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桃得意地說:“那是,也不看是誰調教出來的?我可是……”
“咳。”綠兒咳嗽一聲,香桃連忙轉了調子:“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收服它呢,也不知道王爺從哪弄來的鸚鵡,真有意思。”
愛春頷首:“是啊,我也很喜歡呢。”
說著,她忽然打聽起周家來。
香桃也沒疑惑別的,周家畢竟才剛來過,愛春好奇也沒什麼奇怪的。
香桃跟她說了周家的情況,愛春狀似無意地說:“那周家那位玉婉小姐怎麼跟小姐道歉呢?”
綠兒蹙眉,“這事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那都是小時候的事兒了,小姐都快忘記了,沒想到周小姐還記得呢。”
“是這樣啊。我說怎麼玉婉小姐特地跟小姐道歉呢。今個看她倒很是崇拜王爺呢。我看周小姐一直看王爺呢,想必是十分崇拜王爺這樣的英雄。”
她說者狀似無心,聽者卻是有意。
香桃也不是個傻的,笑嘻嘻地問:“是嗎,那是當然,咱們王爺天潢貴胄,文武雙全,崇拜他的人多得很呢。”
愛春不置可否,遂跟她討論起鸚鵡來。
綠兒眼神閃了一閃,待愛春藉口做事離開,才和香桃進了屋去。
“你瞧她什麼意思,為何這般說話?”
香桃哼了一聲,“還能什麼意思,這是想想提醒小姐?你也知道咱們從孃家過來的丫鬟不必她們這兒,總是跟小姐隔著一層。若是她跟小姐說,小姐不會相信,反倒是覺得她為求爬升無事生非。這才藉著咱們的口跟小姐說,到時候小姐也會念她的好。”
綠兒頷首:“你覺得她說得可能嗎?”
香桃搖頭:“這事兒捕風捉影的,有什麼證據?”
“我瞧著不怎麼好。那個周小姐一貫跟咱們小姐沒什麼交往,怎麼突然間又要和好,又這般對王爺示好?當時沒注意,現在想來是怪。”
“綠兒?”
“小姐喊了。”
綠兒連忙快步繞過屏風帷幔,進了臥室。
慕容薇才方小睡了片刻,臉帶斜紅,鬢髮凌亂,“叫人準備晚膳去吧,下午可有什麼事兒?”
香桃進了臥室,和綠兒一起伺候她起來,快嘴地說道:“倒沒什麼事兒呢,就是剛剛跟那個臭鳥鬧了會子,還被它罵了呢。”
慕容薇點了點她腦袋:“就那那張嘴,被罵了也活該。”
“王妃可冤枉死奴婢了。”香桃叫起了撞天屈,看了綠兒一眼:“這不是鬧著玩呢?香桃可是一貫乖巧的。這屋裡上下哪個不喜歡香桃我呀?就是愛春姐姐也樂意跟奴婢親近呢。”
慕容薇挑眉:“愛春?”
綠兒給慕容薇挽了個懶人髻,鬢髮慵懶,戴一朵海棠絹花,鬢雲堆雪,風姿綽約。
慕容薇對鏡一望,便聽到綠兒說:“是啊,愛春跟咱們閒聊,說起今個來的周家夫人和小姐們,說周家的小姐都是美人兒呢,尤其玉婉表小姐,一直看著咱們王爺,看那模樣,真是十分崇拜王爺,這不還說等王爺回來要過來拜訪麼?”
慕容薇動作頓了頓,神情莫測地說:“哦?她這麼說?”
“咱們就是閒聊,小姐不要在意。咱們這麼大的女孩子誰不崇慕英雄的?王爺這樣的大英雄,王妃不也崇拜得緊嗎?當初咱們主僕在紫薇山上時,小姐不就是冒險救了殿下?”
