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國,這個分管刑偵的副局長,在林傑負責專案組工作時,對偵辦“6.29”案件不聞不問,毫不上心,但當王軍負責“6.29”案件後,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十分積極起來,不但親自帶領王軍審問霍雷,而且還親自安排部署抓捕何凌風。
就在劉國紅簽發逮捕何凌風的逮捕令後,沈建國立即兵分兩路,一路由王軍帶領警員前往何凌風居住的別墅——華暉別墅區8號樓,另一路則由他自已親自帶領警員前往凌風集團。
王軍一組到達華暉別墅區8號樓時,大門緊鎖,隨行警員遂翻牆而入,別墅內空無一人,王軍心有不甘,對別墅進行了一番翻箱倒櫃的仔細搜查,一無所獲,只得怏怏而回。
沈建國一組在凌風集團也毫無收穫,公司員工仍在上班,但不見何凌風身影,詢問了公司所有員工,均無人知道何凌風身在何處,何凌風之妹何慧蘭也不見蹤影,於是沈建國一不作二不休,叫來市公安局經偵支隊,對凌風集團所有辦公電腦及賬本全部封存扣押,在查封凌風集團銀行賬戶時,沈建國吃驚地發現,凌風集團賬戶的資金已所剩無幾,他火燒火燎地趕緊跑到邱家旺辦公室彙報情況。
邱家旺眉頭緊鎖,臉色陰沉,大口抽著煙,煙霧繚繞,沉悶壓抑。
聽完沈建國的彙報,邱家旺不禁長嘆一聲,唉嘆道:“何凌風啊!何凌風,你真是個聰明之人啊,這麼快就料到了我們的行動,安排好了一切了,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可惜啊,可惜啊!可惜不能為我所用啊!”嘆罷,揮了揮手對沈建國說道:“知道了,你抓緊安排儘快抓到何凌風,以防夜長夢多!”說完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說道:“不對啊,何凌風不可能知道得這麼快啊,這裡面有問題,建國,你去好好查一查,是誰把訊息透露給何凌風的。”
就在沈建國帶隊搜查凌風集團的第二天下午,漢南市政府組成以方誌軍副市長為組長的“漢南市凌風集團善後領導小組”進駐凌風集團,當天就在凌風集團大會議室召開全體員工大會。
會上,方誌軍副市長宣讀了市政府的決定:“鑑於凌風集團董事長、總經理何凌風涉“6.29”兇殺案,現已畏罪潛逃,為維護民營企業利益及公司全體員工的合法權益,促進企業健康有序發展和社會安定穩定,經市政府研究,決定對凌風集團派駐善後工作小組,妥善處理凌風集團一切善後事宜,同時,委託凌風集團董事、副總經理王磊全權處理公司一切日常事務,原公司財務總監陳英恢復財務總監職務,履行財務總監職責。”
至此,何凌風一手創辦的凌風集團悄無聲息地落入他人之手,盛極必衰,盛極一時的凌風集團從此一蹶不振,直至案件真相大白於天下後,才逐漸恢復元氣!
何凌風涉“6.29”兇殺案一事在凌風集團員工中掀起軒然大波,大家議論紛紛,胡亂猜度,整個凌風集團充斥著喧囂和不安,人心惶惶!
霍雷被捕後,關進漢南市看守所03號監室,這是一間單人監室,面積不大,十個平方左右,監室是個密閉空間,室內光線昏暗,三面無窗,只在鐵門處上方開了一個大約30厘米的正方形小窗,便於室外觀察裡面動靜,一縷濁光透進,才能依稀看清室內景象。監室內靠牆的地上鋪著一張草蓆,席上放置著一床薄被和一個枕頭,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按照常規,殺人要犯本應戴上手銬腳鐐,但沈建國有特別交待,不戴這些什物,這讓霍雷舒服了許多,也使得他安心了許多。
沈建國和王軍審訊了霍雷兩次後,也就沒再提審他了,霍雷終日無聊之極,只得躺在床上,或矇頭睡覺,或胡思亂想,他心中有一個執念,堅信他們的承諾,相信有朝一日他會從這裡或是監獄中走出去,從此開啟另一種與他之前完全不同的人生,一種有錢人的人生,一種紙醉金迷的人生,他期待著這種人生的到來,現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平靜地等待,當然,他也十分清楚,這種快意人生絕不會很快到來,也許三年之後,也許五年或是十年之後,但他覺得就是用十年的鐵窗生活能夠換來此生的榮華富貴也是值得的,他現在無須做什麼,就是在公安和檢察院提審以及以後的法庭庭審時,將汙水潑向何凌風,咬定何凌風是幕後主使就可以了。
