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今天外邊怎麼回事,怎麼一直有槍炮聲?”金寶寶扒拉著禁閉室的鐵柵欄小窗,盡力從柵欄間隙往外看。
回應金寶寶的是迴盪在走廊的腳步聲,一連好幾天的禁閉他早就習慣看守對他的不理睬,並沒有太在意這種被人無視的感覺,自顧自地繼續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去,同志你放心我以前那是年紀小不懂事,這次出去我一定改過自新,做一個遵紀守法尊老愛幼的好公民!”
“你看我最近在這裡表現還不錯的份上,能不能和領導反應反應讓放我出去用勞動來抵罪,也好過什麼也不幹的在這裡白白浪費糧食。”
“同志,同志?”
金寶寶說得口乾舌燥,這才發現不對勁,腳步聲沒有了!
“同志你吱一聲,同志你在不在啊?”
他顫抖著聲音說完話腳步聲又響了起來,離他所在的禁閉室也越來越近,沒多久就來到了禁閉室門前。
“金寶寶。”
似曾相識的聲音,金寶寶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聽到過:“你是誰?之前給我送飯的同志呢?”
“送飯?我是來送你下地獄的。”
凜冽的殺意讓金寶寶渾身汗毛豎立,他在鐵窗縫隙裡看見了一張讓他恨之入骨的臉:“陳立軍!怎麼是你!你不是早就應該死在喪屍群裡了嗎?”
腳步聲又上前了兩步,金寶寶這下是徹底看清了那張陽光照耀下的臉,如同觸電一般猛地縮回了扒拉著鐵柵欄的手。
“不可能,不可能!”
“我明明親眼看著你出了酒店,衝進喪屍群裡救人,然後喪屍群把你和其他人包圍,你怎麼可能還活著!”
金寶寶猛地湊上前,伸手就要去抓眼前男人的臉,想看看究竟是真的還是人皮面具!
“啊!”
“你幹什麼,快鬆手!疼死了!”
“啊啊啊啊啊!!陳立軍!我的手!!”
陳立軍在他從鐵窗伸出手的時候,伸手快速把他的手臂往下一折,他的一隻手臂“咔嚓”一聲被反向折斷。
斷臂的痛苦讓金寶寶鬼哭狼嚎,鼻涕眼淚溜了一臉噁心至極。
“好!爸爸做得好!這個壞傢伙就應該被敲斷每一寸骨頭!”孩子稚嫩童真的語氣說出這種話,總有一種讓人脊背生寒的恐怖夾雜在其中。
聽著兒子說出這樣不符合年齡的話,陳立軍不僅沒有責怪,甚至還露出淡淡的笑容摸了摸他的腦袋。
經過這次妻子被害兒子差點死亡,自己也落入反人類組織手裡吃盡苦頭,他終於不再對這個已經亂套的社會抱有任何仁慈。
昏迷的那段時間他一次次重複著酒店和妻子分離,被人設計落入反社會組織手裡進行各種實驗的回憶中,一遍一遍不得解脫。甚至很多次都懷疑自己捨命要救的人到底值不值得守護,想到兒子哭著說妻子的死訊,他都恨不得加入反社會的組織,殺光那些忘恩負義的人,都是因為要救他們他才會離開妻兒,才會被抓,才會被一遍遍受盡實驗的折磨。
直到監護病房外小隊長那聲鏗鏘有力的“不能退”喚醒了他,讓他有力氣掙脫那一遍遍重複的夢魘,也是那個時候他重新拾起了作為人民子弟兵的信仰,想起了兒子見到他時放心大哭的場面,想起了自己一遍遍立下的誓言。
【我宣誓: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服從命令,嚴守紀律,英勇頑強,不怕犧牲,苦練殺敵本領,時刻準備戰鬥,絕不叛離軍隊,誓死保衛祖國。】
迎風飄揚的軍旗獵獵作響,軍旗下立正右手握拳上舉,進行軍人宣誓面容剛毅俊朗的青年眼中閃耀著驕傲的光,口中說出的一詞一句,都是對自己堅決履行肩負的神聖職責和光榮使命做出的承諾。
金寶寶的手反向折斷,剛好呈九十度緊貼門板,每次試圖收回手都疼得他額角青筋鼓動,只能放棄收回手轉而陰陽怪氣的笑起來。
“呵呵呵......”
“小畜生,我當時就應該用沾了喪屍血的刀先劃傷你,再趁你媽媽擔心尖叫的時候劃傷她!”
陳立軍眼睛氣得雙目通紅,不客氣地一腳踹開禁閉室的門,門後的金寶寶被門重重拍到牆壁上,頭暈目眩中腿軟就要往地上跌去,可是還卡在小窗鐵柵欄上的斷臂卻不肯,稍微一動就疼得他撕心裂肺,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趕緊雙腿繃直。
雙目猩紅的陳立軍此刻宛如地獄索命的修羅,金寶寶驚恐的想要遠離他,金寶寶知道自己對他妻子的所作所為,足以讓這麼愛護妻子的男人瘋狂,忍著疼痛一下子把斷臂抽了出來。
抽離的時候用力過猛疼得金寶寶額頭直冒冷汗,錯位的斷骨戳破了他的皮肉,血滴滴答答地留下來很快在地面匯聚成一灘,血灘倒映出他極度恐慌的醜陋模樣。
陳立軍步步緊逼,把他逼到禁閉室另一邊的昏暗角落。
“放過我,陳連長只要您放過我,您要我做什麼都行!”
“一,一輩子跪在您妻子的墓前懺悔都行!”
“墓?懺悔?”陳立軍先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沒忍住笑出了聲。
金寶寶見他笑了以為自己得救了,立刻跟著笑起來露出討好的模樣:“對,我可以給您妻子修一個豪華的墓穴,為她供奉上最好的香燭和祭品,日日跪在墓前為她祈福,讓老天保佑她以後生生世世幸福安康!”
“別再遇上我這種人渣!”
金寶寶撲通跪下,用力地對陳立軍磕著頭。
看著跪在爸爸面前磕頭磕得頭破血流的人,再看一動不動站在那的爸爸,晨晨害怕爸爸心軟出聲喊道:“爸爸,他殺過好多無辜的人,他不應該得到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