香桃倒了杯清茶過來,慕容薇懶洋洋地喝著,神情有些似笑非笑,烏黑的瞳眸掃過,直看的兩個丫頭手忙腳亂。
“有什麼不能直說的,你們我還信不過麼?這事兒我心裡有數,你們也說了,女孩子嘛,總是崇拜英雄的,過了這個年紀也就好了。”
慕容薇知道她想說什麼。
實際上她也有些意外,連這些丫鬟都看出些不妥之處了,當時她也不是沒覺得異常,只是一時間沒朝那種事上去想罷了。
現在聽了這番話,當然也是懷疑了。
可是這事兒它又不是打仗,她總不能因為人家一個小女孩的暗戀就做什麼手段對付她。
何況,她也不屑一顧。
周玉婉如果真的這麼自甘下賤,非得給人為妾,她慕容薇也不會讓她好看。
倒是不能讓她做出什麼不要臉的事來,到時候給她丟臉。
以後讓人盯著她就是,反正在王府她是別想做出什麼事兒的。
王爺豈是那麼好近身的?
不過她倒是可以給舅媽透個口風,讓她早點給那丫頭找樁親事,也免得她胡思亂想。
她看不起自願為妾的,尤其在能選擇的情況下。
周玉婉沒有為妾的必要,如果她自己自甘下賤,慕容薇又豈是好相與的?
那到時候做什麼也怪不得她了。
兩個丫鬟被她說得面紅耳赤。
“是奴婢想多了。”
慕容薇笑了笑:“春夏秋冬四人你們瞧著如何?”
這話一問,卻是不好回答。
按理說彼此間是競爭對手,怎麼個說法卻又不好掌握。
綠兒想了想,道:“愛春八面玲瓏,善於交際,手腕圓滑。知夏天真爛漫,沒有機心,清秋性情較為軟弱,總是喜歡觀望,權利心較重,藏冬沉默寡言,做事認真。”
慕容薇頷首,綠兒算是比較公正了,“如今既然來了王府,時日方長,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你們好好看看她們,考察一番,能用的就漸漸交給她們一些事兒做。喜歡觀望的人看情形也該過來投誠了。”
只有藏冬是個看不明白的,她平日也不跟什麼人交往,做事認真,這樣的鋸嘴葫蘆如果是忠心的當然好,很多事兒交給她,她不會往外亂說。
有些人曉之以理,動之以利便也能收服了。
“奴婢明白了,若是王妃要用的話,知夏雖然天真爛漫,卻是不適合委以重任。愛春是個能力不錯的,只是現在還待考察。”綠兒道。
蕭明睿終究還是要去江南了。
一早起來,慕容薇拖著疲軟的身子服侍他更衣,親手給他換上衣服,佩上香囊玉佩,目光帶著些不捨。
“夫君此去,可要時常寫了信來,莫要叫人在家相思成疾。”
嬌妻軟語相求,蕭明睿一時心中柔軟,不捨放她離開,緊緊摟著許久,這才鬆開手:“乖,為夫定會常常寫信給你的。如果你有什麼事也可以寫信給我。蘇德我會留在王府,若有信件你可交給他處置。”
慕容薇應了一聲,抱著他許久不放,過了半晌才目光如水,神情漸漸堅定起來:“時候不早了,夫君用了膳,就起行吧。今日還有文武官員相送,去的遲了不好。”
蕭明睿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何況現在也不是卿卿我我的時候。
兩人這番離別,敘說了番夫妻間的私事,待蕭明睿用罷早飯,慕容薇親自送了他到王府大門前,直到看著他上了車,漸漸行得遠了,一時還在怔怔凝望。
“這事兒鄭嬤嬤和香桃你們都瞅著,我平日也忙,等王爺去江南了,府裡也有的是時間整頓。幾個月的時間,足夠了。”
慕容薇看著窗外繁花似錦,目光幽深地說。
王府的日子沒有那麼難過,她會好好經營這裡,讓這兒變成個鐵桶一般,她不想讓人知道的,誰也別想知道。
蘇德躬身道:“王妃回府吧,王爺此去,多半數月方能回返,王府中事還要王妃操持呢。”
慕容薇嘆了口氣,心中有些失落。
她本來以為自己可以無畏離別,可是見他離去,此刻剛剛走,心中自是冒出些傷感和思念來。
“蘇公公,以後還要多勞你照顧了,王爺一路行來,會派家人回報路至何地,有了訊息,還請蘇公公多多費心了。”
蘇德忙誠惶誠恐地說:“王妃實在是客氣了,老奴自會盡心竭力。”
慕容薇應了一聲,轉身回府。
今日又是王府諸妾來請安的日子,得知蕭明睿已經出門了,幾位妾室都很安分。
男人都不在了,還爭個什麼?
