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山收起撒旦後,並未顯出慌張的神情,只是自顧自在一旁調息起來,清初則盤旋在擂臺中央,龍鱗和龍角發出水藍色光芒。只見四面八方的水靈力向清初所在的方向奔去,清初則像一個旋渦一樣吞噬著這一股股精純的水靈力。擂臺下的眾人則嘰嘰喳喳地議論起剛剛的一戰,絲毫沒有察覺到空氣中濃重的酒香,清初吸收的靈力遠超過周邊空間的水靈力含量,可擂臺下的修士卻沒有一人察覺到周邊靈氣的不正常。
不過空氣中靈氣的異常自然沒有逃過一眾將領的感知,看臺上的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洪山恩。聶國峰狠狠地剮了洪山恩一眼,隨後朝身邊的一眾擺了擺手,一眾將領也就將眼光收了回去。洪山恩則抓了抓自已的酒糟鼻,裝作沒看見一眾將領疑惑的眼神,也沒看見洪山恩的眼神。
洪山恩將靈酒分發完後便順勢在空氣中釋放靈力,靈力變成氣態,散佈在周遭,於是空氣中的酒香便越發濃重,不過眾人只以為是洪山恩靈酒的作用,也就沒多在意。酒香的作用其實不止為清初補充靈力,更大的作用是侵入一眾修士的精神之海中。酒仙本就精通幻術,透過酒香來修改一眾修士的意識自然不是什麼難事,臺下的修士現在一致認為撒旦拼著自已受重傷,為清初和陳清山創造了機會,於是一人一獸趁機將男子擊敗,奪得了擂臺勝利。陳清山自然收到了洪山恩的提醒,於是一人一獸各自調息起來,而不是檢視撒旦的狀態。
其實陳清山不是不想檢視撒旦的狀態,只是現在撒旦的那一頁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就算檢視也看不到什麼,陳清山自然就順著洪山恩的指示操作起來。
臺下的眾人現在正激烈的爭論起剛才的戰局,一部分人為男子惋惜,認為如果男子能提前應對撒旦的爆發便能夠贏得戰鬥。而另一部分則持反對意見,認為就算男子擋住了撒旦的攻擊,可依舊不能贏過撒旦,理由是誰也不知道清初還有沒有底牌。臺下眾人全然忘了自已受過的精神創傷,也沒有一人記得撒旦到底用了什麼招式為清初創造了機會,眾人彷彿預設了撒旦爆發了一波,可沒有一個人能夠描述。
洪山恩考慮到撒旦術法實在太過詭異邪惡,如果不將訊息封鎖,難保陳清山會不會出什麼問題,這世上總有有心人,這些人只要抓住一點機會便會掀起不小的騷動。洪山恩的做法自然落在了一眾大修士的眼裡,不過這群修士也覺得這沒什麼問題,保護一個天才遠比培養一眾平凡修士重要的多,這幾乎是一眾修士的共識。保護陳清山是重中之重,可如果陳清山不能一路崛起,那麼今天撒旦的行為將會成為陳清山莫名消失的理由,而撒旦和清初則有可能成了黝黑男子的新御獸。而洪山恩今天的所做所為只是儘可能為自已的弟子擺平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可如果陳清山自已不能一路崛起,令同代人只能望其項背,那麼洪山恩也不能護住陳清山,畢竟撒旦和清初太過靈異,而陳清山遠沒有配得上他們的能力。原先沒有出現男子的時候,陳清山還不可或缺,可現在出現了男子,陳清山便顯的可有可無了,如果陳清山一直是這樣的模樣的話,難保以後陳清山不會遭到清算。
洪山恩只能儘可能為自已的弟子提供便利,如果陳清山到時候真的無法追上兩小隻的步伐,洪山恩會拼命護住陳清山,將其帶在自已身邊修煉,同時也會將天書的事情公之於眾。不過這自然是最壞的結果,洪山恩對自已的弟子還是有信心,洪山恩也不希望陳清山揹負這麼多東西,這對陳清山尋求大道的路不利,好在現在洪山恩還能隻手遮天,護住陳清山,可等陳清山離開西南之地,走向神龍國的中央,走到那個老妖怪關注的舞臺的時候,洪山恩也無法再做到隻手遮天。
聶國峰從洪山恩的學生變成了洪山恩的副手,他自然清楚洪山恩的想法,對陳清山也是能幫盡幫。人族太缺能力壓萬族的一個人了,這也影響了人族的底層邏輯,這就導致人族年輕修士的競爭,雖然在前期不明顯,可到了後期,越是高階的時候,越殘酷。人族的資源有限,人族沒有很多的試錯成本,所以只能把大量的資源集中在天賦,機緣,氣運都最後的一個人身上,即使兩人相像,可只要有一個人佔了頭髮絲粗細的優勢,那依舊是這個人佔據所有的資源。其餘人要麼放棄爭奪,成為神龍國的一方守將,為人族的生死存亡而戰鬥,這些人自然能得到一些資源,而且自已所得的資源也不用上交。可這些資源和那個人所擁有的資源相比,依舊如蚍蜉撼大樹一般,不可同日而語。
洪山恩等一眾人自然想將陳清山培養成為能取代那人的人,可洪山恩也知道這沒有機會,可萬一呢,陳清山畢竟是自已的弟子,那個當師父的人能夠看著自已的弟子到手的資源成為別人的養分。哪個師父能夠順心順意啊!洪山恩和聶國峰自然也不希望,可偏偏陳清山的表現太過耀眼,遲早要入那些人的眼,洪山恩也曾在某次喝過酒後默默幻想著陳清山的未來。如果陳清山沒有遇到撒旦和清初,或是僅僅只是一個有點天賦的修士,那麼洪山恩將從不擔心陳清山,也不會處處為陳清山思慮再三,甚至有時還會特意給陳清山製造一點挫折,讓他能夠慢慢去適應慢慢去成長,最後成為西南鎮國司的一名守將,在將來某一天從洪山恩的手中接過西南鎮國司的重任。洪山恩相信陳清山一定會比自已更適合當西南鎮國司的司長,可陳清山的天賦,機緣註定了他只能向前,不斷向前,超過自已的師父,超過所有人,成為乃個獨一無二的存在。
洪山恩嘆了一口氣,抓出一罈酒喝了起來,默默看著擂臺上的清初和陳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