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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瘟疫時代/紅繩

“你很擔心陳卉晴嗎?”宋祈開口,“她只不過是你隊友。你認識她很久了嗎?”

“重要的不是她死了,重要的是……”虞檜剩下的話被藏在了唇齒之間,安保室的門被狠狠撞開,商怡架著陳卉晴衝了進來。

到了安保室了,商怡才脫力似的跌倒在地上,她的手撐著地板,全身剋制不住地在顫抖。

虞檜扶起地上昏迷的陳卉晴,看了一眼掛鐘,匆忙說:“來不及了,我得先帶她離開,明天早上十點我來找你們。”

安保室的門開啟又關上,宋祈站了起來,走到商怡面前,蹲下與她平視。

透過道具雙生花的作用,他能感受到虞檜把他最後兩瓶治療劑給用了,他想,虞檜真是一個大好人。

他是真的對自已相當自信,還是純粹的不怕死?

他伸手把發抖的商怡扶到沙發椅上,這裡沒有任何食物與水,他今晚加班,本來就沒吃晚飯,只吃了那半根烤紅薯,他是一個一米八多的成年男人,他到現在已經餓得有點難受了。

他舔了舔嘴唇,耐著性子輕聲開口安慰:“你別哭了,冷靜一下,告訴我住院樓裡發生了什麼。”

......

商怡小心翼翼地跟在比她還矮一個頭的陳卉晴後面,和平醫院內的黑霧太詭異了,感覺來自四面八方,可見度很低。

太奇怪了,明明安保室就在住院樓的一樓,但是從進入安保室的那一瞬間,就像被傳送了一樣,出來就到了三座大樓的最中央。

這三座大樓圍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

她一貫不喜歡晚上出門,除了上課和去醫院實習,頂多再偶爾去去圖書館,大部分的時間裡她都喜歡呆在宿舍哪也不去。

四周太安靜了,兩個人不敢說話,怕漏聽見什麼聲音,但也一路平安,抵達了住院樓樓下。

一樓又是亮著詭異燈光的安保室。

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她們從樓梯上了二層。

空氣裡是魚腥味混合著消毒水的味道,一層樓一共十八個病房,一列九間,兩邊對稱,走廊的盡頭是每一層的監護室,躺著重症病人。

商怡想起了宋祈的叮囑,在積分商城裡兌換了口罩和手套,想了想,也給陳卉晴兌換了一套。穿戴完畢後她試探著開啟第一間病房,站在門口往裡偷偷瞟了一眼。

病房裡並排放著三個病床,三個病人被被子遮著一動不動,旁邊連著的生命監測裝置也非常平穩。

評估了一下覺得沒太大風險,商怡小心走近了患者。這裡的患者狀態比六樓那些好很多。三個患者都閉著眼睛,她大致評估了一下裸露出來的面板,只有小塊青紫,脖子上有幾個淋巴結腫大。

她習慣性去拿病歷,翻看了幾頁,還是非常熟悉的那些診斷。她習以為常地想,也是,這不是瘟疫嗎,所有人都生一樣的病有什麼好稀奇的。

她放下病歷,習慣性去看了一眼身旁這位患者的床號和姓名。

003號,陳力。

她愣了一下,又拿起病歷看了一眼,上面寫著098,王萍。

甚至性別都不對!

這麼淺顯的問題,如果換在現實的醫院裡,商怡只會覺得嗤之以鼻,她怎麼可能會搞錯病歷和患者,那些患者拿著自已的診斷都和寶貝一樣,追著醫生讓幫忙看看。那些操作條例上寫著每次操作前要核對患者的床號,姓名,性別,年齡真是多此一舉。

患者比醫生還要在意自已要被怎麼操作。

可是如果所有患者都長得一模一樣呢?靠什麼來辨別他們的身份?

商怡的視線從床頭的號碼牌移開,鼓起勇氣掀開了被子的一角,想看看患者手上有沒有身份牌。

真的有!商怡一喜,藉著生命監護儀微弱的光仔細辨認那行細小雜亂的字:“003號,陳力,感染一級。”

感染一級?這裡的感染還分等級的嗎?