一日,霍雷側臥在床,百無聊賴,藉著鐵門小窗透進來的朦朧微光,霍雷忽然發現牆上小縫中一隻小東西探頭探腦地伸出小腦袋東張西望,煞是可愛,在這暗無天日,枯燥乏味的監室裡竟然還會有小生命,霍雷一陣欣喜,內心煥發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孩童天真情愫,他打起精神,默默地看著這隻小生靈,原來是一隻工蟻,只見它扭動著身子從小縫隙中緩緩爬了出來,在地板上摸索前行,霍雷雙眼緊盯著這隻可愛的小生命,彷彿回到了孩童時玩耍一樣,突然,這隻工蟻停下了腳步,原來是找到了一粒霍雷吃飯時掉落的飯粒,這隻小傢伙圍著這粒飯粒打著圈兒,嗅聞著,而後掉轉小身子,順著來的路徑爬回到牆上的小縫隙中。
霍雷見小傢伙鑽進了縫隙,心中竟然升起了一陣惆悵,正當他想躺正身子時,小縫隙中卻意外地有了動靜,剛才那隻工蟻又爬了出來,令他驚喜的是這次爬出的不只是那隻工蟻,後面還跟了5、6只小工蟻,這支隊伍在那隻工蟻的帶領下來到了飯粒旁,它們圍著飯粒打著圈圈,而後爭先恐後地抬起了飯粒,一起同心協力地向著原路返回,原來這些可愛的小螞蟻是來抬飯粒的,這是一幅和諧動人的畫面,霍雷不禁心有所動,原本陰鷙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鐵門“咣噹”一聲開啟了,看守所兩名幹警拿著一副手銬走了進來,一名幹警說道:“檢察院要提審你。”說著抖了抖手中的手銬說道:“老弟,雖然上面有交待,但出了這個門,這個還是少不了的。”一邊說,一邊把霍雷雙手銬了起來。
霍雷又一次來到審訊室,裡面早已坐著兩人,穿著檢察院工作制服,兩名幹警將霍雷在審訊位上鎖好,兩人關上門走了出去。
其中一名檢察官輕咳了一聲,說道:“我們是漢南市人民檢察院工作人員,漢南市公安局對你的違法犯罪行為已偵結完畢,現已移交檢察院審理,對你的違法犯罪行為進行再一次的審訊和核實,我們所問的問題,你要如實回答!”
霍雷早有思想準備,公安部門已審訊數次,他所有的口供早已滾瓜爛熟,其核心就是他受僱於凌風集團何凌風,原因就是何凌風因無法接受其妻子曾經有過兩任男朋友,一怒之下僱其將兩人殺害。
審訊過後,霍雷又回到了那暗無天日的小屋子,這次檢察院提審,使他的心又安了一些,因為案件如此之快便移交至檢察院,說明外面的人想速戰速決,儘快走完相關司法程式,不想拖太長時間,這樣對他也是有益無害的。
沒過幾天,又來了一撥人,是漢南市人民法院的工作人員,問的是同樣的問題,霍雷回答的是同樣的答案,這樣何凌風是“6.29”兇殺案的幕後主謀這一結論得到了充分“證實。”
又過了兩天,又來了一個人,但這次並不在審訊室而是在會客室,來人是個中年人,戴著一副寬邊眼鏡,三七分頭,一身白色正裝,頗有風度。
來人自稱是漢南市法院為霍雷聘請的律師,姓王,由於霍雷成竹在胸,心中瞭然,所以他絕不會請律師為自已辯護的,因此根據相關規定,法院為其聘請了律師,是完全屬於不收律師費的公益律師,自然也就是走走過場,走走程式而已。
這幾天的進展出乎霍雷的意料之外,沒想到短短的幾天時間內,公安部門已將案件偵結,移交市檢察院,市檢察院又快速完成相關工作移交至市法院準備起訴,這說明外面的人正急於了結此案。
王律師也就走走形式而已,將霍雷在公安部門和市檢察院的口供重新複核一遍而已,便心滿意足地完成了此次任務,在王律師起身準備離開時,霍雷忽然想起一事,問道:“王律師,何凌風抓住沒有?”
王律師看了看霍雷,略一沉吟道:“沒有!”
霍雷聽罷,微微一愣,又問道:“何凌風沒抓到,我這案子就這麼辦了?”
王律師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說了句:“何凌風如果永遠都抓不住,這個案子不可能就這麼掛著吧,你也不可能永遠就這麼關在看守所吧!”
是的,作為霍雷來說,他也希望能儘快早日結束這種天昏地暗的煩悶生活,他是一個性格外向,喜歡成天鬧騰著的人,半個多月來關在這鬼地方,因案件未審結,他連個放風的時候都沒有,內心感到十分的煩悶和憋屈!
