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襤褸的存在?”
“你說的是......”
星核並不清楚可可利亞所指為何物。
在它看來。
這位自詡要守護貝洛伯格的女子不過是因疲倦淺淺的睡了一覺......
“那是身披黃衣的古怪存在。”
“我看到祂的第一眼。”
“腦子裡就有股莫名的刺痛,而且,渾身上下好像都被影響了。”
可可利亞實在想不明白。
明明自己一路走來的人生裡,未嘗有過和黃衣存在的任何牽扯,在夢裡還是會如此清楚的預見祂。
這到底是想透過夢境來警示她。
還是......
想透過夢境來告訴她些什麼呢?
“不要太過糾結夢境。”
“人的思緒千變萬化,無比複雜。”
“你在日常生活裡的一小許情緒波動,都會很大程度的影響到夢境,換句話說......你在現實世界所受的壓力越大,夢境的離奇和扭曲程度越深。”
星核的迴響聲傳來。
它雖是惡魔。
但此刻卻很細心的為可可利亞解答著疑惑。
“是這樣嘛?”
聽聞星核的迴響之聲,可可利亞對那場極其逼真的夢境有了些許的懷疑。
或許真如它們所說。
會做這些離奇古怪夢境的原因,正是因為......她這些天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簡單按摩了下太陽穴。
可可利亞放棄了入夢休息的想法。
畢竟。
誰也不知道繼續入夢還會不會做如此奇怪的夢。
她乾脆起身。
朝平日辦公的區域走去,準備看看......此刻銀鬃鐵衛在前線的動況如何。
...... ...... ......
前線。
這裡是銀鬃鐵衛鎮守的緊急戰線。
和貝洛伯格城區的溫和平靜不同,此處風暴肆意,噬人肉體的寒潮時時刻刻襲來。
鎮守此地的銀鬃鐵衛士兵稍有不慎,就會被恐怖的寒風吞沒。
最終,
消逝在這冰天雪地裡......
“傑帕德長官!”
“前方裂界的侵蝕再度擴大,而且,裂界內還隱約有醫生的蹤跡!”
“請下達您的指令!”
前線營地裡。
身披鎧甲的銀鬃鐵衛士兵報道著。
他的語氣很是沉重。
原本銀鬃鐵衛士兵對前線的管控已經完成,此處裂界的擴張程度已達到合理承受範圍。
可...可是......
在一位戴著烏鴉面具的奇怪生物出現時,這原本穩定下來的局面瞬間被打破。
接觸它的銀鬃鐵衛士兵更是死的死傷的傷!
局勢一度惡劣起來。
若是在想不到合理應對的方法,恐怕,駐紮前線計程車兵都要陪葬在風雪中了!
“現在,找尋到薰衣草的痕跡了嗎?”
傑帕德很認真的問道。
即使是他坐鎮前線,也很難穩定當前局面......因為疫醫的能力實在太古怪了。
凡是被它攻擊到的活體生物都會瞬間失去生命!
現階段。
唯一的辦法就是嘗試星告知他的情報,使用薰衣草,讓狂暴殺人的疫醫生平靜下來。
因為只有這樣。
銀鬃鐵衛才能重新接手各條線路。
對局面進行更新形式的管控。
“沒...沒有......”
可士兵的回應卻讓傑帕德失望了。
不過。
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畢竟除貝洛伯格以外區域都被寒潮席捲,所有的生命特徵都被吞沒在了大雪之中。
在這茫茫雪地想要尋找到薰衣草談何容易?
想到這裡。
傑帕德也就沒有太過怪罪這名士兵。
只是揮了揮手,“下去吧......我想想有沒有別的方法應對疫醫生。”
“是。”
銀鬃鐵衛士兵推開帷幕,轉身離開營地。
只剩傑帕德一人的營地顯得空曠且安靜,這位銀鬃鐵衛戍衛官緊皺著眉頭,雙手握緊。
......他該怎麼辦?
說實話。
傑帕德有千百種應對裂界擴張的方法。
但面對疫醫。
面對這貝洛伯格所有歷史中都沒有記載過的怪物,他沒有任何有效手段進行封鎖!
越是派人往疫醫所在區域,造成的傷亡便越是大!
