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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斬立決

突然單千語體內似乎有個什麼東西在暴漲,長到了嗓子眼,全身火熱得像被太陽吞進肚子裡,她表情猙獰地掐住自已的脖子,然後扭曲著爬起來又摔到地上,難受地滿地打滾,就跟當初吞了三百枚靈丹的記憶是一樣的。

凌宇害怕極了,問單千語她又說不出話,傳仙力給她卻遭到反噬,手足無措地抱著她,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單千語疼暈過去。

他感覺到單千語的身體越來越熱,當即決定回仙界找玄覺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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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覺用神識掃了一遍單千語,怒問凌宇:“千語體內怎麼會有洪荒魔力在崛起?這兩百年來你們都去了哪兒、幹了什麼?你是怎麼保護她的?”

“我、我、我……”凌宇結結巴巴地將自已建議單千語修魔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玄覺。

“你!混賬!糊塗!”玄覺怒急攻心朝凌宇的胸口打了一掌,同時也感到了本命契約的約束,凌宇只是微微撤退一步,看來他在這麼短時間內又晉級了一階,已是混元期,離恆尊也只有一步之遙了。

但玄覺還是把凌宇罵個狗血淋頭,他平生最恨魔族,而如今他最愛的人成了魔,罪魁禍首是他的本命契約獸!他派凌宇到單千語身邊的本意是為了保護她不受傷害,如今害她最深的是凌宇,相當於是他自已!

凌宇也急哭了:“玄覺你想想辦法呀,我知道這件事是我不對,我錯了,但千語不想的,她是聽了我的話、為了能陪我更長時間才採取了我的提議。求求你了,救救千語吧!”

玄覺痛苦地緊攥拳頭,把牆也砸穿了,難受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我也想救她,但是怎麼救……她體內的魔氣太強大,連我也不能壓制……”

門外的半若聽到了,闖了進來:“仙尊,你可別在關鍵時刻犯渾。仙魔兩族乃死敵!絕不能讓仙界知道我們這裡有一個魔,不然你一世英名盡毀!讕清天尊必然震怒,怪罪下來,後果不堪設想!應當速速將天氶獸關押起來,而千語魔其罪當誅!”

凌宇聽了都瘋了,指著半若的鼻子:“早知你蛇蠍心腸,當初我便不該救你!”

半若卻回應:“你罪孽深重,我便是念在當年恩情才請仙尊對你網開一面,只做關押處理……”

“鬼才要你念,你這個醜人多作怪!”隨後凌宇跪下來勸玄覺,“玄覺,仙尊,主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千語啊!你想想從前和千語的相處,她怎麼可能是魔呢,她只是被我誤導了!真的!你幫幫她吧!你愛的是她,你忘了嗎?”

“我沒忘。”玄覺深吸了一口氣,下了仙尊令:“天氶獸凌宇,傷害同族,為禍仙界,打入死牢,我們的本命契約隨後會透過決裁神杖解除。我一定會救千語的,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哪怕是這仙尊之位,又如何!她對我,比一切都珍貴。”

半若不服,於是她偷偷跑出去兜兜轉轉找到了讕清天尊告狀。讕清天尊哪裡坐得住,親自前來玄覺的道府捉拿魔族餘孽。

此時玄覺正發愁,他無法壓制單千語體內的魔力,也無法令其清醒,這樣下去他真怕她會爆體而亡。他手忙腳亂地翻著各種古籍,想了解面對的情況以及解決辦法,他可以忍受單千語壽終正寢,但絕不能讓她死於非命。

飛奔而來的讕清天尊看到的是這樣的場景:單千語安靜地躺在悟榻上,玄覺紅著眼睛像瘋子似的拉開一張又一張的記錄卷軸,他的手顫抖著,滿屋凌亂得像遭搶劫了似的。

“魔怔了魔怔了!”讕清天尊恨鐵不成鋼地打掉了玄覺手裡的東西,質問他,“你就如此渴望保下這個魔物嗎?”

“是的!”玄覺撲通一聲跪下了,“求天尊開恩!錯在天氶獸凌宇,錯在我玄覺,錯不在千語。”

“她只是個卑微的飛昇小仙!仙界少說也有成千上萬個,有什麼稀奇的,你竟為了她如此出格!”讕清天尊氣得手指發抖。玄覺是他好友的親弟弟,也是他從小看大的,卓然不群,超然脫俗,絕對是一等一的好苗子,只花了三萬年就達到恆尊期,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未來接替他哥哥的天尊之位已是眾望所歸。

“是啊,飛昇小仙成千上萬,但她是千語啊,她是最獨特的那一個!除了她,誰都不可以!”

“你難道也中魔了不成?你一定是被她蠱惑了!”