這十多天來是霍雷此生中最為無聊和清靜的時光,無所事事之餘,他也放下那如野馬般浮躁的心,想想自已的過往,想想自已的是非,他的內心隱隱地感到了一些不安,特別是這次在漢南市犯下的滔天大罪,還將這一罪行嫁禍於何凌風,而何凌風卻是他曾經女人的丈夫,這個美如天仙的女人把女人最寶貴的貞操給了他,而他卻害得她剛一結婚就無家可歸,可以想見,如今何凌風東躲西藏,亡命天涯,她的生活一定也是七零八碎,一地雞毛!
想到這霍雷心中不禁漾起圈圈漣漪,有了些許愧疚感和負罪感,他對自已的所作所為是否正確也不由自主地產生了懷疑,但事已致此,已別無他法,只得按照他們的計劃走下去,但願這事能早日過去,甚至有時他還希望無法抓到何凌風,這樣他心裡也許才會好受一些。
人的本性很是奇怪,再惡的人也會有善的一面,也許說的就是霍雷這種人吧!
簡單詢問交談之後王律師先行離開,當看守所幹警將霍雷帶離會客室經過去監室的走廊時,一個肥頭大耳,油光滿面的矮胖中年男子大腹便便,搖頭晃腦地從走廊那頭走了過來,霍雷定睛一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看守所所長馬寶駒,霍雷快步上前,高聲喊道:“馬所長,馬所長。”馬寶駒見是霍雷,停下腳步,歪著個大胖腦袋,問道:“哦?是你啊,有事嗎?”
霍雷身子挨近馬寶駒,低聲說道:“馬所長,也沒大啥事,也就是你一句話的事,你看我到你這也已經半個多月了,成天都被關在小黑屋裡,悶死了,現在我的事已移交到法院了,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一下,走個後門,每天放風的半個小時也讓我出來透透氣?”
“嗯,是這個事,嗯,按規定吧是不允許的,我考慮考慮吧!”馬寶駒說罷晃著個胖墩墩的身子走了。
馬寶駒是“他們”的人,霍雷一進到看守所,便有人通知他,要他關注霍雷,馬寶駒作為“圈子”較低層的人自然不敢怠慢,雖然不曾見面,但每天都會時不時地向管理人員詢問霍雷日常情況,想不到今天卻不期而遇,霍雷還向他提出“放風”的要求,他不知霍雷到底和“圈子”裡的大佬們是何關係,但既然要他關注,肯定是個人物,回到辦公室,他思前想後,決定還是答應霍雷這一要求。
霍雷其實並不奢望馬寶駒會答應他,問過之後也就沒放在心裡,但令他驚喜的是,第二天放風時兩名幹警開啟了鐵門。
放風處其實就是環形監室中間的那一塊大約200平米的空坪,和監獄不同,看守所裡並不是所有關押著的犯罪嫌疑人都能夠出來放風,只有少部份有著一定關係的人才能出來散散步,透透氣,放風處人不多,也就二三十人。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並不很烈,微風陣陣,令人很是舒暢,霍雷走到空坪放風處,抬頭仰望著深邃廣袤而久違了的藍天,長長地呼吸了幾口氣,伸了伸懶腰,活動活動筋骨,而後在空坪處慢悠悠地散起步來,失去自由多日的霍雷頓時心情好了許多,這最平常不過的散步在失去自由的人眼裡卻是那麼的愜意和美好!
霍雷正散步間,前方走來三人,中間一人約40多歲,身材高大,肌肉結實,膀粗腰圓,鬍子拉碴,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個善茬,兩邊各有一人,約摸20多歲,斜仰著腦袋,臉上堆著神氣,一副玩世不恭模樣,很顯然中間的大塊頭是大哥,兩邊是小弟。
三人擋在霍雷面前,大塊頭上上下下打量了霍雷一番問道:“前幾天怎麼沒看到你?新來的?”
霍雷不想和他們糾纏,點點頭,“嗯”了一聲。
那大塊頭皺了皺眉頭又問道:“什麼事進來的?”
霍雷猶豫了一下,想了想,淡淡地回應道:“殺人。”
“殺人?”三人顯然被震驚到了,驚愕地看著霍雷,三人6隻眼睛在霍雷身上滴溜溜地轉著。
“咦?最近有殺人案嗎?”大塊頭左右搖了搖頭問身旁小弟。
“沒有啊,沒聽說啊!殺人還能出來放風?吹牛吧!”兩個小弟異口同聲地說道。
“有些時候了,6、7月份的事。”霍雷冷靜淡然地說道,就像是鄰里談天似的。
三人又是一陣驚愕,相互看了看,大塊頭身旁的兩個小痞子突然叫了起來:“大哥,飛哥是他殺的!”說著兩人迅速走到霍雷兩邊,一人一隻手將霍雷兩隻手反剪到背後。
“陳小飛真是你殺的?”大塊頭還是有些不相信似的。
霍雷並沒回答,輕輕地點了點頭。
大塊頭突然身形一動,缽般大的拳頭已狠狠砸在霍雷的小腹上,霍雷渾身一震,頓覺一陣巨痛,氣血上湧,蹲下了身子。
“你這小子夠可以的啊,真是個人才啊,搞得公安暈頭轉向的!”大塊頭憤憤地說道,說著又咧嘴一笑,說道:“不過嘛,你也算是條漢子,敢做這麼大的案子,霸爺我倒是有些佩服啊!”
