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之道露出了暢快的笑容,再次揮刀往斷根處刺去,想要造成二段傷害。
妖族本身就皮糙肉厚,又有啟明上境的修為,三人根本就是被壓著打,完全無法破防對狗妖造成傷害。
離家時父親給了他兩件寶物,一個是護心鏡,可以抵擋住四象境以下的全力一擊,另一個就是極光刃,可以對四象境以下造成破防。
他一直沒有用出來,是因為兩者間的實力太過懸殊,護心鏡雖然可以抵擋四象境以下全力一擊,不代表可以承受對方不間斷地攻擊,再加上體積過小,只能應急用來護住要害。
極光刃也一樣,雖然可以破防,但實力的差距擺在那裡,對方一旦有所防備,自已連碰都碰不到對方,再鋒利又有何用。
他寧可強忍著腿斷骨碎的痛楚,都沒有用出兩樣寶物,就是在等待一個時機。
而剛剛就是最好的機會,他和楚元宵當時在狗妖眼裡已經毫無威脅,樊聰的挑釁又激發了它的野性,導致狗妖的理智和機敏落在了下風。
至於為何挑了狗妖的兄弟,卜之道認為沒有什麼疼痛是斷根之痛可比的。
而且那個部位,本就是全身最敏感與脆弱的地方。
與其在巨大的狗妖身上造成一道可以復原的傷口,不如給它一個永生難忘的傷害。
說白了,還是實力差距過大,卜之道清楚自已只能出其不意造成一擊,無法形成持續傷害。
假如狗妖只是啟明下境,憑藉三人聯手,或有可為。
可惜,這隻狗子是啟明上境的修為。
斷根之痛讓狗妖徹底陷入了瘋狂,在劇痛下它狗腿往後一踢,楚元宵就像破舊的布袋,狠狠摜在牆上,砸出了一個深坑。
它另一隻狗爪往下一壓,在卜之道想再刺一刀時,踩踏在他身上,刺耳的骨裂聲響起。
卜之道眼瞳猛地一突,像只蝦子一樣蜷縮起來,口中不要命地吐著鮮血。
下身滴著腥臭的鮮血,狗妖忍受著劇痛,對著樊聰張開了血盆大口。
一切,都將塵埃落定。
“快接,快接啊…”
在李遠近乎癲狂地吶喊聲下,電話終於被接通。
“喂。”
聽到對面傳來的聲音,病房內的三人喜極而泣。
黃戰洪伸長了脖子,對著手機大聲喊道:“老師,救命啊,醫院有狗妖,卜之道他們快不行了。”
“撐住,等我。”
對面怔了兩秒鐘,簡短有力的回答之後傳來一陣忙音。
聽到烈五金的回答,李遠緊繃的身子放鬆了下來,直接癱軟在地,流著眼淚望著天花板,發出一陣陣的傻笑。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狗妖痛徹心扉地哀嚎。
李遠連忙爬了起來,雙手緊握著槍,又驚又懼地看著房門。
劇烈地撞牆聲,刺耳的骨裂聲,隨之而來。
猶如催命的重錘,擊打在他的心房。
他僅僅猶豫了半秒,便向著房門走去。
“我去看看。”
“不要,等…很快”
文浩紅著眼眶厲聲呵斥,心中一片淒涼。
假如…卜之道他們三人都堅持不了,李遠這時候出去無疑是送死。
狗妖的目標是自已,一旦他進來,肯定第一個撲向自已。
也許,那樣能拖延到老師趕來。
自已死不死已經不重要了,他只希望烈五金能及時趕來,保住黃戰洪和李遠。
李遠仔細的整理著制服,目光炯炯的看著房門,無比認真的說道:“治安司的職責就是維護治安,現在狗妖擾亂治安,身為治安員,我沒有理由躲在後面。”
“可它是妖,對付妖族,是我們覺醒者的事情。”
文浩沉聲說道:“你只是個普通人。”
他轉頭看著文浩:“我是個普通人,但我不覺得自已和覺醒者有什麼不同,我…也有一顆除妖之心。”
說完不再理會文浩,李遠握住了門把手,輕輕下壓拉開了房門,堅定地邁了出去。
映入眼簾的是砸進牆壁的楚元宵,被踩在狗爪下的卜之道,以及那咬向樊聰的血盆大口。
李遠身體沒有一絲顫抖,表情鎮定異常,轉身面向房內的文浩二人,擋住了他們的視線,不讓他們看到外面的情形。
他微微一笑,眼中滿是憧憬之色:“真希望我也是個覺醒者啊。”
在文浩和黃戰洪的注視下,他關上了房門,站在門口,怒視已經咬住樊聰脖頸的狗妖,厲聲喝道:“狗東西,居然敢在南城為禍,真當我治安司無人嗎?”
狗妖瘋狂的眼神轉向他,鬆開了口中的樊聰,發出了令人膽寒的咆哮。
李遠站在門口,怡然不懼,握住手槍,對著它發出一陣密集的彈火。
直到槍響聲結束,一聲割開血肉的聲音響起。
“呲…”
屋外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隨後是房門劇烈地震動。
文浩和黃戰洪陷入了絕望,大門被轟然開啟。
一隻利爪穿透了李遠的胸腹,轟開了房門,他面向屋內,雙手死死的抓住門沿,堵住了進入病房的通道。
在文浩肝膽欲裂的注視下,又一隻利爪無情地刺透了他的身體。
李遠臉色蒼白,虛弱的對文浩露出了歉意的笑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遺憾的說道:“對…不起,我…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他閉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卻依然堅挺的站著,雙手至死都沒有放開門沿。
“來啊,你特麼的有種衝我來啊。”
文浩躺在病床上瘋狂的咆哮,憤怒充斥著全身,卻也只能痛苦的無能狂怒。
他痛恨無能為力的自已,如果實力夠強,他不會躺在病床上無法動彈。
如果他實力夠強,他就不需要別人的守護。
如果實力夠強,站在前方的將是自已。
為什麼,他們一個個到底是為了什麼!
自已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兒,憑什麼讓他們以命相護。
不值得,根本就不值得啊!
你們…這些傻瓜。
就像是滿足文浩的心願,一雙狗爪無情的向兩邊撕扯,李遠的身體被一分為二,露出了身後那陰森的妖眸。
直到與狗妖對視,文浩停止了呼喊,有些解脫又有些愧疚。
“洪澇,對不住了。”
黃戰洪灑然一笑,輕聲細語:“說的什麼胡話。”
狗妖踏進了病房,激動的看著眼前的美味,舌頭伸出狗嘴,唾液忍不住的滴落。
一步一步前進,就像死神的步伐,是那麼快而又如此地緩慢。
文浩沉默的看著對方,沒有絲毫恐懼,看著門外的四人,此刻的他…生不如死。
就在狗妖來到床前,張開了狗嘴,即將咬下去時,一道聲音如神明降世。
“你是真的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