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苒還想著這個學校到底有什麼奇特之處，也就眨個眼睛的功夫，她就坐在教室裡了。
最裡面那一列，是貼著窗戶的，窗戶外面是一排楊樹，楊樹葉子綠得發黑，風一吹，就是‘簌簌’的響聲。
往遠一點的地方看過去，也是樹，但李苒沒有朝外看。
講臺上站著個人，或許能稱之為人，身邊坐著的，全是些看起來像是人的生物。
李苒沒有輕舉妄動，只是坐著，想看看這個‘鬼’要整點什麼東西。
講臺上的‘老師’手裡捏著一根橡皮筋，很像是李苒最初撿到的那根。
“這是誰的東西？”‘老師’舉著手，晃了晃手裡捏著的橡皮筋，“沒有人認領的話，老師可以幫你呢。”
滿滿的惡意撲面而來。
一個細瘦的男生站了起來。
至於為什麼，能看出來，實在是這個鬼蜮，粗製濫造。
女生統一齊耳短髮，男生統一板寸，活像是才從監獄服刑出來的。
那個站起來的男生，明顯要比別的板寸男，要細瘦一些。
“你個男生會有這種東西？”‘老師’的臉撲到了男生面前。
就是字面意義上的撲到，他的身體大部分還在講臺上，那個頭也在，就一張臉，薄薄的撲了過來。
李苒摸了摸胳膊，感覺裸露在外面的面板上全是雞皮疙瘩。
李苒：媽的，san值狂掉。
那個男生始終保持著一個頭下垂，臉朝下的動作，沒有去看那張麵皮。
麵皮動了動，發出陰慘的聲音，像是鬼在哭嚎，“你這是談戀愛了？這麼有骨氣，不告訴老師，那個女生是誰啊？”
男生猛然抬頭，“沒有，我沒有談戀愛，我只是覺得這個頭繩好看，才買下來的……”
麵皮沒有理會他的解釋，“哼，好看，肯定是你們談戀愛，男生要帶著女生的頭繩，最好是戴在手腕上，哼哼，你們這些把戲，我可是看得多了。”
男生還是說著，他沒有，大聲喊冤。
‘老師’一直強調，肯定是談戀愛了。
倆人各不相讓，‘老師’的麵皮掙扎出一雙手，要去捏男生的臉皮或是耳朵，想要用自已的武力，去迫使男生承認。
男生也不是好惹的，也要跟著動手。
倆人的衝突矛盾越來越大，波及周圍的同學，周圍的同學，有的幫著老師把男生按住，有的躲開，生怕觸及自身。
李苒看著越來越吵的教室，大吼一聲，“都安靜點。”
所有的目光陰惻惻地瞄準她，像是指責。
“對啊，和他談戀愛的就是我啊，有問題嗎？”李苒吊兒郎當地說出這樣的話。
‘老師’那張麵皮，撲到了李苒面前，“果然如此，我就知道你們是談戀愛了，哼，我猜得很準的，你們兩個都不是好學生。”
麵皮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想什麼久遠的事情，“對，壞學生要被趕到教室外面站著，對，你們明天要叫家長到學校裡來……”
男生想要尖嘯，想要反抗。
李苒幾步衝上去，一把就捏住了他的嘴巴，讓他發不出一點聲音。
牽著嘴，把人，不，應該是鬼，牽到教室門口。
鬼試圖反抗，但這隻手，好像是什麼格外堅硬的東西，他動彈不得。
等倆人在牆根兒的位置站好的時候，李苒才鬆開了鉗制鬼的手。
“你是孟明知。”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你猜？”
鬼張嘴，李苒捏住；鬼閉嘴，李苒撒手。
倆人愣是玩了半天這個遊戲。
鬼老實閉嘴了，但是，即便看不見他的眼睛，李苒也能感受到那股子怨毒的目光，但她不在乎，甚至還打了個哈欠。
她懶懶散散地靠在牆壁上，像是那種抽菸打架逃學的學生，帶著點要死不活的頹廢感。
教室裡突然，響起一陣喧譁聲，桌子椅子碰撞聲，聽起來熱鬧極了。
李苒只慶幸，還好跑得快，不然，還得吵耳朵，雖然，現在也沒強到哪裡去。
尖銳刺耳的下課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像是一把改錐，直直刺進耳朵裡，然後翻攪，把腦子裡的東西，都給你攪成一團，又戛然而止，學校裡還回蕩著那種聲響。
李苒：我特麼真的是服氣了。
‘老師’整個兒地站在他們兩個的面前，看不清面目，但李苒莫名感受到，他的身上帶著剛吃飯的飽足感。
“你們兩個課不用上了，到我辦公室去打電話，叫家長吧。”
男生抬頭，下意識看向李苒，發現李苒有抬手的動作，當即低下頭，伸出一隻手劃拉自已的嘴。
李苒：好油膩的耍帥動作。
“咦~”
聽見這聲音，男生連忙把摸嘴的手放了下去，還相當委屈，剛剛嘴巴被攥成筒子了，還不允許鬼把自已的嘴復原回去，真是太欺負鬼了。
李苒才不知道，這個鬼在想些什麼玩意兒，他還在想這個學校是個什麼事兒，以及她該如何破局。
至於其他人，她也想不通會在什麼地方，正常來說，一起收進鬼蜮，不會相距太遠啊。
行了，看著站在辦公室門口的周琪宋宜二人，她算是知道了，真的不會相距太遠。
看著她倆雞毛撣子一樣的七彩頭髮，李苒莫名想起了古早瑪麗蘇小說，七彩的時卷時直的長髮。
她們的身份不會是小太妹吧，這個髮色雖然很難理解，但是染頭髮，應該也不屬於是‘好學生’的範疇。
進了辦公室，‘老師’直直朝著最裡面的辦公桌走過去，李苒和男生亦步亦趨跟在他的身後。
‘老師’坐好，沉沉地嘆出一口氣，像是很舒服的樣子，“喏，手機在那裡呢，自已打電話說，你們乾的這事兒，我都不好意思說，都怕家長以為，你們是在我這裡學壞的……”
咕咕囔囔地說些有的沒的，如果不是不知道該幹什麼，李苒真的很想給他一拳。
至於李苒為什麼敢，這裡的鬼雖然鬼數很多，但是他們的力量，似乎是被拉平到正常人類的水平。
也就是說，如果李苒想的話，整個班都不夠她打的，但是，這些鬼一旦被刺激到，就會變得很強大。
比如說，如果男生跟‘老師’打起來，兩個鬼受到‘要打架’這個意識的影響，那麼他們的力量都會增強。
李苒能感受到那種力量的增強，於是，早早判自已出局。
在還沒有確定現狀的情況下，保全自已，勉強算是個保底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