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羽站起身來,駕御著本命飛劍在木莊之上四處檢視,想要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結果卻發現往上超過五十米便會被大量吸取氣血,再往上吸取的速度越來越快,到了一百米只是一個呼吸,他便感知到自已體內的氣血瞬間被吸收了十分之一,王天羽趕忙御使本命飛劍直直落下,吞下一顆補充氣血的丹藥,太陽穴突突直跳。
“空中是不用想了,此陣無形無色,根本不可能檢視到,看來只能從地上入手了。”
王天羽給自已來了一發清神咒,待體內精血恢復,便放出神識,一寸一寸的檢視,每一塊草皮,每一棵大樹,每一粒土壤,都用神識翻看了一遍又一遍,很快王天羽的臉色開始發白,頭痛欲裂,這是神識消耗過大的表現,若是繼續下去可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暗傷。
抬頭看了看身後,才不過探查了百米,這一寸一寸的細細掃描,消耗太大,以他現在的修為根本就堅持不了多久,這偌大的木莊,想要探查完畢,沒有七八天根本想都不要想。
再這麼拖下去,就算他自已能撐下去,木莊的村民們也撐不了多久,更何況拖的越久也越容易被佈陣之人發現,說句不好聽的,他王天羽這個築基二重也不過是比那些村民大一點的螻蟻罷了,遲早也會被這陣法磨殺成灰,然後吃幹抹淨,風一吹連個灰都不帶留得。
王天羽收回神識,盤坐在地上,雙手抓著頭髮,一時間有些垂頭喪氣,又有些暗恨自已的無能,無能救村民,無力救自已。
此時,正盯著長生蠶的唐寧腰間一震,好看的劍眉緊蹙,露出不愉之色,隨後神識探入腰間玉牌,一道蒼老的聲音從玉牌中傳出——
“稟告主人,有一位築基二重左右的修士進入陣中,老奴該如何做,還請主人示下。”
聽到這裡,唐寧冷哼一聲,森然道,“哼,一個築基期的螻蟻而已,翻不起什麼大浪,來了也不過是給本真人的寶貝兒加道菜罷了,無需管他,做好你自已的事就行了。”
“若是出了什麼差錯,壞了本真人的好事,吾定將你抽筋剝骨,拘了你的靈魂,放入那炎火之中,灼你千萬載,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罷,他便關了通訊器,看著越來越明亮光潤的蠶繭,眼中光芒大盛,愈加逼人。
“大哥,你確定這裡有寶物?”
“放心,老么兒,你大哥我的尋寶鼠可從來沒有出錯過!而且從尋寶鼠的反應來看,這次絕對是大件兒!”
木莊五公里外,幾道身影極速掠過,說話間已行進了超過百米,看其行進方向正是木莊!
村莊內,王天羽恢復了神識,再度檢視,反反覆覆的進行著機械式操作,雖然枯燥,王天羽卻是不敢有絲毫分心,生怕錯過陣眼,平白浪費了時間。
時光如白駒過隙,眨眼即逝,天色漸晚,雖有觀想法打底,王天羽依舊有些吃不消,臉色蒼白,再加上尋找了一下午也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神色愈加疲憊不堪。
王天羽想了想,喚出本命飛劍,一路趕往村委會。
到了村委會,敲開門,村長老頭一臉期待的望著王天羽,問道,“大人可是有了收穫?”
看著眼前滿懷期待的老人,王天羽有些臉紅,感覺有些對不起他,結結巴巴的說道,“對不起,村長,我並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村長愣了愣,失望的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道絕望,轉身走向佛龕。
蒼老的村長步履蹣跚,佝僂的身形略顯落寞,他跪在佛龕下,五體投地,一言不發,久久不曾抬頭。
門口的王天羽一時有些進退兩難,進也不是,走也不是,想要勸勸老村長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想走又怕老人萬一失望之下,一時想不開,做了什麼錯事,那他可就後悔都來不及了。
於是王天羽稍稍開啟一旁的會議室,打算在這裡住一晚上,若有什麼事也能及時發現。
吃了一些從道院食堂帶包的飯菜,王天羽便盤膝而坐,思索今天發生的事,從清晨被大師兄李童“趕出”道院,到被困木莊,一點一滴,如同電影般在他心頭浮現。
“不對,不對。”
不多時,王天羽突然眉頭一皺,總覺得哪裡怪怪的,有一絲說不上來的怪異,卻怎麼也想不到。
到底是哪裡呢?
