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哈街上很熱鬧,還有一些店鋪開著,自從戰爭開始後,禍矣就再也沒有見到這麼和平的景象了。
孤遲買了個撥浪鼓遞給禍矣。
哄孩子一般。禍矣搓動了兩下,輕笑:“這裡也有人類小孩嗎?”
“有的,卡倫西喜歡小孩子,並給了入住福利,不用每月提供一袋血漿。”孤遲道。
“一袋?那群吸血鬼願意?”禍矣驚訝地問。
“這裡歸卡倫西管,而不是他們。他們和我打都費勁,更不用說卡倫西了。”孤遲說。
禍矣從他這輕淡的語氣中聽出一絲鄙夷的味道,感覺有點好笑。竟然還是那麼記仇。
街道里的人看見他們並不怕,孤遲告訴他前些日子有些吸血鬼找事被卡倫西殺雞儆猴了。
以暴制暴。對於對付一些骨子裡血腥暴力的吸血鬼來說的確是一個好辦法。
“你想買什麼自已拿,我付錢。”孤遲與禍矣並肩走著說道。
然後就上演了一副禍矣邊問邊撿了幾個零食吃,孤遲邊回答邊丟攤上金幣的畫面。
“你是怎麼重生的啊……”
“這個不能說,換一個。”
“哦,那你怎麼對卡倫西那麼好?”
“他對我好。”
禍矣頓了一瞬,又問:“你跟徵澤是怎麼回事?”
“我養了他一段時間。”孤遲看了他一眼,不確定他是不是醋了,“我恢復記憶後還沒去找他,丹懷孕了。”
“一開始我對他有恩,但是中間牽扯了一些事,現在更多是我欠他的。最近兩百年對他做出了一些不符合長輩身份的事,也不知道他怎麼看我。”
孤遲忽然感覺心裡有點苦澀,徵澤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說沒有一點感情是假的。
一隻中間躺著堅果的手出現在他面前,孤遲拿走放進嘴裡嚼著。
“給我講講你過去的事吧。”禍矣說。
“你想從哪聽起?”
“你被世人稱為將領大人的時候。”
“好。”半晌,孤遲的聲音悠悠傳來,如壓葉的水珠從高山滑落,一時萬般情愫包含在了裡面,窺不透的孤獨。
“讓我想想該怎麼講……”
“先前呢,只有不到二十個個初生代吸血鬼,後面又多了二代、三代……徵澤就是三代的。我在三百歲時達到鼎盛時期,越來越少的人喊我的代號長刀,後來大家都忘了我叫什麼,只是喊將領大人。”
“血族把我奉為信仰,我的想法從未被提及。和平,天真又可笑。他們擁了新將領,我被迫‘自願’前往血獵聯盟談判,後來就落了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孤遲寥寥幾句概括了他的一生。
“懷特是?”禍矣試探問。
“我朋友,死了。”孤遲指尖抖了一下,簡短回答。
“那……你能不能講講一些你以前快樂一點的事……”禍矣啞然,不再戳他傷口。
“禍矣——你怎麼……”孤遲失笑,難受又無奈。只問我的過去,不問現在,還有未來呢?
“抱歉。我想了解你。”禍矣的眼神朝前方看去,垂下眸子說道。
“也不是沒有——比如我過生日的時候某人送了我一把小金鎖,還有……懷特下棋有時候下不過我會耍賴悔棋,會在晚上偷偷溜出來一起喝酒。軍隊裡休息時一些士兵會講笑話……徵澤小時候喜歡跟在我後面,走不動時會撒嬌……”
孤遲想不起來了,將領大人很少快樂過。
某人送了他一把小金鎖?禍矣疑惑。
他們已經到了街頭,卡倫西不在,孤遲的傷還沒完全好透,他要離開只需對孤遲動手。
“你想走了嗎?”孤遲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問道,“我會跟卡倫西說一下,讓他不要傷你。”
孤遲知道得不到的東西從來不去爭取,他爭取過,甚至付出了慘烈的代價還是沒有得到。
“回去吧,再重新逛一次,我還沒吃夠。”禍矣握住了孤遲的手往回走。
他感覺到孤遲的的手細微的顫抖了一下。
禍矣像是想到了什麼,垂眸看見孤遲睫毛也低垂著輕輕顫動,如深夜的眼睛中藏了水光,目光隱蔽地看著他們握在一起的手。
這是孤遲第一次想要的東西狠下心不要卻還是得到了。
禍矣心一軟,像是棉花被泡進了溫水裡溼漉漉一塊。
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做,只想吻他的將領大人。
禍矣的確這樣做了,他拉著那位將領進了一個空巷,擁著他把他抵在牆上,親吻他的眼角、側臉、一路克制而虔誠地向下,吻著孤遲的薄唇,試探。孤遲仰著漂亮的脖頸,呼吸不穩地跟他接吻。
計劃,戰爭。被他們拋之腦後,一個吻,被他們吻出了不顧死活,死灰復燃的意味。
直到孤遲喘氣急促,眼角發紅,身體發軟地靠在牆上垂著眸才停止。
“孤遲……你不要不開心了。”禍矣吻著他的瓷白染上淡粉的耳朵說道,“我知道我們之間牽扯太多,但我不會為了戰爭傷害你,拿十來個成員的命來換也不會把你交出去……”
“假如我再壞一點,再瘋一點,我都要把你綁了去,誰也不換。”
“只要你。”
“我不聽縹緲的情話。”孤遲微微側過頭,耳尖紅得滴血。
其實禍矣說的大多都是真的,他不會為了利益去傷害孤遲,縱使那個條件是可以贏得戰爭,可以完成他的畢生追求。
他從未許諾過什麼,但他的確願意這麼做,甚至因為拒絕卡文迪許丟擲的不小利處,被罰了一頓鞭子。
可死敵就是死敵,假如孤遲沒有恢復記憶,依然會為吸血鬼賣命,他們之間的關係會更緊張。
“停下。”孤遲阻止了他的下一步動作,回過神道,“你這是在誘哄我。”
“卜承·米勒斯,你的任務不要了……還要跟我搞在一起……呃……”
孤遲鎖骨冷不防地被咬了一口,吃疼皺眉,這小血獵比他還像個吸血鬼,淨咬人。
“是我犯規,任務不要了……”
“再親一口。”禍矣聲音沙啞地哄道,此時他並不想要臉。
孤遲一定給他下藥了,讓他一靠近他腦子就犯渾,戒掉了再碰一下還是上癮,並且難以再戒掉。
“做好準備。”
孤遲忽然嚴肅地看著禍矣的眼睛說道。安靜的巷子裡傳了輕微的聲響,禍矣把孤遲護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