“沒有!玄覺自知十分清醒,所有的錯都是我造成的!如果不是我太貪心,逼她修煉而她又無法精進,她不會選擇魔修這條不歸路!是我是我是我!是我太想留住她了!可我偏不願承認,世間最美好的事物通常是難長久的!”

“聽我說,玄覺,你不可再執迷不悟了!你還有大好仙途!整個仙界都是你的,你要多少女仙都不在話下!切莫在當下失了心智!”

“求天尊開恩,幫我救救千語!我不知道她怎麼回事,我不知道怎麼才能讓她好受一些,我翻遍了所有仙界的古籍,沒有,這種狀況從來未出現過,怎麼辦,我到底應該怎麼辦?”

“著魔了!著魔了!”讕清天尊二話不說對玄覺出手,玄覺跪姿應對落於下風,十分不利。加之讕清天尊佔了年長經驗豐富足智多謀的便宜,將玄覺控制住,並用仙界至寶神冤鎖把他扣住。“神冤鎖”顧名思義,即使是要冤枉一個神也足夠把他鎖住無法逃脫。一旦鎖上,便不能動用仙法。

隨後讕清天尊苦大仇深地看了一眼單千語,決定召開仙界高層會議。會議討論出解決方法——“公示斬立決”,就是讓整個仙界目睹魔族被斬首,激勵仙族。

審判一出,仙界沸騰了,別的飛昇小仙可能不出名,千語仙子那名頭可是響噹噹的,無仙不知無仙不曉。調皮搗蛋製造歡樂傳播八卦團結友鄰,那簡直就是仙界的一顆跳跳糖,又甜又刺激。雖然她知道許多人的秘密,但她卻沒有拿來威脅別人,也沒發生過什麼不得了的洩密事件,所以她在天上的人緣觀感是很好的。

大家一聽說千語仙子要被處斬,都以為是哪個傻子傳出來的謠言,開玩笑,千語仙子可是玄覺仙尊跟前的大紅人,誰敢拿她問斬?直到後來官方宣佈,眾仙才愣愣地回過神,感覺玄幻,而他們生活的世界本身就是玄幻世界啊。

他們經過多方打聽才知道原來千語仙子是魔。很多沒見過魔的仙家產生了這樣的疑惑——原來這就是魔,感覺跟仙沒有任何區別呀!他們原本以為魔都是醜陋的、黑不拉幾的、見不得光的。那當年仙魔大戰的時候是怎麼分清自已人和敵人的呢?

仙界已有上萬年沒有施行這樣嚴酷的刑法了,一般犯了錯禁閉個幾百年就完事兒了,再嚴重些就打到凡間去經歷凡人的怨憎會愛別離,年紀輕一點的仙都沒見過斬立決的極刑。

處刑的時候行刑臺被圍了個蜂窩狀,上、上中、中、下中、下各層各面被站得滿滿當當,一個多餘的縫隙都沒有。行刑臺上單千語仍維持著躺睡的姿態,眼睛緊閉。她旁邊放置著仙界用於誅仙的極品寶器“落神鍘”。操作這個“落神鍘”的人是仙界的邢官皋陶。

眾看客仙們面對如此場景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千語仙子看起來已經死了呀,還有必要在行刑嗎?這是走過場?其實她已經被讕清天尊誅殺在先?”

“怎麼還叫她仙子,她是魔,都說了她是魔族!”

“可怎麼看也不像魔啊。”

“要是一眼就能辨別仙和魔,魔還怎麼誘騙你?”

“可她明明就像死了的樣子啊。”

“是啊,魔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有什麼可怕的?為什麼要和魔族打仗?”

“和我想象中不一樣!感覺她不會傷害我們啊。”

“我也想說,畢竟我們都相處了兩千年,她是好是壞我們還能分辨不出來嗎?”

“她那是善於偽裝,騙你們呢?”

“有必要嗎?她一個飛昇期,上了天之後只能再活兩千年,她騙我們兩千年有什麼好處?”

“就是,我也不相信!她曾經告訴我她是鬼仙,會不會是被誤會了,他們把鬼仙當成魔族?”

“好像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

“你們說玄覺仙尊為什麼不在?”

“是不忍心看嗎?”

“又或者是被傷透了心,自已那麼重視的心腹居然是自已的殺兇仇人的族類。”

“啊?玄覺仙尊這樣的實力看不出一個飛昇期的魔族的偽裝?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誒,你們聽說了嗎,天氶獸凌宇被關在死牢!說不定下一個斬立決的就是天氶獸!”

“怎麼可能?魔被斬情有可原,但天氶獸出身高貴,是仙族的獨有種類,他還是玄覺仙尊的本命契約獸呢!”

“哎呀,玄覺仙尊自身都難保!出了這檔子事兒,估計讕清天尊會罷免玄覺仙尊的仙尊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