霍雷緩緩直起了身子,悽然一笑,說道:“原來是霸爺啊,你這一拳力量十足啊!”
“我的兄弟死在你的手上,這一拳是要打的!”霸爺“嘿嘿”笑著,舉著缽大的拳頭旋轉著。
“你們在幹什麼?”不遠處走來一個警察,邊走邊大聲吆喝著。三人回頭一看,臉上馬上露出恭敬的神色,自稱霸爺的大塊頭個頭頓時矮了三分,兩個小痞子也忙鬆開霍雷的手臂。
“哎呀,是梁所長啊,沒事,沒事,兄弟們在一起聊聊天,談談心。”霸爺陪著笑臉說道。
“你們幾個給我聽好了,霍雷是我的朋友,給個面子,大家好做兄弟!” 梁家明沉著臉說道。
“哦?他是你朋友?哈哈,好說好說,有梁所長這句話,從此我們就是兄弟了!”霸爺用手指了指霍雷,又對兩個小痞子說道:“你們兩個聽到沒有?”兩個小痞子趕忙點頭,唯唯諾諾地說道:“是,是,我們都是兄弟。”
霍雷聽著他們間的對話,一臉蒙圈,愣愣地看著梁家明,腦子飛快地運轉著,但始終搜尋不到任何梁家明的記憶,難道眼前這個年輕的梁所長也是“他們”的人,也許目前也只能這樣解釋了。
“梁所長,還有事嗎?沒事我們就先走一步。”霸爺向著梁家明拱手抱拳道。
梁家明揮了揮手,說道:“沒事,去吧,去吧!”
待三人走後,梁家明細細打量了霍雷一番,說道:“剛才這個霸爺你認識?”
霍雷搖了搖頭說道:“不認識!”而後遲疑了一下問道:“梁所長,你認得我?”
梁家明微微一笑,說道:“不認識!”
這下霍雷心中直打嘀咕:“不認識?剛才怎麼和霸爺說是我朋友?”心中更堅定了梁家明是“他們”的人這一猜度。他將腦袋湊近梁家明,輕聲說道:“你認識王軍吧!”
梁家明一愕,隨即反應過來,點了點頭,表示預設,問道:“你也認識王軍?”
這時的霍雷已先入為主,將梁家明視為王軍的人,已然沒了顧忌,輕聲說道:“我是王軍的人!”
梁家明又是微微一愕,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不過嘛,這裡面龍蛇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平時還是要注意點,不可大意啊!”梁家明將“不可大意”這幾個字說得很重,表情肅然,眼睛緊盯著霍雷,他想以此提醒霍雷注意安全。
霍雷也是個聰明人,聽罷身軀不由得一震,變了變臉色,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輕聲說道:“我明白!”
從霍雷驟然反應來看,他應該是理解了“不可大意”的含義,梁家明拍了拍霍雷肩膀,說道:“好了,時間快到了,回監室吧,以後有什麼事可以讓值班民警叫我。”
“好的,好的,謝謝梁所長,那我先走了。”說著轉身向監室方向走去。
回到辦公室,梁家明思索著剛才的一幕,他決定要向劉國紅局長和林傑彙報一下情況。
在劉國紅局長辦公室,梁家明向劉國紅和林傑詳細彙報了剛才發生的情況,特別強調了霍雷所說的“我是王軍的人”這一細節。
劉國紅局長聽罷,雙眉緊鎖,神情嚴肅,梁家明彙報的這一情況十分重要,以前只是懷疑王軍是“他們”的人,現在這一句“我是王軍的人”徹底實錘了王軍是“他們”的人,而且霍雷認識王軍,說明王軍很可能在此案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而王軍現在卻行使著刑偵支隊長和專案組負責人的職權,使這個案子成了“賊喊捉賊”的可笑局面,倘若霍雷不翻供,要破這個局,使案件徹底反轉,還何凌風以清白,將真正的幕後主謀繩之以法,的確沒有什麼有力的證據。
“唉!”劉國紅走到窗前長嘆一聲:“該如何破這個局啊?”劉國紅喃喃自語道,轉過身又對梁家明說道:“你提供的情況很重要,目前你的任務是要保證霍雷的絕對安全,有什麼情況,隨時向我和林傑彙報!”
