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儒風反應最快,立即命令司機抓住流浪漢。
司機一個箭步衝到還在發懵的流浪漢面前,一個肘擊就將他打倒在地,拖到了王儒風面前。
自從王禪喊出讓張畫江投降的話後,一直沒有人回話,這讓王禪十分惱火。
這個張畫江難道以為自已不敢殺人?還是根本就不在乎他老婆?
想著不管怎樣,活著的柳眉始終是一張牌,多多少少都可以牽制住張畫江,避免他狗急跳牆。
王禪把心思放在了剛剛抓來的流浪漢身上。
反正這個人也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了,死是肯定的,現在正好拿來給張畫江他看看,自已到底敢不敢動手殺人。
“張畫江,你看好了,你要是再不出來,下一個就是你老婆了。”
王禪讓司機把流浪漢推出柱子,緊接著瞄準對方的胸口,“砰砰砰”三聲槍響,流浪漢的胸口就多了三個血洞。
流浪漢雙目睜大,跌坐在牆邊,眼中的生機正在迅速消失。
他上樓來只是為了檢視孩子的傷勢,卻沒想到會因此而喪命。
生命殘留的最後時刻,依稀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出現在面前,他開口輕聲說著什麼,卻沒有人聽清。
他努力抬起右手想要觸控人影,前方卻始終是一片虛無。
終於他作為人的生命形態消失了。
王禪看著流浪漢指向自已的右手,不知為何打了個寒顫,好像有什麼東西進入了他的腦中。
他搖了搖頭,下意識揉了揉有些腫脹的太陽穴,這才感覺好了一些。
王儒風注意到王禪的動作,以為是兒子第一次殺人心理上出現了不適應,於是想要拿過槍,再安慰幾句。
王禪推開了老爸的手,示意自已沒有問題。
王儒風嘴角一彎,眼中第一次對這個不爭氣的兒子露出了讚賞。
不懼殺伐,我兒果然有王者之姿!
躲在柱子後的張畫江偷瞄到流浪漢被殺後,終於下了決定。
“王董,你兒子的事確實對不住,不過這也是你派人要殺我夫妻二人而起。這樣吧,那1億我就不要了,只希望你能放過我們。”
張畫江雖然努力掩飾自已的慌張,可像王儒風這樣的老狐狸怎麼聽不出他話裡的顫抖。
“畫江,事到如今你還在異想天開嗎?以前我高看你了。”
王儒風的聲音不急不緩,甚至還有心情點了一根菸。
“王董,我求你了,只要你放過我們,我立即就出國,以後絕不再回來,不會對你有威脅的。”
張換將終於是失去了最後的沉穩,像一個落水狗對岸上的人嗚嗚哀求。
“你跟了我這麼多年,別說我不給你機會。二選一,你和你妻子只有一個人能活,你自已選吧。”
王儒風抽了口煙,語氣中盡是一切都在掌握的愜意。
沒有等待太久,張畫江的回答就傳到了幾人的耳中。
“我死,她活。”
王儒風滿意點了點頭,開口誇獎,“畫江啊,雖然我高看了你,不過沒錯看了你。你雖然在外人面前冷血無情,對親人確實是沒話說。那你出來吧,殺了你後,我自然會把她放了。”
“你怎麼保證我死以後,你不會反悔殺她?”
“唔,這的確是個問題。”王儒風裝模作樣地摸了摸下巴,隨即又笑道:“我無法保證,可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不是麼?”
自父母離世後,飽嘗人情冷暖的張畫江心中厭世,渾渾噩噩度日。
柳眉的出現、相識、相知、相愛和陪伴,才讓張畫江意識到自已不是孑然一身,自已的存在仍有意義。
她就是張畫江的整個世界!
雖然明白王儒風所言不錯,他只有拿命來賭,但為了能夠提高柳眉活下去的機率,張畫江準備撒出人生中最後一個謊。
“2天前我把你的罪證交給了一個人,一個你意想不到的人。我拜託過他保護柳眉,他也答應了。如果柳眉死了,他會第一時間把罪證發給警方。所以,我死以後,勸你信守承諾。至於信不信,你可以試試。”
王儒風臉色一僵,抽菸的手頓在空中,終於還是慢慢送到了嘴裡,抽了一口。
他嘴上雖然說著“你放心,王某人說到做到”,但是心裡想的卻是等張畫江死了後,找林東幫忙調檢視看是否真有這個人。
若是沒有,直接把柳眉殺了;若是有,兩個人都殺了。
張畫江將手裡的槍丟了出來,隨後雙手舉過頭頂,慢慢從柱子中走了出來。
看到空著手的張畫江,王禪迫不及待地拖著柳眉站了出來。
看到讓自已遭了2天罪的罪魁禍首,王禪一槍托砸在柳眉的額頭,頓時血流不止。
張畫江目眥欲裂,想要喝止對方,嘴巴剛張開,就再也沒合上。
王禪的槍瞄準了張畫江,就在扣動扳機的那瞬間,柳眉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起身擋在槍口前。
整個世界靜止了。
柳眉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求饒,她不想因為自已而讓張畫江心軟,她想讓張畫江變成外人眼中那個冷血無情的人活下去,她不想成為他的負擔。
因為信任他,那夜她果斷同意飛往國外。
因為擔心他,她才被人用AI合成影片騙回了國。
因為愛著他,被關被打也不吭一聲。
因為只有他,她這一生才算真的幸福過。
就像《巴黎戀人》裡的修赫說:
這一去我就不再回來了,不論去韓國或是哪裡我都要去。
因為那個人就在那裡。
那個人是我的一切。
“嘭”,柳眉胸口開了一朵花,只一剎那的綻放後,便迅速枯萎。
世界重新轉動。
鮮血濺在王禪的臉上,王禪嫌棄地對著地上“呸呸呸”。
張畫江看著倒地而亡的柳眉,失了神,一瞬間巨大的自責和無比的絕望充斥他的全身,腦中像是經歷了宇宙爆炸一般,盡皆湮滅。
“‘愛’真是一種麻煩的東西呢。”
張畫江看著王禪,露出詭異的笑容,輕聲說道。
王禪以為張畫江是嘲笑自已的狼狽,抬起槍口對著他連開幾槍。
張畫江側身一滾,又躲到了柱子後面,沒了聲音。
看到對方之前丟掉的槍沒有撿回去,王禪也不怕被偷襲,打完了槍裡的子彈,大搖大擺走回了王儒風身邊。
看到一臉是血的王禪,王儒風拍了拍他的肩膀,“兒子,今天你的表現我很滿意,男人就要殺伐果斷,以後我的家業後繼有人了。”
王禪聽到這話討好地笑了兩聲,將手槍遞給司機,這才說道:“老爸,速戰速決吧,我這一臉血太噁心了。”
王儒風點了點頭,隨即吩咐司機帶著王禪進車裡洗臉,他則留在這裡欣賞張畫江死前的恐懼。
兩個保鏢一左一右緩步向張畫江靠近,每次張畫江想拿回丟棄的手槍,都會被他們的子彈給逼回去。
兩個保鏢終於摸到了張畫江藏著的那根柱子,兩人一個轉身,黑洞洞的槍口就瞄準了張畫江。
兩名保鏢剛想招呼王儒風過來時,詭異的一幕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