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張臻答應的乾脆。
*
姜也到了蠻戎時,季煦也在。
他正忙著查蠻戎王受傷的緣由,竟是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姜也。
姜也沒來得及失落,就被阿柚一把抱在懷裡。
兩人無言,卻都明瞭對方內心的感受。
良久,阿柚問道:“你這些日子可好?可去到什麼好玩的地方,怎麼不說來我這裡看看。”
姜也還沒來得及言語,阿柚就摸上她的肚子:“人越發清減,怎麼肚子鼓鼓的?莫不是有了吧?”
季煦聞言一怔,轉頭去看姜也。
榻上的蠻戎王聽了這話垂死病中驚坐起:“啊?”
阿柚卻是顧不得再說其他,忙去看烏魯元白:“你終於醒了!”
烏魯元白摸著阿柚的頭髮,輕聲安撫她:“偷懶多睡了會兒,讓你擔心了。”
阿柚忍不住紅了眼眶。
季煦見他醒來便問他事情的經由:“明明治如何得以回京,又是如何將你傷成這樣?”
阿柚看著烏魯元白,對他輕輕點頭,烏魯元白這才說道:“先前在他那裡拿到的那顆紅寶石是假的,我為了逼他交出真正的紅寶石,將他交由尾毒族處置,誰知弄巧成拙讓他鑽了空子得以逃脫,又去尋了東夷王對我暗中下毒手。”
季煦凝眸:“邊境怕是又要不太平了,明弘光他與東夷王達成了某種協議,往後我們處境怕是堪憂。”
“是我輕敵了,被明明治真的翻出了浪花。”烏魯元白蹙眉。
“中原與邊境自古勢如水火,縱然表面平靜底下早已兇險暗湧,沒有明明治也會有別人。”
“如此我們便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季煦頷首。
姜也以為他要走了。
他卻問她:“回家嗎?”
姜也愣在原地,好像他們一直沒有分開過一樣。
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已已經跟著季煦走到殿外。
“你成婚了。”
姜也不吭聲,季煦當她是預設了。
“怎麼不請我去喝杯喜酒。”
姜也在心裡吐槽,沒有的事兒怎麼請啊……
“他呢。”
“誰?”
“孩子的父親。”
……
在問孩子的父親在哪。
“怎麼不說話。”季煦牽來自已的馬,“你可以一個人騎嗎,應當是不能,那我與你共騎一匹。”
姜也推卻:“我現在受不得顛簸。”
季煦瞭然,叫僕從去準備馬車。
“我與他和離了。”
季煦側頭,看著姜也:“為何。”
“不為什麼。”
“我可以做你腹中孩子的爹嗎。”
季煦看著姜也,目光灼灼。
姜也咬著嘴唇,好險沒笑出聲。
“可。”
季煦聞言頓了片刻才道:“我不想再做端人正士了。”
姜也突然聽不明白他的意思。
這時馬車過來,季煦朝她伸出手。
姜也便扶著他的手上了馬車。
車軲轆緩緩而行。
季煦的手再也沒有鬆開。
“方才我與自已做了賭注,若是你願意跟我走,我便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
姜也沒來由的想掙開他。
“阿也,為什麼要瞞我。”季煦抓緊了她的手腕,“我等你走向我,等了好久。”
“你,都知道了……”
季煦拿著她的手撫向自已的臉:“是。”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我,那夜是你。”
姜也抽回自已的手:“到底是我欺負了你……我也沒想到只那一次就……至於這孩子,怪我優柔寡斷,拖著拖著她便這麼大了……”
“你本是不願留下他的,只因他是你我的孩子嗎?”
姜也擰著眉毛:“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孩子於我而言是羈絆,是失去自由。我根本就沒做好準備,她不在我的計劃之內。”
“那我呢,我在你的哪裡?”
……
姜也聽了這話頭大,肚子發緊,她去扶肚子。
季煦察覺到她細微的變化:“可是孩子讓你難受了?”
姜也搖頭。
“我不問了。”
季煦讓姜也靠在他身上,想去摸她的肚子又不敢。
姜也累得慌,馬車搖搖晃晃她撐不住睏意睡了過去。
季煦聽著她的逐漸平穩的呼吸,把手擱在了她的臉上。
從頭至尾。
從姜也出城到現在跟他一起回去。
她的一舉一動他全都知道。
他看著她像個遊魂一樣到處晃盪,不復在他身邊時的神采飛揚。
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走,也不明白她為什麼不回來。
明明在外頭的她並不快樂。
直到近日發生的事情,讓她不得不出現在自已的身邊。
他喊她回家。
她便真的跟他回家了。
她心中明明有他。
她到底在怕什麼?
季煦快被這磨人的心緒逼瘋了,她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他得知在醉生樓那夜是姜也的時候,他高興的快瘋了。
可她端著落胎藥時,他一顆心又如墜冰窖。
無數個日日夜夜的自我折磨,季煦想通了,只要她肯朝著自已再走一步,他便再也不會放開她。
死也不放。
季煦指腹摩挲著姜也的臉,她眉頭輕輕皺著,應當是睡得不怎麼好,季煦替她挑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又去撫平她的眉毛。
“季煦……”姜也喚他。
“嗯。”
“你硌到我了。”
……
季煦漲紅了臉,勉為其難的往後退了退。
姜也索性睜開眼:“女子生孩子就像走鬼門關,如果我生不下來可怎麼辦。”
季煦聞言忙安撫她,卻也掩不住心中的擔憂:“我會請最有經驗的女醫,屆時阿柚也會在你身邊陪著。”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自打懷孕以後總是忍不住把事情往最壞的結果去想,我也想過回來與你在一起,可又擔心你以後會變成負心漢,總是忍不住怕這怕那。”姜也喃喃說道。
季煦把她摟緊了,哄她:“別怕。”
“季煦,如果我能平安將這孩子生下來,我便與你好好過日子。”
季煦聞言拉開了些兩人之間的距離,好去看她的眼睛:“一定會平安的。”
姜也勾了勾嘴角:“那樣最好了。”
她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人故意在拉扯著他們之間的距離,彼此稍微靠近,便會被拉開,可若是她離他稍微遠些,便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推著她往他身邊去。
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