送走梁家明後,劉國紅對林傑說道:“小林,你有什麼看法?”
剛才梁家明彙報情況時,林傑只是靜靜地聽著、思索著,並無發表意見,見劉國紅問他,他想了想說道:“劉局,從目前情況看,的確正如你所說的,霍雷不翻供,這個局真是個無解的局,但現在何凌風並未歸案,他們還到處抓捕何凌風,在我們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劉局你又不可能叫停抓捕何凌風,的確是兩難啊,鑑於目前這種不利的局面,我想一是我們以靜制動,靜觀其變,也許霍雷有翻供的可能;二是現在霍雷認為梁家明是自已人,對梁家明應該是信任的,讓梁家明尋找機會接近霍雷,看看能否套出王軍的一些情況,以王軍為突破口,找到陷害何凌風的相關證據,這個事情由我交待梁家明去辦,剛才我之所以沒說出來,是我感覺這一想法還不是很成熟,容易引起霍雷和王軍他們的懷疑,但我又想了想,覺得還是要去做,否則我們更加被動。”
“好吧,小林,就按你說的去辦吧,我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劉國紅很是無奈地說道。
當天,林傑找到梁家明,將讓梁家明接近霍雷,套取資訊的想法告訴了梁家明,梁家明二話沒說便答應了下來,隨後的日子裡,梁家明找了幾次機會和霍雷攀談,此時的霍雷已認定梁家明是王軍的人,在寂寞乏味的日子裡,霍雷也需要有個人聊聊天,談談心,霍雷誇誇其談,口沫橫飛,講他的過去經歷,講他的輝煌歷史,講他的靡爛情事,特別是對如何搞定吳莉莉更是津津樂道,回味無窮,心中很是得意,兩人的關係也就在這不知不覺的聊天中逐漸親密起來。
這些都不是梁家明所想要的,但霍雷對“6.29”案件隻字不提,諱莫如深,一時之間,梁家明也不敢操之過急,否則不但探不到訊息,還會引起霍雷的懷疑和猜忌。
直到有一天晚上,梁家明藉著值班的機會,悄悄來到霍雷的03號監室,兩人一陣談天說地,胡吹亂侃之後,梁家明趁著霍雷談興正濃之際,忽然問道:“霍雷,你這小子這麼聰明,怎麼會去做殺人的蠢事?”
霍雷聞言,先是愣怔了一會,而後嘆了口氣,很是無奈地說道:“唉!老弟啊,都是錢惹的事啊,我在老家犯了事,不得已逃到漢南市,公安通緝我,沒辦法做事,但我要生存啊,需要錢啊,只能做些黑道上的事,只要給錢我什麼事都會幹,其實啊,老弟,我也是沒辦法啊,我也不想過這種人不人,鬼不鬼,東躲西藏的日子啊!”
“是啊”梁家明也故作同情地說道:“誰不想過好日子啊,但霍老弟啊,你現在犯的是重罪啊,你沒有考慮過後果嗎?”
霍雷眨巴著雙眼,看著梁家明,表情惑然,忽然身子湊近梁家明,壓低聲音說道:“老弟,王軍沒和你說嗎?我的事他會妥善安排好的,你不知道?”
霍雷的這句話雖然沒有直接明說,但是包含的資訊已說明了一切,梁家明暗自欣喜,但他依然表情平靜如水,沒有露出任何異樣。
“沒有,王軍沒有和我說過,只是交待要關照你。”梁家明也壓低著聲音說道。
“哦,那你還不是王軍圈子的主要成員,你知道嗎?王軍其實也不是,他只是個辦事的,聽說他後面的人能耐比天還大,所以我才敢做的,否則誰會傻到去做這殺頭的事?”霍雷說後感覺話說多了,接著又說道:“梁老弟,我把這事和你說了,你可不能出賣我啊!”
梁家明笑了笑,說道:“霍老弟多心了,我是王軍的人,我還要靠著他背後的圈子升官發財呢!你說是不?”