是以諸妾都十分安生,各自回房不提。
慕容薇心情不怎麼好,本來蕭明睿一直說想搬去清暑殿住的,只是如今蕭明睿不在了,她一個人也懶得搬來搬去的,遂留在天香苑。
月姑見王妃神情懨懨的,只道是少年夫妻分別,她心中難受,連忙勸慰道:“王妃想開些吧,王爺是男人,自當在外多辦些事兒的。那些官家夫人,有時候丈夫去了貧苦之地,不便隨同,一樣要常年分居。王妃只是跟王爺分開幾個月,很快就能見面了。”
慕容薇點點頭:“月姑拿著冊子做什麼,有事跟我說?”
月姑點點頭,遞了冊子上來:“王妃之前不是讓奴婢統計下您的陪嫁嗎?這些日子派人遞了訊息傳下去看了。這是幾個管事的送來的賬冊。”
慕容薇接過來看了看,大興的莊子,城中的鋪面,空置的院子,郊外的莊子,她的陪嫁也不算少,只是相比之下,她當王妃的,花銷也是不便宜。只是王府人情往來,置辦衣服首飾等等,都是公中的賬目,她實際上需要自己花錢的地方不算多。
可是坐吃山空當然是不行的,所以她也想著怎麼提高盈利,多賺點錢呢。
錢再多不嫌少。
她仔細看了看賬目,但見這賬目有些記得還行,有些卻是十分凌亂,不由皺了皺眉。
“明天把那些管事的都給我叫來,我當面問問,還有,月姑你讓冬雨那丫頭好好教教他們學學我用的那些記賬的法子,這樣成何體統?”
月姑點頭:“王妃說的是,咱們家城裡那幾個鋪面,有胭脂水粉鋪子,布莊,米糧店,位置都是不錯,在城中人頗多的地方,進項是不少的。郊外的莊子土地肥沃,那裡是以前慕容家鄉下踏青遊玩的時候留著的,建有宅院。”
慕容薇仔細一瞧,這一年進項怎麼說也有個萬兩吧,只是扣除了流動資金做投入的,帳面上能拿出來的活錢就大大少了。
慕容薇搖了搖頭:“這不行啊,怎麼也得想法子多賺點錢。”
洛王府表面上公中的資產慕容薇是知道的,算起來一年也有個十幾萬兩進項,可是扣除了必要的投入,那能剩多少?
這還是王府的供應有很大一部分是朝廷撥給,每年蕭明睿還領著親王俸祿,而親王俸祿是十分豐厚的。
即便如此,這迎來送往的,朝廷上下來往,哪裡不要花錢?蕭明睿是有私下的投入的,不然如何支援這麼龐大的開銷?
慕容薇光看這幾年送禮的禮單和回禮的禮單,自覺得自己家再這麼吃下去真要坐吃山空了。
送出去的多,能得回來的反而不那麼多。
手中有糧,心中不慌,地主家也沒餘糧啊。
慕容薇沉思片刻,想著怎麼賺錢才好。
古人不蠢,相反在這個世界怎麼在規則之下賺錢,那些商賈都精明得很。
這裡的經商規則她是不懂,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規矩,貿然闖入總是不好,朝廷不支援官員經商,雖說這些官員都會讓管家掛名在外面開店賺錢,誰靠著朝廷那點微薄俸祿吃飯,還不得餓死?
但知道是知道,誰也不會當面擺出來。
正因為如此,慕容薇也不可能借著王府的名聲大張旗鼓地做什麼,一個不小心還得給御史臺和監察院,翰林院的那些腐儒酸丁或者御史告個與民爭利。
“王妃不用著急,您平時也花不了多少,這些足夠了,或者王妃再買幾個莊子,還是種地保險些。”
月姑勸道。
買地……
慕容薇苦笑,這世上不論上下都是最重視土地了。
士農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平日穿衣服不能穿綾羅綢緞,哪怕你在家再有錢,嬌妻美妾,到了外面一樣只能穿粗布麻衣。
可農民不同,農民是可以穿絲綢的,鄉間的地主鄉紳,這些人耕讀傳家,官府治理地方,同樣倚重他們,同樣也要用里正保長管理鄉民,不是什麼事兒縣老爺都管的。
有了案子,也是要從里正保長,鄉紳地主一層層往上報。
沒事敲喊冤鼓,若是小事,是要被打板子的。
鄉紳地主這些有的人是有功名的,他們也會經商,可他們能穿綾羅綢緞,地位也不同。
有功名的人,例如秀才,見了縣官可以不拜,可以在大堂坐下,按例朝廷發有俸祿,不用繳納賦稅,各種特權也很多。
這時候出行也沒那麼容易,大秦朝對百姓管制很嚴,出行到外地都要出具官府路引官憑,到官府報備,但是書生不一樣,他們可以仗劍遊學,到處遊歷。
在這種時代,買地,無疑是最保險的。
慕容薇是懶得買地,論賺錢,還是經商賺錢最多。
沒了商人,世間之物如何流通?
