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語這樣的處理辦法完全在蕭朗月的意料之中,前世安全區確實也是這樣做的,於是他反問道:“如果以後安全區擴大,倖存者們對業主們獨佔房屋產生質疑呢?”
果不其然,沈之語聽到這句話就笑了:“小同志,安全區只是國家災後重建期間暫時安置倖存者的,以後大家都會住上新房子,怎麼會有人質疑業主們呢?而且你說的安全區擴大,災後重建的推進只會使安全區慢慢變小,又怎麼可能會擴大?”
沈之語的這句話讓蕭朗月驗證了自己的猜測,果然,即使全球各地都發生了自然災害,大家現在依舊還在以為只是意外是巧合,就連沈之語這樣的官方人員都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完成災後重建。
蕭朗月沒有就安全區擴大縮小的事和他爭辯,而是換了一個思路:“首長,作為業主我是真的很擔心這樣的事發生,也可能我是關心則亂吧!畢竟我家裡六口人中還有一個年逾七十的老人家,老人家前半輩子參加過半島戰役心裡受過創傷,我實在是不想因為這個可能發生的變故讓老人家跟著遭罪,很多業主也都和老人住在一起,還是希望政府能夠平衡好業主和倖存者的關係。”
聽到“半島”一詞沈之語想起昨天下屬和他彙報的老兵的事,看著蕭朗月的眼神已經帶上了驚喜:“原來小同志你就是那個把老兵接到身邊照顧的人,誒呀是我疏忽,小同志剛才說的那個問題確實應該被謹慎處理!”
“小同志你放心,我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不會讓老前輩跟著擔驚受怕的!”
沈之語熱情的把蕭朗月送到辦公室門口,目送他離開。
蕭朗月的身影消失後沈之語身後的警察開口了:“局長,您還真的打算為一件不可能發生的事花費力氣嗎?”
“為人民服務不是我們應該做的嗎?更何況這件事要是真的發生了,安全區可是會發生動盪的。”沈之語簡單回了一句就繼續回去和物業負責人談話,沒有給下屬追問的機會。
他雖然沒有參加過半島戰役,但是他的叔父就是被派往半島的一名醫生,他從小就聽著叔父說半島戰役的慘烈,有三分之一的參戰人員並不是戰死的,而是因為感染了疫病自殺的,還有那些堪稱人間煉獄的實驗據點,他從小十分的敬佩參與半島戰役計程車兵們。
這也正是他答應蕭朗月嚴肅對待那件,在他看來不可能發生的事的原因。
蕭朗月回家之前到小區樓下轉了一圈,今天小區又來了兩百名倖存者,警察和物業正在給他們分配住處。
他回到家已經是三個小時後了,進門就看見王奶奶坐在沙發上,正在和大家一起看下載好的電視劇。
今天早上的時候,昨天還在播放的唯一一個電影片道也停播了。
蕭朗月坐到王奶奶身邊,在她和他對視的時候輕聲說:“抱歉奶奶,剛才我用你老兵的身份和安全區負責人換了一個好處。”
王奶奶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做,但是她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好孩子,只要你做的是好事奶奶就支援你,一個身份為而已,還能有利用價值是我萬萬沒想到的。”
蕭朗月感受著老人滿是褶皺的手傳來的溫暖,心底壓著的大石頭落了地,語氣誠懇地回答:“奶奶放心,我做的是好事。”
不僅是好事,還是對整個安全區都有益的好事。
“哥,你一大早出門去幹什麼了,回來也不說一聲,嘀嘀咕咕的和奶奶說什麼悄悄話呢?”高媛抱著薯片湊了過來。
蕭朗月嫌棄的把她的腦袋推回去:“我下樓到處轉了轉,今天新來了兩百名倖存者,物業和官方正在給他們分配住處。”
“對了阿朗,昨天你說我們這些業主家官方不會安排人住進來,這個決定以後會不會改?”舅舅語氣有些擔憂。
“不會了舅舅,我剛才碰到負責建設安全區的首長,他親口對是我說不會安排人住進來。”
“那就好,咱們家現在每個房間都住了人,再加人大家住的就不會像現在這麼舒心了。”
舅媽跟著笑,轉頭又開始說舅舅:“我就說了,人家領導肯定說到做到,你就是整天瞎操心!”
晚飯過後高媛悄悄來房間找蕭朗月,平日大大咧咧的女孩今晚卻有些不同尋常。
“怎麼了媛媛?”
“哥,中午訊號短暫恢復的那段時間,我聯絡上阿彤她們了。”
蕭朗月知道阿彤是表妹大學最好的朋友,上一世阿彤順利的躲過了這次天災,同樣也是在這個時間段她聯絡上了阿彤。
“聯絡上她們就證明她們沒事,怎麼還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可是,可是阿彤說班長沒了,班長帶著提前返校的同學來救二姐,就在他們快要把二姐救出來的時候餘震來了,班長把其他人推了出去自己卻被倒下來牆壁壓住了,等餘震過去大家把他救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沒氣了,二姐,二姐也沒了!”高媛皺了皺鼻子,聲音中帶著濃濃鼻音。
蕭朗月看著紅著眼極力忍住眼淚的女孩,心中酸澀把她摟進懷裡。
被他抱住的那一刻,高媛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樣淚水決堤,在他懷裡痛快的哭了一場。
高媛哭了快半個小時,從蕭朗月懷中抬起頭的時候還止不住的抽噎:“哥,阿,阿彤說,二姐半,半截身子都被,被壓爛了,班長的心臟被一根,一根鋼筋刺穿了,流了好多血......”
“嗚嗚嗚...他們一定很疼,二姐那麼怕疼的一個人,她還沒等到班長和她表白,怎麼會,怎麼會......”
蕭朗月抬手抹去的她眼淚,可是原本已經止住的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顆接著一顆,他有心像安慰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他的內心同樣酸脹得難受。
高媛努力地調整呼吸,希望淚水能夠止住,可是她發現自己做不到。
每次她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二姐紅著臉,在宿舍和她們說班長多看了她一眼、約她明天去圖書館,還會想起班長明明只是想給二姐買奶茶,卻為了堵住她們八卦的嘴給整個宿舍都買了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