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夢幻,迷人,月如初,朦朧醉月。
潮溼、黑暗、骯髒的石牢內。
四周石壁光滑,沒有絲毫的縫隙,加上這股昏暗的氣氛給人一種掐住喉嚨的窒息感。
黑暗處,忽然黑霧翻滾,將僅存的月光都扭曲了起來。
黑暗的深處中一聲無力的喘息從中傳來
“……,咳咳~”
虛弱的喘息加上低沉的咳嗽聲,此人怕是已經病入膏肓。
難以想象這樣的環境下居然還有生命活著。
映著重新凝聚的月光,依稀可見黑暗中模糊的輪廓,似乎還是個孩童。
人影在黑暗中動了動身子,身形一高卻又緊接著低了下去,似是想要站起來,可結果並不如意。
“可惡!”
黑暗中一聲低沉的怒喝傳來,聲音中夾雜著無助和憤怒。
讓那本就不強勢的月光受到了驚嚇般,光亮瞬間弱下了幾分。
“咳咳~”
黑暗中傳來一陣粗重的咳嗽聲,像是要把心、肝、脾臟通通都咳出來才能順下氣來,讓人聽著好生難受。
許久過去,咳聲的迴響終於消散。
那道身影又有了動作。
他在嘗試起身,這對於他而言似乎十分艱難,黑暗的身影微微顫抖。
似是鼓足了氣力,撐了一口氣,可僵持了一會,身子卻一沉,眼見倒下……
這時
黑霧突然炸裂
一個蒼白的面龐突然從黑霧中衝出暴露在淺白的月光下,蒼白無血的臉龐彷彿是那森然的白骨。
若有外人在場,這一幕必定會讓其驚出一身冷汗。
此人面目蒼白,如死人一般,更是蓬頭垢面,鬢髮滿塵,衣衫襤褸,落魄之象十足。
但不難看出,這個落魄的人僅僅是個少年罷了。
少年腰板挺直看似精神,但口中的喘息漸漸變得沉重,彷彿這幾步路便用盡了他全身力氣一般。
藉著月色,其樣貌漸漸清晰,此子確實不過外傅之齡,卻顯老態龍鍾之像,病態可掬之色盡顯。
“煉~魂~宗~”
這幾個並不長的字裡,卻是充滿了滔天怨念。
不甘、怨恨,少年眼色猩紅,一股倔強的凌厲之色如迴光返照般一閃而過,瞬間便萎靡了下去。凌厲的眼神變得空洞,只是瞬息之間便已經失去了生機。
當少年的屍體逐漸褪去溫度時,詭異的事情卻發生了…
中州浩土,廣瀚無邊。
這逝去少年所在之地,是浩土疆域的一處偏遠地區。
人間自古相傳,朝聞道夕死足矣。
人間修真煉道之人,多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奇人異事之多,道法亦多如牛毛。
然仙法之道,也遵循著生存法則,適者生存成王敗寇。
這幽幽不知多少歲月中,中州各地道統猶如雨後春筍,不時冒出。
然,時至今日。
僅有九宗脫穎而出,屹立在了中州數千宗派之巔,列為護國靈宗,又有五國雄踞一方將大洲分為五處,劃下帝國疆域,統治億萬萬的凡人、修者,享譽萬古皇朝。
九宗依附帝國而立,宗門之地享聖域名號,封地萬里。
這少年口中的煉魂宗正是魔修所建門派,在少年的記憶中卻不過是僅僅列為邊境小宗。
即便如此煉魂宗在少年所居住的偏遠之地,卻已是巨無霸一般的存在。
談起中州人口何止百億,但能夠有機緣踏入修道一途的卻不足千萬。
這偌大的中州更多的是沒有血脈的普通人罷了,一生紅塵作伴,百年化作黃土一堆。
少年名伊塵,在這令人絕望的囚牢裡已度過數年。
然而就在剛剛,伊塵卻非伊塵了。
失去生機的軀體在體溫眼見消散時,那雙緊閉的雙眼突然重新睜大,他的眼神深邃如星空中的黑洞,彷彿連光芒都要吸進去。
“咳!這是哪裡?”
虛弱的聲音在石牢內迴盪,眼眸中帶著些許迷茫。
忽然腦海中一陣痛感傳來,令虛無忍不住捂住了腦袋。
當冷汗打溼全身,口中喘出粗重的氣息時,這具身體才緩緩停下抽動。
少年的眼中漸漸恢復了神光。
“煉魂宗?靈氣,中州……!”
當一堆陌生的詞彙充斥腦海後,這位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的靈魂也漸漸對這個世界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
“沒想到又是一個修行者的界!”
“不過,我竟然沒死!哈哈哈!”
這一笑不要緊,這具本就殘破的身體,篩動的就像秋風下的樹葉差點落葉歸根,重歸故里。
而就在“少年”得意之時,他的臉色突然大變,對著空氣大喊道:“是誰?誰!”
不過他的咆哮並沒有帶來絲毫結果,少年身上的氣質突然一變,從狂放不羈的凶煞化作了優雅淡如的不落凡塵。
“我舒淵,對不起你們啊”帶著儒雅氣息的少年,一開口便是幽幽自怨,若是這時身邊有壺酒當是能一飲而盡。
“沒想到只有我苟且偷生,得此機緣。可笑啊,可笑!”
