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有位女,蠻橫但講理。
轉眼過去了幾年……
柳城中。
“江鴻!”一聲清脆的聲音突然傳來,喊住了想要立刻逃跑掉的少年。
當年的瘦小羸弱的孩童已然長成了一名少年,身型雖然仍舊纖瘦,但是身高卻是明顯變高了許多。
圍牆上的少年停下了動作,望向下方一名扎著單馬尾的少女。
“菲菲姐。”少年憨厚一笑。
“下來,跟我去齊大娘那認個錯。”單馬尾的少女清聲說道。
單馬尾的少女叫做黎菲菲,跟隨父母剛剛搬入柳城沒幾年,據說是千盞樓掌櫃的親戚,一家子人都在酒肆內做事。
黎菲菲的性格潑辣,嫉惡如仇,喜好伸張正義,總是站出來幫助城中那些被欺負的孩童。
“不要。”江鴻拒絕道。
“連我的話都不聽了?”黎菲菲立刻黛眉一橫,臉上有些生氣。
然後又想到了什麼,嬌聲道:“宋石又欺負你了?”
宋石也就是松哥兒的大名。
聞言,江鴻卻是忽然支支吾吾的,神情也立刻變得慌慌張張。
黎菲菲立刻明白了什麼,風風火火地便跑開了,江鴻眼見情況不對,也立刻跳下圍牆,快速地跟了上去。
途中,黎菲菲撞倒了一人。
“哎呦喂……”那人捂著屁股哀叫著。
認清了來人,那人憤恨地說道:“黎丫頭,幹嘛去?整天咋咋呼呼的,當心嫁不出去。”
黎菲菲轉過頭來,剜了他一眼,隨後又向前跑去。
那人見狀,立刻訕訕地笑了笑。
“蒲先生。”江鴻走到了那人的身後,恭敬道。
“江小子呀!果然還是你比較順眼。”說書的蒲先生微微頷首。
“再見。”江鴻說了一句後,飛身向著黎菲菲追去。
“誒?”蒲先生還未反應過來,江鴻已經轉眼消失不見。
“唉,當真世風日下呀!”蒲先生瞧了瞧漸漸陰暗的晴空,嘆了口氣。
城門附近的一間危房中。
“宋石,給本姑娘滾出來!”黎菲菲嬌喝道。
須臾,慢慢悠悠地走出了一位高胖的少年。
宋石這些年的日子過得不錯,體態已然日益趨向肥胖,與他松哥兒的外號逐漸大相徑庭。
“不知黎姑娘有何貴幹?”宋石悠然地開口道。
“你是不是又指使江鴻幫你偷包子?”黎菲菲冷眼望著宋石質問道。
“天地良心,我哪敢指使他呀!柳城誰不知道他是你黎菲菲的人!”宋石半帶著輕笑道。
“胡言亂語!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頭。”黎菲菲聽到了他的冷嘲熱諷,眼中徒現怒火,臉頰卻是不覺地浮起一抹紅暈。
“來來來,今天你要是不割了我的舌頭,你就不姓黎!”宋石也是一肚子的火氣,伸著舌頭走向了黎菲菲。
“好哇,別以為本姑娘不敢!”黎菲菲冷哼一聲,抄起了腰間的短刀向著宋石走去。
恰在此時,江鴻也是趕到了現場,大聲道:“住手!”
“怎麼?倆人合起夥來搞我?”宋石斜著眼睛,佯怒道。
“別自作多情了!”黎菲菲冷哼一句。
“小江子,這是怎麼回事?”宋石這才望向江鴻質問道,黎菲菲也是看向江鴻,想要聽一個理由。
江鴻醞釀了一下措辭,才緩緩地開口解釋道:“之前我聽松哥兒說他有渠道可以讓我參軍,我便想著偷些他愛吃的肉包子,請他幫幫我。”
“參軍?”
