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邈一臉的委屈,眼眶有些紅紅的。
陸銘道:“嫋嫋,怎麼了?”
陸銘心道:那小子這是做什麼了,怎麼總是惹的嫋嫋不開心呢。
何邈坐在漆木板凳上頭,手上扣著手指,
“陸鈞他,他……”
何邈卻說不出來,陸銘很是沉穩,面上不顯急色。
這會子陸鈞已經追了過來,只是他自幼習武,又跟著師父出去遊歷歷練,倒是大氣不見喘一口的。
“嫋嫋,那書我沒看過,我若是知道這書上寫的是這些,我斷然不會給你看的。”
何邈見他言辭懇切,心中雖仍然疑慮,只是已經信了三分。
陸銘聽他說話,心中已經有了幾分思量。
便把陸鈞手上拿著的那一本書給拿過來,隨意翻看了兩頁。
陸銘一目十行,不過一小會,便已經心中清楚。
陸銘臉不紅,心跳也平穩,悠悠然將書本合上,問道:“你果然不是有意的?”
陸鈞道:“哥,我敢發誓,我不是故意給嫋嫋看這書的,不過是想著能給嫋嫋在宮裡頭解解悶而已。”
陸銘相信陸鈞的話,這個弟弟他最是清楚,一片赤誠,只是平日裡玩心大了些。
他對嫋嫋的心思陸銘看得分明,他是斷然不會對自己心愛的姑娘做出這等事情,陸鈞疼愛何邈是半點不必自己少的。
陸鈞眼見何邈還是不說話,他舉起三根手指來,道:“我陸鈞在此發誓,若是有意叫嫋嫋看這樣的書,我便。”
他還沒說完,何邈便道:“好了,我相信你。”
她不敢再聽陸鈞下面會發什麼樣的誓言,總之是對自己不利的話。
她與瑜瑾哥哥也是自小長大的情分,根本不忍心聽他發出什麼惡毒的誓言來詛咒自己。
只看他這樣心誠與信誓旦旦,她便已經選擇相信他了。
陸鈞臉中露出喜意,他的嫋嫋這樣心軟,可見嫋嫋心中有自己。
這麼一想,心裡頭就像是澆了蜜一樣的甜,甜到心坎裡頭。
陸銘先頭故意那麼問陸鈞,引導著陸鈞說出自己要發誓那樣的話,因為他料定了嫋嫋會心軟。
不若這樣,這傻小子有口難辨,不知這誤會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解開。
一會,到了何邈該回去的時候,陸銘便叫馬伕來,要親自送何邈回去。
陸銘現在心知自己是見何邈一面少一面,往後自己成了婚就要避嫌,不知下次這樣玩笑說鬧是什麼時候了。
陸鈞也在後頭跟著,他總覺得大哥現在好像已經默許了他和嫋嫋接觸。
只是到門口卻見到了剛剛下馬車的瑜茹。
自打侯府與左都御史府的親事成了之後,她那個繼母生怕在別人那裡留下什麼口舌來,對待自己也是一點不像從前那般吝嗇刁難。
侯府嫡女應有的規制待遇是一樣都不少,穿衣吃飯,車馬奴僕,一應都齊全,現在她出門也方便了許多。
今日她是得了訊息,知道何邈出宮往陸府來,生怕陸銘這邊再變卦,才緊趕著過來看看。
陸銘皺著眉頭,很是不耐,“你怎麼來了?”
陸鈞一臉看好戲的神情。
從前他這個哥哥都是面上功夫做的最好的,無論心中是怎麼想的,面上都是和煦如同春風一般,少見他這樣外顯。
可見是已經對眼前這位瑜小姐厭惡到了極致,根本不想給她一個好臉色。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瑜茹有些尷尬,她道:“我想來看看你。”
陸銘根本連一個眼神都不想給她,他道:“不必。”
說著就要扶何邈上馬車,卻被瑜茹給攔住了。
她道:“這麼多人,你好歹給我一些面子吧。”
她聲音放得很低,自以為只有她和陸銘兩個人能夠聽到。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陸鈞從小習武,耳力非凡,就是他不想聽,瑜茹的話音也傳到了自己耳朵裡頭來。
更何況他現在一副洋洋自得,好事者的模樣。
陸銘道:“滾開。”
何邈在一旁也不多說什麼,從前她把瑜茹當成自己的妹妹一樣對待。
只要知道她缺什麼少什麼,當即便讓人送了過去,可是她竟然做出這樣幾乎可以說是狼心狗肺的事情,她不能原諒她。
瑜茹從來沒有見到陸銘這副樣子過,滿眼的嫌惡,惟恐避之不及。
她被陸銘的眼神刺傷,不住地後退了兩步。
陸銘扶著何邈上了馬車,陸鈞也跟著上去,走前還陰陽怪氣了她兩句,“滾~開~”
瑜茹根本不想理會這種幼稚的小孩子,轉頭便上了侯府的馬車。
姑姑說道:“小姐你何苦來這一趟,只在家裡安心待嫁不就是了。”
瑜茹道:“你不明白,這婚事還沒辦呢,我只怕是會出差錯,只要郡主還在一天,我這心就不能完全放下來。”
姑姑道:“照我看,那郡主確實貌美,那一張臉就是男人見了沒有不喜歡的。”
“可是小姐你的心意最是要緊,等時間久了陸公子便明白了,自然會感動的。”
瑜茹道:“會這樣嗎?”
“那是自然。”
前頭馬車送到城門口,何邈便下了車。
拉著陸銘的胳膊頗有些不捨的,“沐清哥哥,我不想走。”
陸銘強忍著,多想說一句,‘嫋嫋,那便不走了。’可是他不能。
陸鈞看著兩人惺惺惜別,一顆心像是被泡在成年老醋的醋罈子裡頭一樣。
他強行將兩人拉開來,“嫋嫋說捨不得他,那麼我呢,嫋嫋就能捨下了嗎?”
何邈本是有些傷心的,只見著陸鈞這樣,兩隻眼睛不由彎彎笑了起來。
她軟軟地道:“我也捨不得瑜瑾哥哥呀。”
陸鈞只覺得這一句話,只這一句,心中便覺得陽光明媚起來。
他嘴角是壓不下的笑意,“哼。”
何邈三步一回頭,剛剛走到宮門口,只是凌空殺出來一個人。
那人騎著馬,飛快略過,一把將何邈抱起,駕著馬飛也似得往前跑走了。
阿金阿銀留下面面相覷,阿金忙叫喊道:“來人吶,劫人啦!”
侍衛跟著後頭跑,“站住!”
只是人跑哪有馬跑得快,跑得氣喘吁吁,卻根本追不到。
陸鈞是最先反應過來的,跟著追了出去。
陸銘騎著馬也追過去,“放下嫋嫋!”
何邈叫人單手抱著,根本看不見這人長得什麼樣子。
只是馬忽而停下來了,那漢子一把將何邈打暈,何邈在失去神智之前,似乎感覺到自己被什麼人給抱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