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嬉皮笑臉地對著小孩說道：“小老弟啊，你可別害怕呀，咱哥倆跟你開個玩笑呢。你瞧瞧你是小偷，我們呢是要飯花子，咱們其實也差不了多少，對吧？”
那小孩睜著一雙機靈的眼睛，疑惑地問道：“是這麼個道理，那你們把我抓到這是幹什麼呀？”
“嘿嘿，說實話，咱們哥倆在這等你老半天啦。雖說我們是要飯花子，可翻牆那點事，我們還是知道一些的。”江凡邊說邊用手指著牆角邊那摞磚頭，臉上帶著一絲狡黠的笑容，“我看你這包鼓鼓囊囊的，今晚這買賣應該挺順手吧，俗話說得好，見面分一半，咱不說給一半吧，怎麼著也得分點給我們吧，你覺得咋樣呀？”
這小孩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嘴巴一撅，說：“你們想得美，我這可是冒著生命危險才偷出來這麼點東西，你們就跟我見個面就要分，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你別這麼財黑呀，小老弟。咱們這樣，往後咱們交個朋友，別看咱們是要飯的，要飯的也是有組織的呢，以後要是遇到困難什麼的，儘管找我們，咱們互相扶持，這樣總行了吧。”江凡依舊不依不饒地試圖說服小孩。
“嗯，要這麼說還有幾分道理，來硬的，我可不怕，我光棍一個人，就算是死了，也沒什麼牽掛。”這小孩說完嘴一撇，滿不在乎的樣子，透著一股倔強。
江凡、黃冒聽著，感覺這小孩挺能說，還真不能跟他來硬的。江凡心裡暗自思忖著，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於是哥倆就把這小孩帶到了一個更為僻靜的地方，繼續問道：“小老弟，咱們今天就算認識了，以後呢，你管我叫大哥，這位是二哥。”說著，江凡指著黃冒，“大哥再問你，你幹這行多久了？”
這小孩胸脯一挺，自豪地說道：“二位大哥，不瞞你們說，我幹這行快十個年頭了，我從五歲就開始幹這行，我這算不算老資格了，哈哈。”說完，還得意地笑了起來。
小孩看了看江凡、黃冒，從來沒見過，就問：“二位大哥，你們從哪裡來呀，我在安豐從來沒見過你們啊？”
“我們哥倆是從天水逃荒過來的，我們那地兒年年打仗，再加上前幾年乾旱，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也就十天前吧，我們倆好不容易逃到安豐，本想著能過好日子，沒想到你們這地方也不咋地，不得已，只能沿街乞討。”江凡繪聲繪色地說著他們的遭遇。
“怪不得看著面生呢。”小孩若有所思地應道。
“哎，小老弟，你這買賣幹得怎麼樣？比咱倆要飯強吧？”江凡試探著問。
“二位大哥，不滿你們說，也不咋地啊，這玩意兒風險大呀，時運不濟的時候，被抓著要麼被毒打一頓，要麼蹲監坐獄。這麼說吧，今晚還算行，幹了票大的。”小孩說著，便把揹著的包袱解開，裡面裝著三兩銀子，幾件上等綢緞做的新衣服，還有一對玉鐲子。
江凡看完點點頭，說道：“小老弟，這回買賣做得不錯，整了不少好東西。”
“這次是不錯，二位大哥，你們知道這戶是誰家嗎？安豐縣最大的財主，韓大戶家，這傢伙為富不仁，盡壓榨窮苦老百姓。就半年前吧，我偷了一次，沒成想被幾個家丁發現了，這韓大戶下令把我一頓胖揍啊，你看，槽牙都打掉兩顆。”說著，這小孩把嘴張開給江凡看，左邊嘴巴里的槽牙果然少了兩顆，那缺牙的模樣顯得有些滑稽又可憐。
“從那天開始，我就下定主意，一定要再偷他家，不偷他家，我咽不下這口惡氣。”小孩繼續說道，眼中閃爍著一絲倔強。
“呵呵，小老弟，還有點骨氣啊。”江凡、黃冒好懸沒樂出聲，心想這小孩還真是有點個性。
“二位大哥別笑，你們以為我容易嗎？有件事我都不敢說。”說著話，這小孩還帶著恐懼的神情。
“哦？！什麼事，你說說，整不好，你這兩位大哥能幫上什麼忙。”江凡好奇地追問。
“額，也就三個月前吧，我又上他家偷去了，要說倒黴呢，那天夜裡起風，他家院子裡沒長燈，黑燈瞎火的，我在他家不知道哪個地方摸了個大箱子，掂量著還挺沉的，我就給偷走了，本想著發一筆橫財，沒想到……”小孩不說話了，似乎在回憶著那可怕的經歷。
“你說啊，沒想到什麼？”黃冒著急地問。
“沒想到我開啟一看，裡面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把我嚇得魂都沒了。後來，我也想上衙門告他去，正常人家誰往箱子裡裝人頭，對不？可轉念一想，我沒敢去，沒憑沒據，這縣太爺要說是我謀財害命，我不就一命嗚呼了嗎？”小孩心有餘悸地說道，聲音都有些顫抖。
江凡一聽，這裡面有戲，繼續問這小孩：“小老弟，你把人頭放哪了？”
“大哥，我還敢放哪啊？我早就扔了，就扔到老王頭的西瓜地裡。”小孩回答道。
“你為什麼要扔到那？埋了不好嗎？”江凡不解地問。
“你不知道啊，這老王頭是咱們縣種瓜大戶，去年，我實在飢餓難耐，就上他家瓜地偷倆西瓜填飽肚子，被他發現了，得虧我跑的快，不然這老王頭差點把我腿都打斷了，我懷恨在心，就把人頭扔他們家瓜地，我也嚇唬嚇唬他。”小孩得意地說著自已的小心思。
“我說你小子夠損的啊。對了，咱們聊了半天，還沒問你叫什麼呢？”江凡忽然想起還不知道小孩的名字。
“大哥，我姓葉，別人都叫我葉謙。”小孩回答道。
“你住哪呢？”江凡又問。
“就住在城外的土地廟啊。”葉謙如實說道。
之後，葉謙把江凡和黃冒領到了自已住的地方，那是一個破舊的土地廟，裡面簡單地鋪著一些乾草。他們三人在土地廟裡又互相攀談了一會兒，江凡、黃冒藉口天色已晚，還要再出去討點吃的，便離開了土地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