總不能大家還像老子說的那樣“小國寡民,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吧?
慕容薇不以為然,“還是想法子看看做些什麼生意為好。”
月姑也不懂這些,她只覺得買地最保險,不論什麼時候,地產總是不會丟的。
慕容薇哪裡知道別人怎麼想,看了會賬本,隨即便丟下了。
自個在西次間小書房裡練了會字,然後又寫寫畫畫,想了想什麼生意能做。
想來想去,慕容薇又覺得這樣閉門造車也沒甚用處。
綠兒在一邊給她磨墨,慕容薇忽然道:“綠兒,我想去郊外莊子上住個幾天。”
綠兒怔了一下,隨即道:“王妃不如去王府的皇莊,郊外的莊子畢竟還是不如那裡。再說安全上也……”
慕容薇搖搖頭:“安全能有什麼問題,還會有人行刺我不成?咱家郊外的莊子不也是以前野遊的時候留下的,早些派人過去準備些,收拾收拾。”
綠兒有些詫異:“王妃怎麼突然想去郊外住了?”
慕容薇靠在椅背上,放下筆,嘆道:“就是心煩得緊,想出去散散心。”
蕭明睿不在府裡了,她好像也沒了精氣神。
以前他在的時候不覺得,現在她才忽然感覺到,那個男人就像個頂樑柱一般,沒了他,她一個女人也成不了一個家。
綠兒和香玉幾個丫鬟默默地伺候她睡下了。
慕容薇讓人在床頭留了盞燈,怎麼也睡不著。
她拿了書看了會子,是一本宋詞,信手看去,便是李清照的詞。
“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慕容薇一看,便勾動了思緒,悠悠然嘆了口氣。
怎麼她如今,竟也像易安居士那邊多愁善感起來?
本以為自己不會為此傷感,可此刻她卻不由得開始思念起丈夫來。
他現在到了哪兒了?
按時辰怎麼也到了通州了吧……
慕容薇不知自己是何時睡下的。
夜半時分窗外的蟲鳴也漸漸小了,蛙鳴陣陣,六月的天娃娃臉,忽然夜雨而下,雨打芭蕉,叮咚作響。
慕容薇伸手朝旁邊摸去。
半晌,卻只摸到冰冷的涼蓆,不由得心中一寒。
抱著錦被,她靜靜地聽著窗外雨聲風聲,怎麼也睡不著了。
孤枕難眠,以往不曾在意過,現如今才發覺沒了他,一個人是多麼寂寞難熬。
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
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慕容薇搖了搖頭,喃喃道:“看來我真的要找點事兒忙才行,不然這說不準等他回來,我真的要人比黃花瘦了。”
夜雨瀟瀟,一夜風雨,縱有落花泥濘碾作塵,更有那花兒經過一番風雨洗濯過後反而更為嬌豔欲滴。
翠色的竹葉在雨後越發蒼翠,院中的百花猶自盛放,沾露欲溼衣,此刻踩著晉人木屐行走在青石鋪就的小徑上,踢踢踏踏的清脆腳步聲更顯悠閒空靈。
慕容薇徑自行走在小徑上,早起散步,雖說蕭明睿不在,不過她倒是更自在了些,早上起來鍛鍊之後散步賞景,頗有幾分悠閒雅緻。
蘇德急匆匆地走進來,見了慕容薇,忙道:“王爺方才使人送了信來。”
慕容薇喜道:“哦,王爺到了何處?”