“你自已去不就行了,為何還要找他幫忙?”黎菲菲疑惑地詢問道。
“我今年才十五週歲。”江鴻靜靜地說了一句。
黎菲菲立刻恍然,按照大祈軍律,滿十六週歲的男子才可參軍,否則會被流放。
“急什麼,再等一年就是了。”黎菲菲勸慰道。
“呵呵,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這是想見他的胖虎大哥了。”宋石神情玩味地笑道。
黎菲菲知曉,江鴻有一位自小便帶著他的大哥,後來去參了軍,到現在也是了無音訊。
“你真有渠道?”黎菲菲不相信地問道。
宋石不可否置地聳了聳肩。
“最好別騙江鴻,要是讓我知道你欺騙他,看我不到官府舉報你!”黎菲菲凝聲道。
說罷,黎菲菲這才惡狠狠地瞪了江鴻一眼,轉身離去。
江鴻似乎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的失望,她在失望什麼?
“小江子,你跟誰不好?幹嘛要跟著這般的潑婦,以後有你受的。”宋石望著黎菲菲離開的背影,碎碎言道。
“我沒有跟她。”江鴻反駁道。
“好好好,你是嘴還是硬的很呀!”宋石徒手拿出了江鴻懷中的肉包子。
見狀,江鴻立刻面露大喜:“松哥兒,你願意幫我?”
“放心……畢竟……你也孝敬我那麼多年了,這點小事,你松哥兒還是會幫你的。”宋石將肉包子囫圇吞棗地塞進口中,吐字不清地回覆道。
……
千盞樓旁邊的一處早食店前,一名老婦在彎腰忙活著手中的事情。
這家早食店已經在這柳城中屹立了許多年,店主人也由一名年輕的婦人逐漸忙活成了一位老婦。
而且,這早食店的風評極好,城內大大小小的人物都會來此店中買些包子,喝口稀粥。
“店家,來二兩肉包子,一碗稀粥。”一名過路的旅客找了一張桌坐下,吆喝道。
“好嘞。”老婦連聲應道。
等老婦給那位客官上好吃食後,便望見了一名單馬尾的少女怯生生地站在攤子前。
“黎丫頭來了,今天想吃些什麼?”老婦和藹地問起。
“齊大娘……”黎菲菲不知如何開口。
“怎麼了?今天怎麼不像你呀?”老婦疑惑地問道。
“我——我代江鴻向您認個錯。”黎菲菲羞愧地說道。
“對不起。”黎菲菲低下了頭。
“我當什麼事呢,原來就是這小事,沒關係的,我沒有放在心上。”老婦啞然失笑道。
繼而,她又繼續說道:“小江子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是個苦命的孩子,能照顧幾分就照顧幾分。”
“嗯,可是——我還是沒有將他帶向正路……”
還未說完,黎菲菲的眼前已經逐漸變得模糊。
那名酣睡的孩童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睡意朦朧的眼睛,望著面前居高臨下的少年喏喏道:“虎哥兒?”
“又做什麼美夢了?”那胖乎乎的少年向著那名孩童擠眉弄眼道。
“沒有……,就是……”那名瘦小的孩童吞吞吐吐,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那還不趕緊起來!”隨即,胖乎乎的少年勃然大怒道。
“哦。”
那名瘦小的孩童立刻起身,穿戴整齊。
“這才像話嘛,走,我帶你去要好吃的去。”望著他好似風一吹就要倒的樣子,胖乎乎的少年笑著點頭道。
“虎哥兒,哪有好吃的呀?”那名孩童用著稚嫩的聲音問道。
“這你不用管,跟我去便是了。”胖乎乎的少年微微怒聲道。
“可是——剛才好像有人說帶我去什麼天閣,那裡有好吃的。”孩童滿臉希冀地說道。
“你莫不是睡癔症了吧?”胖乎乎的少年輕輕地敲著他的腦門,質問道。
“應該不是,但是我好像記不清楚他的模樣了。”瘦小的孩童回想了一下,虛聲道。
“那就別管他了,你就說現在跟不跟我去?”胖乎乎的少年擰著眉頭,冷聲地質問道。
那名孩童遲疑了一下,立刻點了點頭。
見狀,胖乎乎的少年這才漸漸地舒展開眉頭,徐徐地走在前面引路,瘦小的孩童則是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
柳城,楓州下的一座小城,人口並不是很多,地域面積也不是很大,因而此地也並不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