她立馬開啟那份王萍的病歷,翻到最後的診斷上面,寫著感染三級。

主治醫師簽名上面寫著林漆。

林漆?宋祈套的那個馬甲?如果宋祈頂替了林漆的身份,那真正的林漆去哪了?

回去要馬上和他說這件事!

她放下病歷,又去翻了翻剩下兩個病床旁邊的病歷和床號,發現每一個都對不上。這間病房裡的所有感染者都只是一級,但是病歷卻五花八門。

只是所有的主治醫師簽名都是林漆。

是偶然還是……她想起她的初級醫師行動準則上面寫著七點之前把病歷給中級醫師簽字,她出門前因為太匆忙,只看見了那句今日值班中級醫師是林漆。

然後後面的事情發生得太自然而然,中級醫師林漆就在門外等著她。

她突然有了一種可怕的猜想。

“走,去看看別的病房。”她叫上陳卉晴,從那一列的第一間查到了最後一間,她把每一份病歷都翻到最後一頁,所有的診斷都是二級以上的感染,所有的醫師簽名都是林漆,但所有的患者都是一級感染。

太離譜了,這麼大的一間醫院裡,主治醫師只有一個人嗎?

醫師的工作時間是早上八點到晚上七點,宋祈覺得護士長和保潔員兇險是因為他們的工作時長,那換個想法,醫師的工作時間長達十一個小時,也兇得要死啊!

林漆如果現在不是中級醫師了,那他現在是什麼?高階醫師嗎?所有的準則裡都不保護高階醫師,是因為他們已經沒必要被保護了嗎?高階醫師的工作時間難道也是早上八點到晚上七點嗎?

一個個想法接連而來,商怡驚悚到手在顫抖,她不敢再多想,打算最後看看重症監護室裡的患者後就走。

她掀開簾子走了進去,裡面是一個比較大的空間,每一張病床旁邊都擺放著生命監測儀,儀器的聲音平穩但滴滴作響。她就近拿了一份病歷起來看,直接翻到最後一頁,診斷感染二級,主治醫師林漆。

她翻回第一頁,再看了一眼床號和姓名,掀開患者的被子去看手環,愣了一下,這回對上了。

她又翻了幾個患者的病歷和手環,發現居然全是對得上的。這個重症監護室裡躺著的全是感染二級患者。

她感覺自已摸到了某些線索,但她應該去三樓的病房再確認一下。

她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現在是十點半,走來住院樓需要半個小時,但是回去的話只要下個樓。只要在十一點三十之前能回到安保室就好。

一個小時完全足夠去三樓看一眼,她只需要看兩個病房……不,她只要再看一個病房就能驗證心中的猜想!

她下定了決心,正準備走出重症監護室,突然身邊的一個患者的生命監護儀警笛大作!

在寂靜的夜裡,這呼嘯的警笛無異於最大的招搖!

商怡被這聲音嚇得三魂丟了六魄,跑!得馬上離開!不能再留在這個地方了!

她和陳卉晴對上了視線,當即決定馬上離開!

變故橫生,突然那個患者緊緊拽住了商怡的手腕,像花費了他全部的力氣,嘶啞的喉嚨咆哮著說出微弱的聲音:“我!我……我沒病!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商怡嚇得用力抽回自已的手,但對方明明看起來骨瘦如柴,力氣卻大得驚人,商怡半天沒掙脫開來,陳卉晴急地去幫她一起拽,不料對方的整個手掌直接斷開,兩個人沒收住力,直直倒在了後面的病床上。

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排的病床全倒了,生命監護儀的警笛此起彼伏,堪比嗩吶。

商怡顧不得疼痛的手臂和腰,立馬爬起來,準備衝出重症監護室。

一隻纖細蒼白的手挑開了重症監護室的簾子,手腕上綁著紅繩,接著出現的是白大褂的袖口,手臂,再接著是一整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