“昨日是在通州歇下,如今已起行了。”
慕容薇接了信看著,那冤家倒是言簡意賅,只道是到了通州,平安勿念。
慕容薇看得生惱,哼了一聲,收下了信。
還真是字值千金呢,就不能多寫點兒字?還是怕費了墨水?
雖然知道這是他慣常風格,她仍舊心中不快,只是她不想承認才離了一天,自己就已經開始想他了。
“蘇公公費心了,王府外院的事兒,還得你和李先生多多照看。”慕容薇笑著說。
蘇德擦了擦汗:“這是老奴應該做的,王妃客氣了。”
慕容薇笑著聽蘇德說了些王府的事情,回頭進了房,有些悶悶不樂。
蕭明睿離府過了兩天,慕容薇招了自家陪嫁的管事進王府回話。
他們這些人是沒資格直接面見慕容薇的,慕容薇在正殿的偏殿見了他們,隔著屏風回話。
鄭嬤嬤和月姑都侍立一旁,鄭嬤嬤問道:“幾位管事,王妃今個招你們過來,也不是為了別的,只是想了解一下陪嫁的產業。”
慕容薇隔在屏風後,倒是能瞧見那幾個管事的,仔細打量了一番。
其中有幾人看起來打扮較為普通,手腳粗糙,風吹日曬的,臉龐黑紅,一看應該是常年勞作的。
另有幾人是衣著光鮮,目光靈活機敏,顯見是常年跟人打交道做生意的,商人麼,處事最重要的就是圓滑。
還有兩人看著較為老成,一直低著頭不怎麼說話。
“小的們見過王妃娘娘。”幾個管事先是下跪見禮,便聽得裡面一管如珠如玉的聲音傳來,“起來吧,你們也都是慕容家使慣了的人,我今個叫你們來,也沒什麼事,只是瞭解瞭解情況。”
鄭嬤嬤翻了翻手中的冊子,看著站在中間一個氣度沉靜,方臉端正的中年男子道:“何三來管事的,您在慕容家也算是老資格了,這不如就由你來跟王妃說吧。”
何三來恭敬地說:“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請王妃訊問。”
慕容薇點了點頭:“我先看過了賬目,對你們的營生有所瞭解,你具體跟我說說。”
何三來是首飾鋪子的掌櫃,這是老夫人給慕容薇添妝的,一貫營生不錯,也算是慕容薇其中的大頭了。
這鋪子雖然不是賣最貴重的物件,但也算中等了,自有自己的貨源和顧客。
慕容薇聽了一番,此人言語條理清晰,娓娓道來,慕容薇這不怎麼懂首飾行運作的也聽得明白了。
朱老二是胭脂水粉鋪子的掌櫃,圓圓臉,像個彌勒佛似的,杜老四是糧油鋪子的,人生得肥胖,這才站沒一會子便渾身冒汗,不停擦著臉。
許大良是布莊掌櫃,人生得竹竿也似,那衣服穿在他身上倒像是撐在了竹竿上,風一吹飄飄蕩蕩的好似都能吹走了他一般。
慕容薇看得好笑,再看一旁幾個看起來較為樸素的是莊子上的莊頭,雖然是莊頭,也負責分發種子農具等事情,但也是老農,仍然要風吹日曬,看起來也像是農民。
其中兩個生得淳樸,是一對兄弟,錢一和錢二,大興的兩個莊子毗鄰,是他們兄弟管著的。
這兩人指甲粗大,顯然是平日常勞作,一旁另外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名喚周方的,衣著雖然普通,卻穿得很整潔,行動有素,估計是她慕容家下放到下面的,正好是郊外莊子的莊頭。
這些土地少說也有好幾千畝,也不是像一般人想的那樣,地主就隨便收租子。
這時候佃農是租地主家的地種的,你盤剝太厲害,第二年人家大不了不種了,長工同樣也是如此,太苛刻,人家可以消極怠工。
是以很少會有太苛刻的地主,苛刻的肯定長久不了。
地方上的鄉紳地主都常常造橋鋪路,行善積德,即便是京城的官家,也會讓管事的逢年過節籠絡佃農和長工傭人,分發吃食錢物,種子農具,這樣也是雙贏的,到了豐收,大家都能得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