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城,隸屬於天龍皇朝的“青地”,乃郡級封地。
青地的最高長官——牧守的府邸中,一位面容溫和的中年男子,正悠然自得地坐在躺椅上,雙目緊閉,聆聽著搭建在湖中的舞臺上的戲子為他單獨演唱的戲曲。
突然,一名管家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驚叫道:“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那中年男子睜開雙眼,若無其事地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管家慌慌張張地嚷道:“大人,我們青地有黃巾賊出現了!”
中年男子正是青地的牧守黃希光,他聽到管家的話,卻鎮定自若地問道:“在哪裡出現了?”
管家答道:“在清水城。”
黃希光接著問:“那清水城上供了沒?”
在天龍皇朝,皇帝以國庫空虛和籌措軍費為名,將皇朝所有一級行政區域——“地”的最高行政長官“牧守”的職位,以年度為週期進行出售,價高者得,美其名曰“捐納”。
更為甚者,皇帝還賦予了“牧守”前所未有的權力,即對“地”內所有官員的任命權。這一變革,使得原本由地方推薦選拔官員的制度,轉變成了牧守一人的獨斷專行,朝廷對此不再進行任何形式的干預或監督。
由此,“牧守”的地位變得至高無上,幾乎等同於一方的土皇帝。他們如同擁有領地的諸侯王,除了定期向朝廷繳納規定的稅銀和提供必要的徭役人員外,幾乎不受朝廷的任何制約,對“地”的治理擁有幾乎絕對的自主權。
黃希光作為家族代表,為了得到青地牧守一職,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從激烈的競爭中勉強獲得了青地牧守前六年的任期。然而,青地牧守未來一百年的人選已被其他人買下,這意味著黃希光若想再次買官,只能等到百年之後。
黃希光一上任,便迅速行動,將青地內的大小官員盡數更換為家族人員。他的勢力幾乎迅速滲透到每一個角落,使得他不僅僅是名義上的牧守,更成為了青地實際上的土皇帝。
而青地的治理結構錯綜複雜,青地三分之一的區域由皇朝直接管控,這是黃希光能夠直接管理的地方;
另外三分之一是貴族的封地,這些貴族爵位世代相傳,牧守無權干涉,而且他們所在的封地繳納的稅款微薄,提供的徭役人員也寥寥無幾;
剩餘的區域屬於宗門所有,這些地區僅提供徭役人員,不承擔稅賦。
更重要的是,在皇帝將官職出售一空後不久,便開始大量出售爵位,短短一時間,導致天龍皇朝的貴族數量激增,如同雨後春筍般湧現。這些新興貴族雖無封地,卻享有與舊貴族相同的免稅與免徭役的特權,成為資源豐厚卻難以從中獲利的群體。
皇帝的這一系列舉措,讓那些花費巨資買官的官員們憤怒至極,卻又無計可施。他們只得挖空心思,從底層百姓身上榨取利益。
此時,黃巾賊橫空出世,猶如天降甘霖,助了他一臂之力。
黃巾賊所到之處,無論是貴族、豪強還是宗門,無一不被洗劫一空。對於那些不願上貢的貴族封地和宗門地區,黃希光選擇按兵不動,不予保護;只有那些願意上供的地方,才能得到他的庇護。
管家說道:“已經上供了。”
黃希光抱怨道:“那就安排好,這種小事不要來煩我。”
管家道:“大人,據清水城的反饋,襲擊者正是黃巾賊首領張渡。清水城的神職人員和當地所有神明都已被張渡斬殺,城主告急,希望我們能派人剿匪,否則清水城所有貴族都將命喪黃泉。”
黃希光眉頭緊皺,面露愁容,“張渡那傢伙來了?”
他思索片刻,立刻站起身來,說道:“立刻通知‘聖武司’頭領林生生,讓他至少安排十位聖者級別的修煉者和他自已,火速前往清水城一帶。還要通知武盟盟主火炎明,讓他安排青地八大宗門各出一名神級修煉者和三名聖級修煉者前往清水城,誰敢不出人,誰敢耽誤此事,等我回來,定不輕饒。”
張渡如今可是天龍皇朝的頭號通緝犯,懸賞金額極高,足以讓他賺回買官的錢。
話音未落,黃希光便如鬼魅般原地消失。
管家謹遵指令,其身影亦如煙霧般消散。
……
“高文,神米給你。”高文將阿牛的那袋神米分發給流民後,尚有剩餘,阿牛便將它交還高文。
高文笑著推辭道:“不必了,你留著自用即可,若你路遇其他饑民,還望你能援手相助。”
阿牛略加思索,覺得這神米留在身上大有用處,既可作回程乾糧,亦能拯救長途跋涉的災民,遂道:“高文,多謝,那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他想回去找阿狗了。
高文想了想,搖了搖頭,道:“沒有了,你可以放心去找你弟弟了,我們教主和張渡先生他們已經去教訓這座城裡那些盤剝他人的惡人,你們的奴籍證明也會被銷燬,從此,你再也不是奴隸了。”
阿牛點頭應是,“高文,那我先行一步了。”說完,阿牛拔腿狂奔,跑出幾步,卻又停了下來,回頭望去,只見清水城的天空中不斷降下道道神雷,他驚愕當場,旋即問道:“高文,你們教主張渡先生他們會如何懲處那些奴隸主和他們的家人?”
高文淡然一笑,道:“阿牛,放心,他們一個都不會放過。”阿牛聞言,如遭雷擊,眼神變得焦灼起來,匆忙從懷中掏出一張奴籍證明,跑到高文面前,急切地解釋道:“高文,幫幫我,買下我的那個奴隸主的女兒是個好人,她從她父親那裡偷了我的奴籍證明給我,請你們不要傷害她。”
“呃……”高文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喃喃自語道:“若是白天就好了,此刻的我……”說著,他立刻四處張望,突然看到一個人,當即露出興奮的神情,高聲喊道:“勝哥,有空嗎?”
遠處的一名男子聞此聲,轉頭望來,大聲回應道:“幹嘛?”
高文大喊道:“過來一下。”
話未落音,那人當即如飛燕般向前一躍,轉瞬間,便來到了高文身前。只見他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面容清秀,他問道:“怎麼了?”
高文道:“勝哥,我這位朋友,他的奴隸主的女兒是個好人。那姑娘將他的奴籍證明偷來給他了,你幫幫忙,別讓他們錯殺了她。這些流民,我來安撫、傳道就行。”
那人看著阿牛,思考片刻,然後回答道:“好的。”說完,他一把抓住阿牛的肩膀,兩人的身影瞬間消失在高文眼前。當他們再次出現時,已經身處百丈高空之上。
阿牛滿臉震驚,雙腿發軟,渾身無力。
“兄弟,別怕,有我在,你不會掉下去的。你說的那個人住在哪裡?知道嗎?”趙志抓住阿牛的肩膀,安慰道。
阿牛深吸一口氣後,指著北方,說道:“在城中心附近。”
話音剛落,他們兩人就如流星般向前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