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鸞知曉江襲月為人自負,京都能入她眼的貴女沒幾個,可偏巧了這江襲月便是一個,只因江襲月樣貌出眾,父親又是江智淵,定國公。
這江襲月偏愛一些面相不錯的男子,所以當年皇上賜下婚來江襲月才哭鬧不肯,鬧出要自裁的事來,她曾說過,要嫁之人需得玉質金相,絕不是蘇落歌此等面相醜惡之人!
江襲月聽的白梓鸞句句皆是青梔貌美,青梔身份又比她貴重,卻從不嫌棄五皇子面如惡鬼,一時間心裡有些不服來,捏著茶碗的指尖泛起了白色道
“那有怎樣,左不過也是我不要了的,她撿去罷了!真是不知她為何就願意了那樣不堪的人,這不是伸手打我的臉嗎!”
可不是,她當年要死要活都不肯嫁的人,青梔就這麼不哭不鬧的嫁了,還看起來夫妻和順。
江襲月再瞧一眼蘇落歌,那面上依舊不忍她細看,只是越想白梓鸞的話越氣,為何她就不哭不鬧的嫁了!還說什麼五皇子才德兼備,樣貌不重要!倒顯得自己是一個淺薄的人了。
白梓鸞見她已然生氣,便出口道
“五皇子雖然是有些不好看,但成親那日姐姐也瞧見了,十里紅妝,紅錦毯一眼望不到頭,車馬迎親之人皆是從街頭排到街尾,五皇子更是親自來接,想來他也應該是個溫厚的人罷。姐姐當時可曾後悔過?”
江襲月想到這裡便更氣了,那日她人雖不肯去,可卻是支了丫鬟去打探的,她只記得那丫鬟回來面色嚮往的將那場,比太子大婚時還要盛大的婚事細細說給她聽時,她心裡是氣的!還打了那丫鬟一巴掌。
此事再提她便坐也坐不住了,江襲月瞥了一眼青梔的位置,提著裙邊起身出殿去尋青梔。
白梓鸞捂嘴一笑,這下可是有趣極了呢。
離了殿裡濃重的薰香味道,被夜風一吹,青梔人清醒了許多,她瞧見園子裡的海棠開的嬌豔,便上前去嗅。
她站在園子裡伸手去夠那成簇開放的海棠,卻聽見慼慼促促的聲音,伴著幾許的嗚咽聲,本想離開走開,她不想聽的別人的閒事,可忽而聽見一句悽若的女聲道
“你說你要帶我走,到底是何時才肯走?”
那男子的聲音透出些許柔意道
“我說了帶你離開這兒就一定會帶你走,今日皇上設宴為方將軍接風,太子和你受邀,你還敢來尋我。”
那女子帶著哭腔道
“我知道你今日當值,實在是太過思念你這才冒險前來。”
又一陣慼慼促促的聲音,女子聲音有些怪異,似是在喘氣,那男子聲音似是也不穩道
“我也想你的——夜夜都想。”
“呀!”
女子吃痛喊了一聲,片刻後男聲急了起來道
“他又打你了!怎麼會這樣重!不成想當朝太子竟是此等禽獸不如的東西,欺負你一個弱女子算的什麼?”
“所以——我才讓你帶我走,我受不了了,他自從痴迷五皇子妃後,在宮裡畫了許多她的畫像,夜夜擁畫而臥不說,還叫我每日晨起對著畫像奉茶添水,若做的不妥便打我,水添的燙了涼了都打我,若不做便打的更狠了。”
男子似是咬牙道
“這混蛋!你放心————”
“合懿郡公主!”
江襲月一聲驚的園中即刻噤聲,青梔暗道不好,回頭不喜的看著江襲月,江襲月見她面色不善,這心便更氣了,當下語氣也重了起來道
“合懿郡公主為何對我如此態度?想必我們也是第一次見吧,在下江襲月!定國公嫡女。”
青梔見她話風頗銳,冷眼瞥過本欲離去,可那江襲月見她要走,竟向前幾步擋住了她的去路,出言道
“合懿郡公主平日裡就是這樣的教養嗎?我在問你話,你卻不理人。”
青梔沉下臉來道
“你問我,我就必須要回答嗎?”
江襲月冷笑一聲又道
“自然,合懿郡公主身份尊貴,答與不答皆可。”
青梔冷言道
“既如此,江小姐,本王妃不想答你的話,你可聽的清楚?”
說罷抬腳欲走,江襲月又攔,青梔心下便知道了,這江襲月怕是奔自己而來,她嘴角沁了冷笑道
“江小姐擋人去路,這便是好教養嗎?”
江襲月見兩人均已冷下臉來便出聲道
“合懿郡公主!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為何就不哭不鬧的嫁給了五皇子!”
青梔聞言心中甚為不快,語氣冷了許多道
“為何?你指道為何?皇上賜的婚,五皇子八抬大轎風光迎我入的門,事事依我,順我,護我,憐我,愛我,便是我不哭不鬧嫁給他的原因!”
江襲月聞言氣憤道
“我不是問你這個!我問你為何知道他面如惡鬼,如此醜陋卻還——”
“啪!”
江襲月只覺得青梔這一巴掌又急又狠,打的她臉龐燙痛,江襲月眸子圓睜面上驚異,大喊道
“你瘋了嗎!你打我,別以為你嫁了個鬼臉王爺,你就——”
“啪!”
又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打在江襲月另一側臉龐。
“你!”
江襲月連吃兩個巴掌,氣的就要伸手去撕扯她,語氣裡更是不掩飾的火氣道
“合懿郡公主!你敢打我,我父親可是定國公!今日之事我定求了皇上狠狠責罰你!”
青梔身前的衣襟被她扯亂,流煙見青梔半晌不回來,出來尋人,便看見江襲月撕扯自家小姐,忙上前護著自家小姐,想要拉開江襲月,江襲月看見過來的流煙,竟伸出腳來重重的踹在流煙還沒好利索的腿上,流煙當下吃痛,滾落在一側。
青梔見狀一把制住江襲月的腕子,再次打了她一個巴掌,這個巴掌嚇得流煙楞在當下,江襲月立刻伸出手去抓青梔的臉,青梔一側身被江襲月抓住頭上的金釵和鬢髮,江襲月拔下金釵就要往青梔臉上劃去
“合懿郡公主,人都說你貌若天仙,那此刻我便劃了你的臉!讓你和五皇子真正的做一對惡鬼夫妻!!”
青梔見江襲月瘋魔至此,緊緊的抓住她劃上來的金釵,她體弱,方才打她的那幾個巴掌都是用了全力,此刻幾乎要攔不住江襲月的手來,江襲月獰笑著道
“五皇子面如惡鬼,你既做了他的五皇子妃,那就該和他一起承受這份痛苦不是嗎!”
青梔不支,被她推到在地,流煙忍著腿傷扯著江襲月,好讓青梔回些力氣,可江襲月此刻瘋魔,生出一股子怪力,任憑流煙怎麼都扯不動。
流煙見扯不動她,艱難起身回了殿中去請稷王爺。
青梔慌亂中側頭看見園子裡有一片繡金龍衣襬的人站在那裡,青梔立刻出言相求道
“太子殿下!”
江襲月以為她誆騙自己,厲聲道
“就算是太子殿下又何妨,今日誰來都沒用。”
“啪啪啪!”
太子拍了拍手,臉上皆是幸災樂禍的表情,他慢悠悠的走到江襲月面前,江襲月看著眼前的人影抬頭一瞧,周身的火氣嚇得散了一大半,立刻起身行禮道
“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