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那日,前一天還晴著的天氣,不知怎麼了突然飄起了雪,一大早地上已經薄薄的一層積雪了。
樂妍早早起來用過早膳後,便和周彩兒一起到王妃的屋子裡侯著,顧家的男丁還沒回來,顧宜嘉也沒在,這次進宮只她們三個女眷。
她今日穿的是一身藕荷色夾棉長裙,外面罩著一件水綠色的斗篷,領子上是一圈純白色的兔毛,更襯得她唇紅齒白,明豔動人。
王妃一過來看見她便打趣道:“我們妍兒越發好看了,瞧著小臉白的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我看了都想摸一把了。”
周彩兒看向她,也接話道:“可不是麼,要不少言怎麼能死心塌地的呢,上次太后她老人家不是還說瞧上了誰家的庶女,想讓少言納了去做妾,還被少言給回絕了麼。”
王妃一聽臉色一僵,連忙打著圓場道:“太后也是隨口說說,妍兒和少言這才成婚多久,哪裡就需要納妾了呢。”
這件事情他們一直瞞著樂妍,就是怕她多心,誰知道這彩兒心直口快地居然給說了出來。
樂妍聽罷心裡雖然一動,但到底臉上還是掛著笑,說道:“母親和大嫂盡會拿我取笑。”
她說完便再沒說話,王妃那邊也收拾好了,便招呼著大家一起出發了。
炳叔那邊馬車早已經在大門口等著了,因為人少,就備了一輛馬車,她們三個人坐在一起。
樂妍接過秋葉遞上來的手爐,便跟在周彩兒後面上了馬車。
有下人提前將暖爐放在馬車裡,一進去暖烘烘的,並不覺得冷,樂妍一上車便將身上的披風脫了下來放在手邊。
安親王府的位置離皇宮很近,三人閒聊了不多時便聽見車伕在外面通報,已經到了宮門了。
還是王妃先行下車,緊接著是周彩兒,樂妍是最後下的馬車,秋葉過來將披風再次給她披上。
宮門口停著不少的馬車,外面已經有不少其他貴族家的命婦及貴女們在宮門口侯著了,只等時辰一到,宮門大開時便能進去了。
王妃一下馬車,便圍過來不少命婦過來請安的,就連周彩兒的身邊都圍了不少與她同齡的貴女相互之間客套的寒暄著。
樂妍自從與顧少言成婚後,極少與這些貴女們走動,因此並沒有相熟的人,只得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後面看著她們閒聊。
突然,她的肩膀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她轉過身去,才發現拍她的人是秦雙。
“秦小姐,好久不見。”樂妍連忙笑著打了聲招呼。
秦雙面色不冷不淡地回了句:“是啊,好久不見了,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傻站著。”
樂妍看向不遠處,秦夫人正同不知是哪家的夫人聊著,就連秦家的兩個庶女,身邊都圍著幾個小姐,她回了句:“秦小姐不也一個人嗎?”
秦雙扯了扯嘴角,環顧了下四周,沒有說話。
秦雙的情況,樂妍也多少聽了一些,她以前對顧少言有情,也從來不避著人,京城裡相熟的公子、小姐們都多少聽說過。
後來皇上給她與顧少言賜婚時,被顧少言拒絕了,當時顧少言給的理由是:自己是斷袖。
可沒過多久,顧少言去了一趟大坤回來後,便與自己成婚了,這件事情當時在京城很是轟動。
自此以後,秦雙便成了那些公子、小姐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無非就是她上趕著想要嫁給安親王世子,結果對方沒瞧上她等等。
從那以後,秦雙便一直在家裡不怎麼出門了,就連前幾次宮宴她都沒有參加,今天這次還是自她與顧少言成婚後第一次見到她。
秦雙四處看了看,像是在找什麼人似的,大概是自己找的人並沒在這些人中間,她又將視線收了回來,並往樂妍的身邊走近了幾步。
她放低聲音狀似不經意地說道:“我得到訊息,有人要在宮宴上搞事情,而那個被搞的物件就是你,你自己留個心吧。”
“什麼意思?”
秦雙的聲音雖低,但說得很清楚,樂妍完全聽清楚了,但卻並不明白是什麼意思,是有人要找自己麻煩嗎?
秦雙沒有再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冷漠地對著她翻了個白眼,並將身體轉向側對著自己的方向。
樂妍心裡一顫,她第一反應便是麗妃要報復自己,因為若說這京城裡自己唯一得罪過的人便是麗妃了,可明明麗妃已經被打入冷宮了,她還能搞出什麼事情?難道是麗妃被放了出來了。
她正想再問詳細一些,便見宮門開啟了,有內宮在門口喊道:“請各位貴人入宮。”
秦雙往秦夫人身邊走去,樂妍也與周彩兒並排跟在王妃的身後慢慢地向宮裡走著,她心不在焉地跟著,腦子裡卻一直在想剛才秦雙的話。
她之前幾乎所有的生活軌跡都是在安親王府,不怎麼與外人打交道,沒有特殊的事情,也沒機會進宮,因此並不知道近期麗妃的近況。
想到這裡,她一邊走,一邊隨意地問道:“大嫂,麗妃最近怎麼樣?”
周彩兒心裡大概也在想著事情,沒聽清她的話,就又問了一遍:“什麼?我沒聽清楚?”
樂妍湊近了她,小聲地問道:“我是說麗妃最近怎麼樣?”
周彩兒聽罷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她大概是還是怵著麗妃,便小聲笑著說道:“放心吧,還在那裡面待著呢,有父親與母親在,她恐怕是出不來了。”
樂妍心裡稍稍安定了一些,隨後又更覺得忐忑了,麗妃與自己結怨要找自己麻煩她能理解,現在她在冷宮裡,想要在外面搞出事情來恐怕沒那麼容易,那麼不是麗妃還會有誰呢?
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自己還得罪過什麼人,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畢竟自己除了六皇子那件事情,她好像也沒什麼值得擔心的事情了。
很快,一行人便被宮人帶到了春暉殿前,這裡是宮裡專門在冬季招待文武百官及家眷的一個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