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琵苑,
“嫋嫋與鳳晨定親了?”
魏茗手上握碎了一個瓷杯,瓷片碎裂,將他的手掌劃破,滴滴鮮血落下來,只是他絲毫察覺不到痛楚。
印子低聲道:“是的,公子,聘禮已經下了。”
他說完恨不得將頭埋到衣領裡面去,只怕魏茗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魏茗道:“上次的事情沒有做成,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嫋嫋嫁與他人。”
碎瓷片落地,魏茗手上一道道傷口,好似紅色的玫瑰,只他卻是根本不在意。
“走,去看看嫋嫋。”
荼靡苑中,
何邈抽泣地哭著,鳳晨很是無措,不知自己究竟做錯了些什麼。
“嫋嫋,我若是做錯了什麼,你打我罵我都行,只別這樣一味哭。”他心裡不知有多心疼。
何邈道:“殿下,我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
自打他進來,何邈便一直叫他殿下,不再叫月闕了,他心下一酸。
卻不知該如何,他道:“好,那我先走了,你一個人靜一靜。”
出來後,因子道:“殿下,你怎麼不再哄一鬨,就這麼出來了?”
鳳晨道:“嫋嫋現在情緒不好,心裡又亂,我在裡面反而誤事,不如讓她先靜一靜。”
只是鳳晨不知道的是他前腳剛剛走,魏茗便來了。
“嫋嫋,怎麼哭了,嗯?”魏茗柔聲哄道。
何邈卻哭得更大聲,抱著魏茗的腰腹,魏茗腰間盡是腹肌,一塊塊壁壘分明,何邈摸著,手上不住地遊移。
硬邦邦的,好喜歡,嘿嘿嘿。
魏茗按住了何邈的手,眼中閃過一絲戲謔,壞壞地道:“嫋嫋喜歡?”
何邈倒是收了哭聲,淚珠兒還掛在眼角,魏茗寬大的手指給她擦淨。
這副模樣落在魏茗的眼裡,只覺得可愛天真,美麗誘人。
何邈想要把手收回去,只是被魏茗按住了,動彈不得。
“子鳩哥哥。”何邈聲音軟乎乎的,像是在撒嬌,又像是羞惱。
魏茗鬆開了何邈的手,他道:“嫋嫋喜歡,都是嫋嫋的。”
他湊近了何邈的耳邊,聲音暗啞,低低地道:“想怎麼摸就怎麼摸。”
耳邊熱氣陣陣,何邈耳朵都紅了,魏茗溫柔好似一汪春水。
何邈鼓足勇氣,又往魏茗腰腹上摸了一下,隨即快速收手回來,像是偷食吃的小老鼠。
魏茗卻不想她會這般,倒是愣了一瞬。
心下一喜,嫋嫋何曾這個樣子,他可是從來沒有見過的。
隨即魏茗想起來正事,他道:“嫋嫋可是為了與大皇子的親事憂心?”
“嫋嫋不想嫁給大皇子嗎?”
何邈想了想,她道:“我只是不喜歡他們沒有問過我的想法,就這樣定下來,感覺我像是一個物件一樣。”
那就不是不想了?
魏茗不動聲色,他道:“嫋嫋,不若這樣,我去向太后娘娘說明你不願意嫁給鳳晨,若不是逼迫,太后娘娘自然答應。”
“若是他們不鬆口,嫋嫋準備如何?”
何邈道:“要是他們硬要我嫁給鳳晨,我才不嫁呢。”
魏茗眼中閃過一絲喜意,只是被他快速隱下。
無論如何,用什麼樣的辦法,他都是不願意何邈嫁給旁人的,只是嫋嫋不答應,這件事情必然成不了。
何邈道:“我明白子鳩哥哥的一番好意,可是推拒婚事還是我自己去吧。”
魏茗自然答應。
外頭春杏與阿金阿銀卻不知道屋子裡頭說了些什麼,外頭的聘禮堆滿了整個院子,只怕是清點都要好幾天呢。
德翠宮,
“嫋嫋你不願意嫁?”