“那倒也是,你還這麼年輕,不找個靠山怎麼可能升得上官呢?”霍雷吁了口氣,放下心來。
“我怎麼也想不通,霍老弟為何要扯上何凌風?”梁家明見時機已到,看似隨意地說出這句話。
“這個,這個嘛,我也不知道,也許是想搞掉他吧,王軍和我說過,何凌風的老婆被陳小飛和柯軍玩過,這是很好的作案動機,嘿嘿,其實嘛,我才是第一個玩過吳莉莉的男人,這女人可真是漂亮水嫩啊!.........”霍雷這個人渣說著說著就講起了葷話來,露骨之極,無出其右,令梁家明瞠目結舌。
曾幾何時,社會上流傳著“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樣的一句話,這是一種社會真實現狀,卻也是這個社會的悲劇所在,許多女人在所謂的“愛”的面前,失去了自尊,在女人天生的虛榮面前失去了自愛,將最基本的人類道德準則和“周公之禮”,“男女授受不親”的千年古訓置之腦後,將自已的一切毫無保留地置於男人身下,演繹出多少人間悲劇,更成為男女雙方分手之後男人炫耀的資本,敗了女人,亂了綱常,更亂了社會,動搖了數千年以來穩固的婚姻根基,從此,中國許多家庭的婚姻進入了一種“混沌”和“將就”模式,又由於許多女人對男人的認可天生具有“唯一”性,導致家庭矛盾叢生,這也是造成當今社會離婚率奇高的一個極其重要的原因。
梁家明對這些混賬之事並不感興趣,但這次談話收穫頗多,霍雷的話中透露出大量資訊,劉國紅局長和林傑得知後,已然瞭解了這個局,但是這個局就像一個嚴絲合縫的閉環,讓人難以找到其中破綻,當然突破口還是有的,就是霍雷和王軍,但是霍雷和王軍會成為汙點證人反嗜他們嗎?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梁家明幾次接觸霍雷的情況被身後的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這天早上剛上班,梁家明就被表哥馬寶駒叫到了所長辦公室。
當馬寶駒看見梁家明走進辦公室時,也不叫座,自個抽著煙,大胖臉黑沉著,臉上的肌肉抖動著,圓睜著雙眼,在梁家明渾身上下溜來瞄去,好一會兒才陰側側地說道:“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嗎?”
“不知道,會不會是我們兄弟倆多日不見,哥想我了吧!”梁家明笑了笑,故作打趣道。
“你這小子就是這麼沒大沒小,我問你,為什麼幾次三番找霍雷?”馬寶駒氣惱地說道。
“哦?哥,這不是事吧!前幾天在放風時那個叫郝霸的橫子欺負霍雷被我看到,我制止了他,我倆就成了朋友,聊聊天而已!”梁家明摸了摸頭,故作驚訝狀。
“你知道個屁!”馬寶駒狠狠地盯了梁家明一眼,壓低著聲音說道:“霍雷不是普通的犯人,是上面特別關照的人,還好這事是我的人向我彙報的,我幫你壓下了,如果被上面的人知道,叫你吃不了兜著走,下不為例!”
無錯書吧“哦!這麼嚴重,那我謝謝哥了,晚上請你吃飯!”梁家明說著拿出香菸,散了一支給馬寶駒,挨近馬寶駒,嘻笑著說道。
馬寶駒用手指點了點梁家明腦袋,說道:“要想混個人模狗樣,以後多長記性點。”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歪著大胖腦袋問道:“你剛才說什麼來著?郝霸欺負霍雷?他媽的,是要敲打敲打這小子了,成天鬧騰著,給他臉他卻不要臉,這狗崽子!”
經此事後,梁家明感到了事情的複雜性,在霍雷身邊潛伏著一股力量,這股力量在隨時關注著霍雷的一舉一動,他本來想透過和霍雷的交心談心,成為知已後策反霍雷,這也是劉國紅局長和林傑的意思,但現在不能操之過急,此事只能暫時擱置下來。
隨著“6.29”案件法庭開庭日子的日益迫近,劉國紅、林傑和梁家明心情越來越沉重,因為在看守所裡並沒有出現他們所期待的異常情況,那就意味著霍雷不會在法庭上翻供,這個案件就會坐實,何凌風雖然尚未歸案但將會作為“6.29”案件的主謀被列入通緝要犯名單,從此無法翻身,“他們”的陰謀也將順利得逞,這也將成為劉國紅任上的唯一僅有的一起冤假錯案!會令劉國紅抱憾終生!
果然,在法庭開庭時沒有奇蹟發生,案件一切都像安排好的那樣發展,兩次庭審後,霍雷作為從犯只被判處有期徒刑8年。
對於刑事案件,有人未到案的,對已到案人員,只要證據充足,條理清晰,可以先行判決,面對主犯未到案案件,並不是放任已到案的案犯不偵結,不起訴,不判決,而是將其移送,審查,起訴直至判決。在“6.29”案件中,採用的即是這一法律原則。
對於這一判決結果,霍雷感到還是比較滿意的,畢竟8年時間並不十分長久,兩條人命居然只判8年有期徒刑,這充分說明“他們”力量的足夠強大,說不定在裡面呆上3、5年也就可以減刑出來了,想想未來的好日子,霍雷心裡美滋滋的,憧憬著幾年後美好的生活!