舒淵說著緩緩撐起身子,便要做跪拜之禮。
可膝蓋剛要彎曲,舒淵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的站直了起來。
這時,少年身上的氣息再次變幻,銀灰色的氣息從少年身上纏繞。
“小子,本尊不跪天不跪地。你小子究竟是誰為何在我軀體之中,這裡又是何處,我又如何在此!”
淡金色的光芒一閃,少年眼神又化作金眸。
“你又是誰,為何與我一具身體。”
“我是誰!我乃……”銀眸狀態下的少年還未說完,便感覺身體失去了控制。
重新佔據身體的舒淵不斷在身上摸索,神色十分著急,似乎在找什麼重要的東西。
“沒了,沒了!”
舒淵神色有些慌亂:“居然消失了!”
這次銀灰色的身影並沒有搶奪身體的控制權,因為他發現居然搶不過舒淵,為了養精蓄銳便直接進行了靈魂溝通:“小子,你自言自語說什麼呢!什麼消失了!”
“我失去意識的這段時間有沒有見到一張卷軸!”
“哼,你也配問我?”
這反應舒淵當即知道了結果,臉色瞬變:“完了!”
而這時,這具身體原有的記憶也不斷融入兩人的腦海。
兩人在獲取這具身體的部分記憶後,清晰的意識到這已經不是自己所在的世界。
“若能回去!”銀灰色的靈魂劇烈的抖動了一下的,卻又在心中暗道:‘不過這真是個美味的世界’。
雙方都在思考著什麼,石牢內漆黑的濃霧將少年的面龐籠罩。
一切彷彿歸入了寂靜,無聲無息。
半響後
這兩個明顯來自不同世界的靈魂開始第一次平心靜氣的溝通。
“共生了嗎,無論如何你我現在已經是命運與共了。”舒淵緩聲道。
“一具身體兩個意識。這也意味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過在我變強後這些只有對弱者才有效的規則將成為虛設,那時候你我都將會獲得自由。”。
舒淵一愣臉色逐漸深沉:“自由?我們已經身陷牢籠,何來的自由。所有我有一個大膽的計劃。”
“說!”
“不如讓我們將這裡鬧個天翻地覆!”
“小子!”銀灰色的靈魂幻化的臉上露出危險的神色,卻又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有點意思了~”
“小子,現在你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了,吾乃:虛無。至高的魔神!哈哈哈”虛無張開雙臂,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架勢,囂張的大笑起來。
舒淵聽著虛無的笑聲,不知道為何也隨著大笑起來,只是他的笑聲中似乎還摻雜了一些更為複雜的情緒。
隨著笑聲的落下。
為了快速促進兩人的關係,兩人也是開誠佈公的將自己的“事故”訴說起來。
虛無穿越前的世界,是一方剛剛孕育的大世界,而虛無正是世界初孕育的神魔之一。
不幸的是,虛無雖然是最早一批出現的神魔,卻又因根腳太過磅礴不得不在沉睡中成長,可惜生不逢時,就在虛無感知天地變化,已經成長到承載自己甦醒之時,卻不巧大道的意識也在這一刻甦醒了過來。
大道無情見天地混亂,各處神魔亂戰將各種道法規則弄得混亂不堪,於是大道思痛決定重定乾坤。
這種情形讓舒淵想起了自己世界存在的洪荒大道孕育出盤古斬落三千魔神的故事,而虛無的世界的五十個無上神魔也面臨了一次滅絕般的拼鬥。
大道的不允,混亂的疊生,於是一場毀滅後重定乾坤的慘劇上演了。
這一戰曠古持久,不知多少紀元之後,無數神魔隕落,大道不斷汲取神魔隕落的力量愈加強大,而這也讓一直沉睡的遠古神魔得到了更多的力量,轉而接連甦醒了過來。
隨著一位位遠古神魔的甦醒,一場波及更大的戰鬥在所難免。
這一戰只有生死,不生則死避無可避。
混沌之中,一道通天的身影聳立其間,手中戰戟猛力一揮,恍惚之間似乎隔斷了混沌。
虛空漠視著重新聚攏的混沌,露出了從未有過的不甘,這一戰終究是輸了,與他一起甦醒的幾位神魔已經先後在眼前化作混沌。
環顧四周,虛無眼神落寞了。茫茫無盡之中,只剩下自己了啊!
現在也輪到他了!
虛無幽幽而嘆:“終究是逃不過大道的意志。不過即便身死,我虛無之主,也將這一身虛無之力亂你萬萬紀。”
面對大道的強悍,虛無絕望的眼神卻有一種看透一切的感覺,手中戰戟佈滿虛無之力,頓時混沌迭起萬重巨浪。
但意外!
總是說來就來
就當虛無慾將自爆阻擋大道之際。
一道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藍色光球竟剛好撞擊到了虛無的額頭,緊隨一道無窮的力量破開了大道的禁錮,攜虛無消失在了原先的世界。
對於那道光團大道卻似乎產生了忌憚的情緒,沒有絲毫追擊的意思,不過這對於已經失去意識的虛無來說卻並不知情。
穿越之後,虛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意識一直在被藍光擊中的瞬間便陷入了沉睡,直到方才,虛無只覺得似乎感覺到了某種桎梏被打破了一般,當他睜開雙目的時候,發現自己竟在一瀕死少年身上重生。
在經過虛無的自述舒淵忍不住驚呼道:“原來就是你搞的鬼!”舒淵的臉色一下就拉了下來。
“小子什麼叫我搞的鬼,你也該說說你的來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