從前她見著何邈與鳳晨玩得很是要好,不想自己這是點錯了鴛鴦譜嗎?
何邈道:“嫋嫋只當殿下是朋友,是弟弟,沒有想過這一件事,嫋嫋不願意。”
太后不想何邈竟然會這樣堅決,從來何邈的性子都軟,沒什麼主見,她何曾見過何邈這樣。
太后覺得似乎是有哪裡不對,她道:“嫋嫋還是回去好好想一想,鳳晨那孩子是個好的,對你也好。”
“陛下就他這麼一個兒子,未來肯定是太子,那就是除了皇帝以外,世間最尊貴的男子了,若是嫋嫋的夫郎是這麼一個人。”
“日後等到哀家閉眼了,也能放心,嫋嫋,哀家不會害你的。”
太后摸著何邈的手,說的苦口婆心。
她將何邈許配給鳳晨不是沒有緣由的,總有一日她會死亡,鳳栩也會離開人世,等到那個時候,能夠讓她放心照顧何邈的,就只有鳳晨一個人了。
鳳晨那個孩子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脾氣秉性最是溫和謙卑的,等到鳳晨即位何邈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后,還有什麼可愁的。
她已經老了,總要把身後事安排妥帖了,這才能夠閉眼啊。
何邈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她其實也沒有那麼不想嫁好像,怎麼就來了太后娘娘宮裡說這番話了。
荼靡苑,
“你說你不想嫁?”春杏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這可是太后和陛下的意思,何邈若是抗旨,惹了太后陛下厭棄,她們在宮裡可還能有立足之地嗎?
眼見何邈不說話,她又道:“鳳晨是個好孩子,又是陛下的兒子,往後當了太子,嫋嫋你身份是何等的尊貴,怎麼會不答應呢?”
春杏是怎麼也想不通了,這麼好的一門親事,只怕是旁人求也求不來的。
她素來知道何邈是個看臉的,但凡是有個好看的男子,她都痴痴盯著人家,口水都能流出三里地去。
可是她看著鳳晨那個孩子長得也是俊朗,難不成郡主瞧不上?
何邈聽著,她喃喃道:“怎麼你們都說一樣的話?”
春杏道:“嫋嫋,你同姑姑說個明白,你到底是為什麼不想嫁?”
何邈道:“我不喜歡。”
春杏道:“你這是小孩子的話,你若是喜歡上一個販夫走卒,便嫁給他了?”
“那若是有一天姑姑死了,誰來庇護著你,嫋嫋叫人欺負了怎麼辦?”
何邈心道:她才不會被人欺負呢。
“姑姑,什麼死了呀,姑姑才不會死呢。”
她接著道:“我還沒說完,我是說我不喜歡這種被人擺佈的感覺,好像我是一個貨物一樣。”
春杏姑姑道:“誰人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你抗旨不遵,可是要殺頭的,別說是郡主你,就是老奴也逃不過啊。”
何邈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一樣,“我不要姑姑有事。”
春杏心下一喜,早知道這話有用,她先頭還說那麼些做什麼。
春杏抱著何邈,悠哉悠哉地道:“那就是了,嫋嫋安心在院子裡頭待嫁,索性現在只是先定下來,下了些定禮而已,不著急的。”
何邈眼眶裡頭眼淚都要流出來,她沒想到不答應這樁婚事會有這樣嚴重的後果。
理政殿,
“陛下也捨得郡主?”
鳳栩冷冷瞥了他一眼,胡通低頭下來。
他道:“朕如今已經三十,不小了,可是嫋嫋才多大,朕總要為她打算的,朕就是再不願,為了她的將來,也得把她捨出去。”
胡通道:“陛下對郡主的一番心想來郡主也能明白。”
鳳栩道:“她明白不明白不要緊,只要嫋嫋開心,朕做什麼都甘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