安則被其他長輩詢問戰事,聽說我們從那邊過來,問我們戰事怎樣,會不會波及到這邊。

“要我看這次,你回來了就別走了,萬一打到這裡,也好及時照應家族。”

“我與師姐還有重要之事處理,只能短暫停留,等忙完了,我再回來顧應家族。”

“也好。”

吃完飯,我問許祁安在想什麼。

“沒什麼,時間不早了,師姐早些休息吧,明天下午我們就離開。”

“若是你捨不得家人,我可以放了你。”

我又不是冷漠無情之人。

“不用了,我跟師姐走,家族這邊,他們自有打算,其實用不到我操心,若真遇到了麻煩,我再趕回來也不遲。”

“好,隨你吧。”

我可沒有勉強他。

第二日啟程前,許祁安的姨奶往我們手裡塞了一份親手做得山楂糕。

我看著山楂糕上熟悉的印花。

許祁安對我解釋。

“我和姨奶說,師姐喜歡吃山楂,所以姨奶做了些讓我們帶著路上吃。”

再度啟程。

我們連夜趕路,終於在五天後趕回魔族兵營。

將鶴禮找來。

“想我了?”

鶴禮問我。

“你會搜魂術?教我。”

從鶴禮這裡學來了搜魂術,我對蘇落雪的靈魂使用,問蘇落雪密匙是什麼。

“不告訴你。”

蘇落雪得意地尖笑。

她不告訴我,我只好強硬地將她的記憶翻一遍了。

很快蘇落雪的尖笑變為刺耳的尖叫。

從蘇落雪的記憶中,我看見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的東西,四四方方,高聳入雲的奇怪建築,平坦的大路,到處身穿奇裝異服的人類,路上沒有馬的牽引,卻能跑的奇怪鐵盒子,形狀像鳥,不需要振翅卻能飛上天的法器。

從一歲翻到蘇落雪二十九歲,從她剛學走路認字,到和很多人一起坐在教室中讀書寫字,學習那些除了方塊字以外,奇奇怪怪的形狀符號,各種奇怪的姿勢。

她所來的那個世界,叫做二十一世紀,而我所在的世界,被他們那邊的人叫做修仙界。

一個發展科技,突破禁制登上天空,一個修仙練道,御劍飛行渡劫飛昇。

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截然不同的道路。

我邊驚歎於那個世界的神奇,邊將蘇落雪的記憶仔仔細細地搜了兩遍,結果根本沒找到什麼密匙。

搜魂術用的太狠,蘇落雪的魂魄承受不住,被我折磨地快散了。

密匙的蹤跡暫時沒找到,留著她還有用,我只能暫時放過她,改天再搜一遍。

前方戰事不斷,修士與魔族的大戰,陷入了膠著,我卻關起門來潛心研究那個系統,以及蘇落雪的魂魄。

研究的多了,我對她原來的世界越來越瞭解,她所在的國家不僅沒有皇帝,而且人人平等,女人也能唸書認字,接受教育,唯一令我感到不妥的是,那個世界的人將戲子追捧地太高了。

戲子在那個世界地位搖身一變,比王孫貴族活的還要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