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冷哼一聲,轉身離開,席崍也不得不跟了出去。會議室的門緩緩合上,只剩下歐波瑪一人站在桌旁。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檔案,嘴角浮現出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眼神卻透著一絲冷冽。這場宴會背後,誰將是最終的贏家,仍未可知。
羅伯特邁著急促的步伐向二樓走去,鞋跟敲擊地板的聲音在酒店走廊裡迴盪,彷彿一記記隱含威脅的低語。席崍無奈地跟在他後面,目光掠過四周奢華的裝飾,卻無法掩蓋內心的煩躁。在樓梯拐角處,他順手從路過的服務生托盤裡拿起一杯白蘭地,杯中透明的液體在燈光下微微晃動,為即將展開的對話增添了一絲不可捉摸的意味。
羅伯特領著席崍走進了酒店的威士忌吧。此時,賓客們的目光都集中在樓下歐波瑪舉辦的晚宴上,威士忌吧內顯得格外冷清。昏暗的燈光灑在深色木質吧檯上,唯一的陪伴者是一個沉默寡言的酒保。羅伯特徑直走到吧檯邊,回頭示意席崍坐下,然後對酒保做了個手勢。酒保熟練地取下水晶杯,為他倒上一杯香氣四溢的威士忌。
羅伯特抿了一口酒,嘴角的弧度似乎是在品味酒的甘醇,也像是在評估眼前的年輕人:“邁克爾,你把那份檔案交給歐波瑪了嗎?他有什麼反應?”
席崍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將目光轉向身邊的酒保,略帶試探地朝羅伯特使了個眼色。羅伯特冷哼一聲,語氣裡透著幾分不屑:“你這頭蠢驢能想到的事,我難道會沒考慮到嗎?”
他忽然伸手一揮,將席崍杯中的白蘭地倒在地上,指著酒保說道:“這是赫恩,我的直屬內勤幹員,他是我的人,不會把我們的對話洩露出去。”隨後,他瞟了一眼地板上的酒漬,皺了皺眉頭,像是在看一灘汙穢的泥水:“你杯子裡裝了些什麼垃圾?也只有你這種鄉巴佬能喝得下這種東西。”
他轉向酒保,用命令的口吻說道:“赫恩,給這小子來一杯布什米爾的三十年雪莉桶單一麥芽陳釀。”
片刻之後,酒保端上了一杯深琥珀色的威士忌,杯中液體折射出迷人的暗金光澤。香氣縈繞鼻尖,帶著葡萄乾、無花果、李子和棗子的氣息,夾雜著焦糖糖蜜、丁香和甜香料的芬芳。羅伯特微微一笑,推到席崍面前:“嚐嚐吧,這可是我們愛爾蘭的另一個‘國寶’。你也就在我身邊才能喝到這種高階貨。順便說一句,什麼時候改掉那些在底層黑人社群養成的糟糕品味?”
席崍接過酒杯,抿了一口。酒液如絲絨般滑入喉嚨,味道豐富而複雜,帶有棗子、葡萄乾和無花果的甜香,隨之而來的還有果仁糖、橙皮和香草的餘韻。他舔了舔嘴唇,雖然不情願承認,卻也不得不為這杯威士忌的品質點頭稱讚。
他放下杯子,語氣中透著一絲不快:“你這個老東西還真會享受。歐波瑪對這份檔案的內容非常滿意,他當場就追問我情報的來源,但你和福斯特都讓我不要透露。我保持了沉默。他因此很不高興,但下一秒就換上了那種政客慣有的職業假笑掩蓋了不悅。看他的樣子,似乎以為這情報是我從至上黨那邊弄到的。”
羅伯特聞言哼了一聲,臉上浮現一抹玩味的笑意:“有意思。他試圖拉攏你了吧?一定想從你嘴裡套出更多關於至上黨的訊息。”
“的確如此。”席崍點點頭,“福斯特還說,歐波瑪應該會試圖緩解我和你之間的緊張關係。他確實這麼做了,但明顯意圖不純。”
羅伯特靠在椅背上,慢條斯理地揉了揉鼻子,似乎對這一切早有預料:“歐波瑪啊,就算坐上了總統的位置,還是個蠢蛋,和你一樣的黑人蠢蛋。”
席崍的目光頓時變得銳利起來,但羅伯特毫不在意,繼續說道:“別用那種眼神瞪著我,邁克爾。我只是習慣性地損你幾句,畢竟你把我的寶貝女兒給叼走了,讓我抱怨一下怎麼了?”
羅伯特說到這裡,語氣中帶上一絲冰冷的嘲諷:“歐波瑪根本沒搞清狀況。他天真地以為博登那幫人走後,民眾黨就該是他的天下了。這種想法簡直愚蠢至極。我告訴你,就算他和博登綁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對手。”
他頓了頓,端起酒杯又啜了一口:“不過,他的確有點狗急跳牆的味道。你知道嗎?最近兩個月,他一口氣起草了十幾條國會法令,還不停地催促參眾兩院立刻表決透過。他想給自已留下一堆‘政治遺產’,真以為這能保住他的命嗎?”
羅伯特冷笑著搖了搖頭:“他還不如老老實實籤一則總統特赦令,先赦免自已,再限制檢察官對自已的調查。這才是聰明人該做的事。”
說罷,他轉向席崍,目光中透著審視:“福斯特呢?他說了些什麼?”
席崍倚靠在椅背上,抿了一口威士忌,緩緩開口道:“沒什麼,他只是讓我考慮以後去哪所學校搞一個法學學位。”
羅伯特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容,端起酒杯慢悠悠地晃了晃:“你告訴他少來管我家的事兒。”他的語氣像是一把鋒利的刀,雖不見血,卻能直戳人心,“你應該去哥倫比亞大學,金融、管理還是法學你自已挑。這事就這麼定了。還有,告訴他,這個夏天你沒空陪著那些至上黨的人參加活動,讓他別再騷擾你。順便管好他家裡那條狗——那個西雅圖的市長。”
席崍皺了皺眉,酒杯在手中微微轉動:“還有別的嗎?”
羅伯特彷彿沒聽見他的不耐,繼續自顧自地說道:“至於你,邁克爾……我想你的籃球賽應該快要結束了吧?你可沒能力帶著76人完成翻盤,對嗎?”他的語氣像是在逗弄一隻走投無路的小獸,嘴角掛著一抹不懷好意的微笑,“嘿嘿,我喜歡你現在這副吃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