就在霍雷睡在看守所地板上想象著美夢即將成真時,危險正悄悄地降臨到毫無防備的霍雷身上,徹底打碎了他的美夢。
就在法院判決生效,並將於兩天之後送往漢南市第一監獄服刑的傍晚,霍雷無所事事,閉著眼睛,躺在地板床上假寐,忽然耳旁傳來細微的響動,他睜開眼睛,只見鐵門上的小窗忽地開啟,小窗外有一人影一晃而過,一團東西從小窗外扔了進來。
霍雷是個警覺性極高的人,一骨碌翻起身,走近一瞧,是一個小紙團,他拾起紙團,藉著小窗透進的微弱光線開啟紙團一看,登時冒出渾身冷汗,紙團上赫然寫著幾個字:“注意,他們要害你!”
有人要害他,這是霍雷從沒有想到的問題,剛才還沉浸在出獄後的榮華富貴和紙醉金迷中,而這一刻卻有人提醒他有人要害他,這個扔紙團的人是誰?為什麼要暗中保護他?又是誰要害他,紙團中所說的他們,難道是“他們”?難道“他們”背信棄義,要殺人滅口?聯想到一些電影、電視劇中所演的情節,知道內幕太多的人從來都沒有好下場,霍雷心中不禁緊張了起來,但畢竟在社會上混了多年,心智已十分成熟,他深呼一口氣,穩了穩心神,讓自已冷靜下來,然後將紙條撕得粉碎,一口吞嚥下去,又躺下身子,靜靜地等待著。
不過一支菸功夫,走廊裡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啪嗒”一聲,鐵門開啟,一個警察手中提著兩個大大的飯盒走了進來,見霍雷躺著,便將飯盒放在霍雷面前,用手用力搖著霍雷,口中說道:“霍雷,太陽還沒落山呢,怎麼就睡了,起來了,起來了,吃飯了!”
霍雷假裝被吵醒,睜開迷糊著的眼睛看了看來人,眼前的這個警察霍雷認識,是看守所裡管理被關押人員的幹警,叫李飛。
“嗯,是李警官啊,什麼事?”霍雷坐了起來,雙手舉過頂,伸了個懶腰說道。
“你這小子真有福氣,過兩天就要離開這裡了,我們領導說今晚給你加個餐,準備了好些好吃的,快起來吃吧!”李飛輕輕拍了拍霍雷的腦袋,又指了指放在地上的兩個飯盒說道。
“哦?真的?謝謝政府,謝謝領導,謝謝李警官!”霍雷看了看李飛,又看了看地上的飯盒。
“你好好吃吧,我先走了。”說著向門外走去,走到門邊突然回過頭來,對霍雷說道:“飯菜很豐盛,可要吃飽哦!”,走出門後將鐵門緊緊鎖上。
霍雷將飯盒開啟,一盒是飯,另一盒裝滿了菜,果然像李飛所說的那樣很是豐盛,裡面有三塊豬蹄膀子、兩塊魚頭、兩個滷雞腿、一大塊牛肉、幾隻米蝦,的確十分豐盛!
霍雷在看守所的這段時間裡,吃的不是稀飯就鹹菜,就是饅頭配白湯,偶爾有那麼一兩塊剛夠塞牙縫的肉或魚,哪裡有眼前如此豪華的美味佳餚!
若在平時,他會放開肚子,毫不猶豫大快朵頤地享受起這美食,但是現在他卻不能吃,不敢吃,因為就在剛才,一個神秘的人影,一張神秘的紙團使他謹慎起來,是的,這眼前豐盛的美味佳餚來得如此突兀,來得如此蹊蹺,之前沒有人為他送來任何美味佳餚,但今天卻送來了,在法庭剛剛完成審判,即將送往監獄的這個時間點上送來了,這是不是太過奇怪?
霍雷看了看飯盒裡的美食,努力地嚥了咽即將流出嘴巴的唾沫,突然腦子裡靈光一現,他有了主意。
他趴下身子,低著頭在地上費力地尋覓著什麼,突然牆縫裡一隻黑乎乎的小腦袋探了出來,左瞅右瞧的,又縮了回去,一會又探了出來,大搖大擺地爬了出來,是之前的那隻工蟻,後面跟著一溜兒小螞蟻,這溜小螞蟻在大工蟻的帶領下向著霍雷這邊爬來。
霍雷大喜,雙眼閃著詭異的光芒,他忙用筷子將一塊豬蹄膀子和一塊魚頭搗了一些肉沫下來,夾到這溜螞蟻的必經之路上。
這溜螞蟻搖晃著腦袋,左嗅嗅右聞聞,尋覓著食物,一會兒就來到了肉沫面前,這些肉沫對於這溜螞蟻來說簡直就是饕餮大餐,它們興奮地圍著這些肉沫打著轉兒,然後每隻螞蟻嘴裡叼著一塊肉沫,在大工蟻的率領下又原路折了回去。
霍雷雙眼一動不動地緊盯著這些螞蟻,果不其然,當這溜螞蟻緩緩爬到牆縫邊,還未來得及爬進牆縫,就在地上蜷縮起身子,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起來,不一會兒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死翹翹了。
霍雷見狀,頓時怒火焚身,狂怒不已,他將粗壯的右臂高高舉起,在空中奮力一揮,心中大罵道:“他奶奶的,這幫狗雜碎,果真想殺人滅口!你們想要我死,我霍雷也決不讓你們活!”