即使是傑帕德自己出手。
也很難在古怪的疫醫手裡走出幾個回合。
他倒不是懼怕死亡。
只是。
一旦他死去,此處士兵將會群龍無首,淪為待宰的羔羊!
而到那個時候。
可就不是簡簡單單死幾個銀鬃鐵衛就能解決的事了。
貝洛伯格派兵支援過來根本趕不及,裂界在沒有管控的情況下會飛快擴張,軍團也會兵臨貝洛伯格城下。
那時。
被稱為最後堡壘的存護之城也將不復存在......
“唉......”
“難道除了薰衣草,我們就沒有任何對抗疫醫的方法嗎?”
傑帕德突然有些後悔。
他當時不應該走的如此充滿。
若是再多停留幾分鐘。
多在星口裡聽到有關疫醫的情報,是不是,就能更好的解決當前困惑了?
可惜,
這世界上並沒有後悔藥去賣。
沒有時間來回折返貝洛伯格尋求幫忙的他,只能親筆寫下一份信寄回去,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吧......
但信最早也要明早才能抵達貝洛伯格。
而折返。
也需要到明晚。
銀鬃鐵衛士兵必須強行撐過這段時間,只有如此,他們才能守護住自己的家園......
站在營地視窗,傑帕德看向深邃的寒潮深處。
眼裡寫滿了擔憂。
...... ...... ......
裂界內。
雙手沾滿猩紅血液的疫醫生無奈搖頭,口裡,吐露著感嘆,“抱歉,實驗並未完成......”
被疫醫改造成植物人般木偶的屍體突然動了動。
他是重獲新生了嗎?
不!
在蹲於牆角,那被風雪凍傷的銀鬃鐵衛士兵眼裡,那是一尊行屍走肉!!
“接下來到你了。”
疫醫揮動著雙手間的外科工具和未知藥劑,轉身朝這個士兵走來。
它還需要繼續測試、且改進它的實驗。
只有這樣......
才能將天災驅逐,還這個世界清淨。
“瘋子,你是個瘋子!”
縮在牆角的銀鬃鐵衛士兵被嚇得瑟瑟發抖。
他們原本是出來巡邏的一隊。
可惜遇上了意外。
出來巡邏的十來個士兵撞見了裂界中行走的醫生。
它以極快的速度來到除他之外的其餘士兵跟前,觸碰了他們。
而後......
生龍活虎的銀鬃鐵衛士兵突然失去了生命特徵。
跌倒在地!
透過最簡單的失去呼吸特徵來判斷。
他們都死了。
這個士兵被嚇得瑟瑟發抖,縮在牆角,親眼見證了疫醫所謂的手術。
這哪裡是拯救世人的手術!
這分明就是屠殺!
更為恐怖的是......被醫生手術後的屍體都有了能行動的特徵,不過卻不是如智慧生命一般有目的性的行動。
而是。
如行屍走肉一般漫無目的的行走!
“我可不是瘋子。”
“我是一個醫生,而我在冰天雪地行走的原因,是拯救天災!”
疫醫的話讓因鬃鐵衛士兵愣住了。
“天...天災?”
“是啊!天災!你應該知道的,那,呃......他們管它叫做什麼來著......那......啊算了,就是你認為的,能將全人類殺掉的恐怖疾病!”
疫醫似乎想不起這疾病的準確稱謂。
不斷的用手敲擊著太陽穴。
似乎想要提醒起自己。
不過最終只是在做無用功罷了。
它並未順利想起來。
於是乎,疫醫有些無奈的癱坐在地面,保持和士兵對立而坐的姿態。
它對這位銀鬃鐵衛士兵很有好感。
所以想和他說些什麼。
或許這是兩者相同行業產生的共鳴性。
“貝洛伯格根本沒有天災!”
“如果硬說要有。”
“那即是裂界,那就是軍團、寒潮......”
或許是察覺到疫醫沒了敵意,這名士兵的擔子也大了些,朝它怒吼起來。
他是隊裡的一名醫生。
見隊員們慘死在怪物手裡卻沒有任何作為。
他痛恨自己。
但驍勇善戰的銀鬃鐵衛士兵都無法在怪物手裡活下來,他這個醫護人員,又有什麼辦法和怪物抗衡呢?