王天羽給自已來了一發清神咒,手指敲著膝蓋,好看的眉毛緊蹙在一起,如同兩道糾纏不清互相打架的黑蠶蟲。
“叩叩叩”
苦思無果,又繼續接連給自已砸了幾發清神咒,腦細胞極速運轉,混沌不清的腦海裡驟然似有一道亮光閃過,王天羽欣喜欲狂,正待抓住那道亮光,卻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王天羽氣急敗壞的開啟房門,正想破口大罵,定睛一看,卻是那老村長。
“村長,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大人,之前是我有些照顧不周,小老兒特意備了一些飯菜,還請大人賞光。”
老村長對著王天羽鞠了一躬,一張皺紋密佈的老臉笑得如同菊花一般。
王天羽卻是被老村長搞得猝不及防,本就因為沒有解決木莊怪事而慚愧的他,此時心中更加內疚,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之感,連忙扶起老村長,“村長,還是算了吧,我剛剛才吃過晚飯,再說……再說我也沒能……”
“大人你這說的什麼話,您能來我們的村子,我就已經很高興了,此事本就怪異,若是一下午就解決了,小老兒反而覺得不好了。”
老村長打斷了王天羽,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說,硬是拉著他走到隔壁,王天羽不忍反抗,也就由得他去了。
到了隔壁,王天羽眼前一亮,白日裡的茶几上,放滿了飯菜,魚香肉絲,茄子肉沫,紅燒肉,蒜蓉油麥菜,酸辣土豆絲,一瓶老酒,還有兩碗散發著熱氣、晶瑩飽滿的白米飯。
雖然這些都是平常食物,毫無靈氣,色香味卻一點也不輸道院食堂,看的人口齒生津,食慾大增。
“大人請坐。”
村長將王天羽安置在沙發上,自已卻是搬來一個小板凳,顫顫巍巍的坐下。
“村長,怎麼能讓你坐小板凳呢?!”
王天羽連忙起身,想要將沙發讓給村長,老頭子卻是死活不肯,甚至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王天羽雖是修真者,上輩子卻是紅色國度的大好青年,受的是紅色教育,重仁義,尊孝道,到了這修真時代,他王天羽雖談不上有多好,卻依舊秉持著尊老愛幼的習慣,哪裡經歷過這般陣勢,一時間扭扭捏捏,如坐針氈。
看到王天羽一副扭捏的樣子,始終沒有動筷子,老村長急忙說道,“大人,快吃啊,難道是我這飯菜不合胃口嗎?小老兒這裡都是些凡人吃的東西,比不上大人平日裡吃的仙家靈谷異珍,還請大人恕罪。”
“不不不,沒有沒有,只是有些走神罷了。”
王天羽連連擺手,不再多想,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紅燒肉,那紅燒肉,紅撲撲,亮晶晶,在筷子中間顫巍巍的抖,外觀跟前世的紅燒肉差不多,都體現出了“濃油赤醬”的做法特點,放近鼻孔,它的香味異常濃厚,有一股焦焦的糖香,一口咬下,肉質嫩滑,入口即化,肥瘦互相交融,卻又互不干涉,口感層次分明,真是美妙無比。
王天羽口中嚼著紅燒肉,一邊對著老頭子豎起大拇指,一道簡簡單單的紅燒肉讓老村長做出了天下第一美食的感覺,實屬難得。
老村長哈哈大笑,看著滿嘴流油的王天羽,眼中閃過一絲回憶又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