這一刻,現實無情地砸碎了霍雷所有美好的憧憬和幻想,他絕望了,徹底絕望了,他對一切都不抱任何希望和僥倖了,但他決不能坐以待斃,他要在生死之間再次演繹一出令人瞠目結舌的生死狂飆!
不想坐以待斃,死得無影無蹤,就要擺脫眼前的困境,掙脫這囹圄之身,怎麼辦?
看著眼前飯盒裡豐盛的“毒物”,霍雷心念一動,他將兩隻飯盒猛地往地上一摔,走到鐵門前,開啟小窗,舉起缽大的拳頭,用力地擂打著鐵門,同時大聲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震天價響的打門聲和“救命”聲在寂靜幽長的走廊中空洞地迴盪著,很快便傳來了急促而雜碎的腳步聲。
鐵門“吱呀”一聲開啟,李飛和另一名幹警進了門來,見霍雷躺在地上,蜷縮著身子,面色蒼白,痛苦萬分地呻吟著,忙一人抬頭,一人抬腳地將霍雷抬了出去。
一輛看守所的救護車正在監室旁邊的空地上靜悄悄地等著,見李飛兩人將霍雷抬了過來,救護車司機忙下車將車後門開啟,當兩人將霍雷抬進救護車後,車子立即發動,絕塵而去。
這一幕有兩個人在默默地關注著,一個是看守所所長馬寶駒,他站在辦公室的窗前,看著遠去的救護車,大胖臉上露出得意而狡黠的笑容,他拿起電話:“喂,沈局長,一切按計劃進行,霍雷已被送往醫院,他將突發重疾死亡。”
“好,好!你辦得好!上面會嘉獎你的!”電話裡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
另一個注視著這一切的是看守所所長馬寶駒的表弟,副所長梁家明,他也打出了一個電話:“喂,林支,霍雷已被送往醫院了。”
“哦,我知道了,你辛苦了!”
當晚7點半,在漢南市公安局副局長沈建國家中,在裝修得富麗堂皇的客廳裡。
沈建國黑沉著臉,一邊大口抽著煙,一邊在客廳裡來來回回地走著,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焦急地踱著步,看守所所長馬寶駒低垂著大腦袋,畢恭畢敬地站著,雙腿卻不由自主地打著顫,像極了一個犯錯的孩子!
走了幾個來回,沈建國停在了馬寶駒面前,他一雙眼睛就像兩柄利刃似的惡狠狠地盯著馬寶駒那肉乎乎的胖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沈建國那蒲扇般大的手掌結結實實地甩打在馬寶駒的左臉上,馬寶駒“哎喲”一聲,一個踉蹌,差點跌倒,他穩了穩身子,又規規矩矩地站直了身子。
“沈局長,我辜負了你!”馬寶駒小心翼翼地說道。
沈建國手指重重地指點著馬寶駒的額頭,大聲怒罵道:“馬寶駒啊,馬寶駒,你啊,你,這事就砸在你手裡了,你叫我如何向上面交待!”
馬寶駒呆立著,戰戰噤噤,任由沈建國打罵,大氣都不敢出,他心裡知道他惹了天大的禍事了!
正當沈建國怒罵著馬寶駒時,門鈴“叮咚叮咚”響起,沈建國努了努嘴,喝道:“愣著幹嘛,還不去開門?”
馬寶駒聞言,應了聲,搖動著大胖身子,屁顛屁顛地跑去開門。
進來的是王軍,他直喘著濃重的粗氣,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沈局,我已安排好了,霍雷絕對跑不出漢南市!”
沈建國看了看王軍,正準備對王軍說些什麼,忽然,客廳一角的電話響了起來,沈建國趕緊走到電話機旁,拿起了電話,電話很短,只聽得沈建國對著話筒不停地重複說著:“是,是。”
放下電話,沈建國對著馬寶駒喝道:“你回去吧!”馬寶駒唯唯諾諾地應了聲,腳下像抹了油似的趕緊跑了出去,溜之大吉。
“剛才是邱市長的電話,叫我們馬上去他家。”沈建國對著王軍說道,而後又長嘆口氣道:“王軍啊,我們這次可碰上大麻煩了啊!”王軍的心“咯噔”一下,他當然也知道這事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