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檜沉默了一會，說：“還在。”
楚櫟笑：“你也沒那個本事毀掉那具軀體。”
虞檜低著頭回憶了一下，也笑了：“就算真的有那個本事也不會這麼做的，嘖，那張臉……幹嘛要殘暴天物。”
說到這裡，他看著楚櫟現在的模樣。
他再次嘆息搖頭：“有一說一你頂著這張臉……我還真的有點膈應。”
楚櫟繃著唇角：“這怪誰？”
虞檜扶額：“怪我。”
……
祭祀那天久違地見到了佐伊，他的狀態看起來不怎麼好，表情厭厭的，穿著異域服飾跳了祭舞。
楚櫟有時候覺得佐伊比露西娜更妖，和他跳舞時冰冷淡漠的眼神比起來，他的妹妹反倒兇狠戾氣。
顧彥淮應該被緊急培訓過，磕磕絆絆，但總歸是把祭祀主持完了。
那碗魚湯被分到楚櫟手中。
濃郁的腥臭味四下蔓延，楚櫟反手把碗扣到沙灘上，後退了一步。
他聞了聞自已的手，短短几秒的時間，已經被染上了那股腥味。
晦氣。
虞檜隱藏了他的存在，自然沒有被分到那碗魚湯，此時笑著看楚櫟皺著眉頭嫌棄的樣子，覺得很有意思。
顧彥淮湊到楚櫟的身邊，他的脖子上掛著一條和佐伊給的那個差不多的項鍊。
這是主祭的獎賞，所謂的賜福。
於是他把佐伊那條塞回楚櫟的手裡。
楚櫟和佐伊隔著遠遠的人群對上了視線，佐伊看見了那條項鍊在顧彥淮的手裡，只是笑了一下，沒有表達出其他的什麼情緒，就跟著押送他的人走了。
楚櫟拿著那條海浪掛墜的項鍊，對著陽光看了看，沉默地把它收進了自已的口袋裡。
他突然回頭問虞檜：“這件事和佐伊真的有關係麼？”
虞檜自然也看見了佐伊，他雙手插在口袋裡，目送了他離開後，才說：“如果真的有關係呢？您能直接大義滅親？”
楚櫟輕聲說：“我不想對他下手。”
虞檜哼哼：“那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呢，他這回把保命道具給了您，就是為了讓您心軟？”
楚櫟：“你說的這句話，是你真的這麼想，還是對他有什麼偏見？”
虞檜：“又這麼想，又對他有偏見。”
顧彥淮陰陽怪氣地插嘴：“我還真的好奇了，你這人到底對誰能沒有偏見？”
楚櫟沒理顧彥淮，問：“為什麼。”
虞檜歪著頭想了想：“偏見的話……我向來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人，這點你應該不奇怪。至於針對佐伊……”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瞬間沉下去的眼眸瞟了一眼那人消失的方向，又恢復如常：“他長得好看。”
顧彥淮：“？”
他震驚：“大哥，你和一男的去比長相啊？”
虞檜扯了扯唇角：“怎麼？不能比？假如你暗戀的那人是個顏控，只喜歡漂亮的臉，結果出現了一個頂級漂亮的，還整天在他面前晃悠和表白，你不覺得煩？”
顧彥淮：“你都說了你是暗戀啊……八字沒一撇的事。”
虞檜哈了一聲：“後來都差不多直接把有主貼在臉上了，他還是那樣不要臉地湊上來，你別叫了，我有我的節奏。”
顧彥淮這回倒沉默了一會，才擠出一句：“人總有追求幸福的權力……？”
虞檜白了他一眼：“行行行，這個副本里追求幸福的，一個抓姦不成反被投海，一個被毀容再被女鬼追殺，不然現在你也去追求一下你的幸福？”
他握著拳頭，翹起大拇指指向楚櫟：“也別去想別人了，你看看他怎麼樣？我家楚櫟？人美實力強？我知道你在上一個副本里的時候看得眼睛都直了，現在給你個機會？你來試試追求他？”
顧彥淮不可理喻地看他：“你這是裝都懶得裝了，想直接找個藉口對我下手吧？”
搞笑，追求楚櫟？誰能有虞檜抗揍？那幾個巴掌下來真能給人打死。
虞檜收回手，冷笑道：“不然呢？我裝過嗎？你再多看他一眼試試？”
楚櫟說：“你當時對著那個女鬼時可不是這麼說的，你當時說的也是八字沒一撇，又沒結婚，算不得數。”
虞檜抿著唇沒說話，臉部的肌肉繃著，目光肆意又帶上了侵略性。
他突然開口，語氣咄咄逼人：“不然呢？結婚？是我不想嗎？您現在可以向我求婚嗎？就用您手上那枚戒指？”
他笑得很惡意：“哪怕它是別的什麼人送給您的，也沒關係，我就要這個。”
“這個？”楚櫟抬手看了眼那個很簡單質樸的小玩意，拇指在它的表面擦了擦。
他垂著眼，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怎麼，捨不得？”
“倒也不是。”楚櫟放下手，搖頭，“只是你不會想知道這個是什麼東西的。”
“我只知道它對你來說很重要，你可是從來不戴任何首飾。”
“的確。”楚櫟點頭，“之前連這個我都不戴，直接給斐承保管了，不過現在想留著了。”
“為什麼？”
楚櫟說：“想明白了。”
虞檜氣極反笑：“到底是什麼東西，連我都不能告訴？藏得這麼嚴嚴實實？”
楚櫟沒什麼表情地從手上取下那枚戒指，拉過虞檜的手：“這不是別人送的東西。我說過，這個東西你絕對不會喜歡的，但如果是你非想要，我可以給你，但我現在也絕對不會告訴你這是什麼，並且……你絕對不能弄丟。”
一段話裡三個絕對。
堅硬的戒指抵著虞檜的指甲，虞檜看著楚櫟那張繃緊了的臉，一時之間被對方突如其來的嚴肅怔得說不出話來。
他抽回自已的手，別開了頭：“算了，您自已留著吧。”
楚櫟的手指勾著那枚指環，讓它在幾個指尖之間來回轉了轉，最終還是套回了自已的手上。
他說：“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們回去就去買戒指。”
虞檜撐著自已的額角，手掌下滑抵著自已的嘴和眼睛。
許久，他才冷笑一聲，放下了手。
“沒必要，誰稀罕你的戒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