唯一能做的。
也就只能是透過言語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憤恨了。
或者。
能將此說成是將死之人的發洩?
“不不不。”
“那玩意壓根算不上天災。”
“我所指的。”
“是大滅絕!”
疫醫的語氣變得越發激動。
雙手間拿著的外科手術工具也隨著它的激動有些顫動。
稍不注意。
很可能會直接落到這名銀鬃鐵衛士兵身上。
不過嗎。
怪物自詡是醫生,自然也有著醫生的些許特性,那就是它的手很穩。
即使如此大規模的晃動。
手裡的工具仍然沒有半點掉落的可能。
“你所說的大滅絕到底是什麼?”
這位士兵的突然詢問,倒是讓疫醫平靜下來了,它停頓了些許。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不過你知道的,許多人已經屈服了,而更多的人將要屈服,直到能開發出完美治癒它的方法。”
疫醫突然笑了起來。
“幸運的是我已經非常接近了,你瞧,使世界擺脫它的威脅是我畢生的職責。”
“終結一切治療的治療!”
“你是錯的!”
聽到這裡,那名士兵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醫生的責任明明是救死扶傷。
可這怪物所做的呢?
它不斷的對無辜生命造成殺戮,且對他們已逝的屍體進行手術,讓他們死後也不得安寧。
這算什麼醫生啊!!
士兵指著被疫醫手術過後的行屍走肉,怒罵道,“你看看他們,那裡還有人類的半點特徵!你真覺得自己治好了他們?”
“.........”
疫醫似乎被吼住了。
“你把事情看的太簡單了。”
“醫生!你更應該開拓自己的視野,生命與死亡,疾病與健康,都是業餘醫師的業餘用語!”
“人世間只有一種病症,那就是疾病!”
“沒有別的!不要搞錯了,他們病得很嚴重,全體都是!”
它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就連雙手間的外科工具也被收回到了未知空間。
它反駁著這個士兵。
語氣舉動。
手無論次。
銀鬃鐵衛士兵似乎忘記了恐懼,再度重複自己的那句話,“你覺得你治好了這些人?!”
“某種意義上是的,我的治療是最有效的。”
“可他們已經不是人類了!”
極度的怒火讓士兵有了勇氣。
他從腰間取出自己的手術小刀,朝眼前這瘋言瘋語的怪物突然刺去!
出乎意料的是。
明明能對夏勇善戰士兵帶來滅頂之災的怪物。
就這樣輕易的被自己刺傷了。
它沒有任何閃躲。
而是保持自己停頓的姿態,直至想到該說的話後,才重新反駁起來。
“對,這的確不是完美的治療。”
“但那需要時間。還需要更進一步的實驗!”
“我這一生都在鑽研我的療法,這位醫生,如果有必要,我還會再耗費一生。”
“現在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
“還有工作要做!”
“我需要接連不斷的實驗,直至創造出完美的療法,那天不會遠的。”
“另外......”
“我們同為醫生,應該彼此貢獻,我讓你刺中......你讓我進行下一次的實驗,是不是很公平?”
手術包與外科工具等配備自它身上直接長了出來。
疫醫緩緩站起身來。
伸手。
朝這名銀鬃鐵衛士兵緩緩摸去。
在男子瞪大的驚恐目光裡,那冰冷的觸感落在自己頭頂,隨即,一股莫名的不適感席捲全身。
眼睛、鼻子、嘴巴、脖頸、腹部、雙腿......
自下而上。
那股不適感一點點攀爬。
最終當它抵達天靈蓋時,這名士兵已經沒了生命特徵,他躺在地面化作了一具屍體。
醫生揮動著手術刀。
搭配著藥物。
開始了自己新一次的實驗。
只是可惜......
這場實驗隨著銀鬃鐵衛士兵的突然抽搐而失敗。
死而復生計程車兵不再是人。
而是行屍走肉。
“抱歉......我的同行,我辜負了你的信賴。”
“不過快了。”
“只要繼續,我很快就能研究出完美的療法,很快,我們的願望就能實現了。”
它轉目看向裂界之外。
看向那座巨城。
貝洛伯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