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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凋零

身後,劉尚緩緩拉開蒙住夏恬的黑麻袋。

女人纖細柔弱的身體在冷風中搖曳。

如一朵顫巍巍即將凋零的月季花。

夏恬垂眸,掩飾住自己多餘的情緒。

實際上她也沒有什麼情緒可言。

只是覺得呂非然說要用50萬帶她走的這話格外虛偽罷了。

不遠處的車間大門外,他懷中還抱著另外一個哭的慘兮兮的女孩。

她有點印象那個叫裴芙的女孩,是他的相親物件。

感覺裴家人眼光不怎麼好。

究竟是看上呂非然朝三暮四的性子?

還是她迷惑人心的俊朗皮囊?

亦或者是呂家豐厚的聘禮?

裴家應該也會拿出豐厚的嫁妝吧?

呂非然再也抬不起要離開的腳。

他把裴芙放到自己的車裡,安置好,轉身剋制住自己猩紅的目光。

大掌成拳,幾步走上前朝著劉尚的臉就重重打下去。

心海中澎湃著滔天怒火卻無處發洩。

沒等劉尚開口,他身邊的保鏢已經起身攔住呂非然的去路。

“你對她做了什麼?”呂非然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夏恬身上青青紫紫的傷痕,和她臉上淡漠無瑕的目光交替映入他眼底。

一塊上好的璞玉,零落稀碎。

碎玉安靜匍匐在原地,長久的靜默裡靜除了無言還是無言。

“我啊,沒做什麼,只是教訓教訓這個不聽話的小女孩而已。”

劉尚饒有興趣的看著呂非然被手下們反手自顧的樣子。

他就像是在拿著一個肉包子,引誘路邊飛城而過的瘋狗。

“老子當年看上這個女人,以為是什麼清純小白花,結果就是一個被人搞爛了的破鞋!”

“你說說一個女人天寒地凍的,自己一個人去打胎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劉尚伸手甩出幾張白紙拍在呂非然臉上。

看著眼前不可一世的男人,錯愕的目光。

劉尚竟然覺得這種感覺無比美妙。

比折磨夏恬還要美妙。

是幾張影印件。

夏恬曾經的就診記錄。

從確診懷孕的醫生建議臥床保胎,到人流手術上落筆遲鈍扭捏的簽名確認,每一張都清清楚楚。

呂非然掙脫保安們的挾制,銳利的目光不錯眼的掃過每一個字。

比超圖紙上面是他看不懂的影像。

上面清楚寫著夏恬的資訊。

夏恬不理解,呂斐然臉上為什麼會有那種懊惱、痛苦、惋惜、傷心的表情?

身經百劫痛在心。

恩義兩難斷。

可他們之間早就斬斷紅線、捨棄前塵,忘掉前緣,再無瓜葛。

現在痛苦又有什麼用呢?

她身上冷,不自覺的環住胳膊,抱起自己輕輕摩挲。

似乎這樣的動作能帶給她一些淺薄的溫暖。

被劉尚抓來這裡的兩天,夏恬宛若在地獄中又走一走。

如果說曾經的她還有些許的矜持和溫和。

那麼現在,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她身上徹底消失了。

她擁有的還是太少!

不然怎麼會輕而易舉的就被劉尚弄成這樣呢?

當年沒有對劉家趕盡殺絕,真是失策!

就像林國華逼死了她母親夏琳,卻沒有逼死她一樣!

我,夏恬,這一次如果還能好好回去,那麼我一定要不擇手段的讓那些傷害過我的人痛、不、欲、生!

再看一下志得意滿的劉尚和失望落魄的呂非然,她目光中多很多溫和寬宥。

無所謂了。

通通都無所謂了。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感同身受?

板子不落到自己身上是不會覺得痛。

就像劉尚,從來不會想過他爸爸劉敏敬之所以會進監獄,全是因為他自己造孽。

喉嚨中有什麼東西乾澀堵住。

夏恬想說話,卻只能無力張張口,什麼都說不出。

她沒有再向呂非然說任何求救的話。

可是呂非然卻覺得自己的心肝都要碎了!

原來他的恬恬,竟然,過得這樣不好!

他們之間竟然真的有過一個孩子。

當初他和舒予一起出國留學,他有給過夏天一筆錢。

他也說過,遇到麻煩的事情可以給他打電話。

可她竟然寧願自己默默承受這些痛苦,也不告知他分毫!

他們有過一個孩子啊!

可是現在呢,現在的她被人欺凌成這樣,居然還能笑出來?

他為什麼沒有在進來的第一眼就認出後面的人是她?

“其實你剛才就算是願意用50萬的價格贖走她也沒有用。”劉尚不緊不慢欣賞著呂非然和夏天恬兩人截然不同的表情。

“你還不知道吧?這個尤物在鏡頭下面能有多放蕩?”

夏恬已經麻木,耳邊咔嚓咔嚓全是相機拍照的聲音。

就連她身上青青紫紫的傷痕到後面竟然也察覺不出痛苦。

腦海中的白夏恬在嗚咽的哭聲中徹底消散。

黑翅膀夏恬在一片泥濘中奮力煽動翅膀。

在她跌倒又爬起的無數次嘗試中,她聽到一個粗糲的低啞聲音:“所以你學會了嗎,劉尚才是真正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