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總算是平復了心情，才抬起頭看向宋祈，然後他又看見了身後站著的虞檜，被對方眼睛上的黑綢嚇了一跳。

“沒事，我這弟弟打小眼睛不好使。”宋祈說，“那姑娘怎麼騙我們了？看你像個懂行的，給我們說說看？”

“她就是個騙子！”

少年衝著女孩離開的方向呸了一口，又義憤填膺起來，“聖子大人和我們說她們這叫傳銷！她專挑你們這種聽說福賜城沒有瘟疫的外來難民，然後帶你們去她們的聚集地，我也不知道她們到底幹了什麼，反正進去的人都沒有訊息了。她們所有人都穿著黑袍子帶著面紗，誰分得清誰是誰啊。這麼久過去了也沒見得她們的人變多啊，你們說過去的人到底去了哪裡？”

他憤憤不平：“聖子大人代表了萊茵女神給我們提供了住宿和食物，還賜給我們免疫瘟疫的能力，她們就打著女神的名號幹這種齷齪事！”

傳銷？宋祈把這個字在嘴裡嚼了幾遍，這個詞也太現代了，難道這個聖子大人就是這個副本里的哲學系考生？

他問：“那我們應該去哪才能見到聖子大人？”

少年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你也不掂量一下自已幾斤幾兩，一個剛來的難民就想見聖子大人？我理解你們外來人的激動，但也看看自已配不配吧？”

宋祈：“……”

同一個考場，不同的人生。

“但是你們如果真的誠心誠意想見聖子大人，也不是沒有辦法。”

少年的語氣一轉，又變得嬉皮笑臉起來，他從懷裡拿出一張傳單模樣的東西，遞到宋祈手邊，神秘地說，“這是我們聖子大人親手杜撰的聖土宣言，他說我們要給每一個進入福賜城的難民派發，他說懂的人自然懂，救世主在人間。”

宋祈好奇地接過來看了一眼。

“一個幽靈，共產主義的幽靈，在福賜小鎮徘徊。為了對這個幽靈進行神聖的圍剿，黑暗社會的一切勢力，都聯合起來了。”

“有哪一個反對黨不被它的當政的敵人罵為共產黨呢?又有哪一個反對黨不拿共產主義這個罪名去回敬更進步的反對黨人和自已的反動敵人呢?”

“從這一事實中可以得出兩個結論:共產主義已經被福賜小鎮的一切勢力公認為一種勢力；現在是共產黨人向全世界公開說明自已的觀點、自已的目的、自已的意圖並且拿黨自已的宣言來反駁關於共產主義幽靈的神話的時候了。”

“為了這個目的，福賜小鎮的聖子於教會，擬定了如下的宣言，公佈於世。”

宋祈：“……”

宋祈：“6。”

他甚至想拿著這張傳單給身後那人分享一下，可惜一回頭只能看見那人蒙著黑綢的眼睛。

瞎子真可憐啊。

因為這份由聖子大人親筆杜撰的《聖土宣言》，宋祈帶著他的眼瞎弟弟，跟著少年去了他口中的聚集地。

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他把他們兩個帶到一個老頭面前。

老頭來回打量著宋祈和虞檜，半晌才慢悠悠地開了口：“那個瞎的只能算半個。”

【6。】

【虞會長有沒有想過會有今天。】

【虞會長生平第一次這麼不值錢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都只在意這個嗎？我在意那個什麼聖土宣言，佐伊是真的人才啊哈哈哈哈哈！】

【笑死了，馬克思主義學生誤入大型宗教現場。】

【不說了我要去佐伊的直播間了，不愧是顏值榜榜一的美貌，被異化以後顏值居然更上一層樓！一個男人怎麼能美成這個樣子！】

【我去看過了，你們不懂多震撼，那不只是美，是美到有點……神聖？我不知道怎麼形容，你們自已去看了就知道了。】

【佐伊是一個形容詞。】

【這個瘟疫副本的設計者有點惡趣味在裡面的，你們看了就知道了，這個設計者太會玩了。】

【你這說的什麼鬼話，什麼叫會玩？】

【嘿嘿嘿嘿嘿嘿你們自已去看了就知道了。】

少年不甘示弱：“那個人瞎歸瞎，但是看起來就身強力壯，能頂兩個男人呢！”

宋祈：“……我感覺你把我們賣了，但當事人還在這，能不要這麼明目張膽嗎？”

少年詫異：“為什麼要避開你們？我把你們帶來，給你們提供了住所和食物，我只是收點報酬怎麼了？”

他又衝著老頭齜牙咧嘴，老頭面無表情地敲了敲桌子：“有殘缺的人就只能算半個，一瓶半的聖水，愛要不要。”

少年爭不過，氣憤地拿著兩支小玻璃瓶走了，把宋祈兩人就這麼丟在了原地。宋祈眼尖地看見了那個玻璃瓶的樣子，裡面裝著淺藍色的液體。

現在只剩下了他們兩個和桌前那個古怪的老頭。

“你們和我來。”老頭慢悠悠地站了起來，兩條腿快抖成了篩子，但居然走得還算穩。

他帶著他們來到一頂帳篷前，揭開簾子，又給了他們四張飯票：“你們兩個就住在這，每天早上七點，中午十二點，晚上六點可以憑藉飯票領取食物。從明天開始你們也要一起幹活，今天你們可以在這裡轉轉了解一下自已能幹什麼，工作後可以領取飯票。”

他回頭又慢悠悠走掉了，留下一句：“五張飯票換一瓶聖水。你們也可以去派發傳單給新來的難民，每拉來一個人獎勵一瓶聖水。”

“聖水有什麼用？”宋祈追上去攔住老頭。

“聖水當然是萊茵女神給我們的恩賜！”老頭吹著鬍子，“聖水賜予我們健康與生命。”

這下他是真的離開了。

宋祈扭頭看虞檜：“這和治療劑有什麼區別？”

虞檜：“我就是個瞎子，我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