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王爺高瞻遠矚固然是好事一樁,只是,這地基尚且未打好,其他一切也只是空談。”那人語氣緩和了些,“本王選擇和王爺聯手,自然是希望我們雙方各得其所。可是王爺是不是也該拿出點實力和誠意?多給本王一點信心呢?”
“這些年咱們也算得上是珠聯璧合相得益彰,綿綿在太傅府立下的功勞也不少。《百戰奇書》和《緣夢錄》早已是我們的囊中之物,衛錚的不少門生,如今都為咱們所用。”殤月南走到那人跟前,嘴角保持著淡淡的笑意,“只可惜那《緣夢錄》的奧秘,王爺至今尚未參透。如若不然,寶藏到手,天下誰人不趨之若鶩?誰人不唯命是從?誰人不為咱們獨尊?”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想做什麼,要做什麼,還需要愁嗎?”
“殤王爺可是在怪本王?”那人冷笑。
“非也非也。這不是你或者我一個人的事。本王只是想提醒王爺,齊心才能協力。綿綿救衛馨也在情理之中,畢竟骨肉相連血濃於水。只怪下面那些人拎不清,也怪本王平日裡管教不嚴,叫他們不知道誰才是他們的主人。”
“可話說回來,衛馨連累他們暴露,也不見得完全是壞事,起碼,我們知道司徒諾那個王妃也不簡單,以後可以多加提防。再者,不管他們手段多了得,也不一定能查得到本王不是嗎?”
“至於壁歸那,綿綿就更加委屈了,此事王爺也是知道的,雖說是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沒能將那衛家小姐給毀了,可好歹也成全了東月不是嗎?”
殤月南負手而立,神色篤定,眼有得意之色,“所以王爺,眼下我們該做的,乃是緊密團結在一起,擰成一股繩,以王爺和我的智慧和實力,相信一切都不遠了。”
說著,從桌上拿起兩個酒杯緩緩斟滿,“馬到成功、大業早成。”
那人捏著面前的酒杯,看了殤月南許久,才慢慢地將酒杯拿起放至唇邊,一飲而盡。
……
而移居至皇家客棧的東月使者莫提,此時也正舉著酒杯,獨自一個人喝著酒。
他在想他們在入西唐前遇到的那個身穿黑色斗篷的蒙面女人。
她究竟是什麼人?又屬於何方勢力?她是如何得知他們會有下藥讓衛穎就範這一招?
他們的本意只是生米煮成熟飯,只為順理成章地讓衛穎死心塌地跟壁歸和親,待這之後,再一刀將壁歸給解決了,然後一口咬定是那司徒諾因不堪被褥而痛下殺手,到時候東月便有了聲討的由頭了。
沒想到那司徒那麼聰明謹慎,更想不到的是,他對那個傳說中的痴傻女竟是如此地著緊和重視,竟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端倪並且趕到了現場。
那個女人的藥是要多霸道他可是親自試驗過的,只要衛穎進去了,便不可能有逃脫的機會。
當日行館的情況究竟如何?如果壁歸得手了,以司徒諾的性子,他斷是沒有生還的可能。如果他沒有得手,現在是死還是活?情況不明朗,接下來的棋,不甚好走。
那個女人,是敵是友,她幫他們有什麼目的或企圖?會不會對他們的計劃有什麼影響?
可是不管怎麼樣,時間已經不允許他們再作他想,而且不管壁歸是死是活,都改不變了他們的立場和出發點。
箭已在弦上,他們必須要發。而且,還要志在必得。
莫提闔上雙眼,貪婪地聞著杯中那濃郁的芬芳和香醇,嘴角輕揚,眉眼間盡是喜色,彷彿已經嗅到了勝利的喜悅。
他也該是時候啟程了。
……
第二日,東月的使者莫提早早就入宮向司徒瑞辭行,這次卻是絕口不提壁歸的事情,只是一派形式主義地走了一番流程就走人了。當然,走之前不忘饒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司徒瑞,隨後又挑釁地看了一眼司徒諾。
總有一日,本使要好好地看看,這西唐的南離王,傳說中的戰神,究竟是不是浪得虛名!
好歹也是來和親的,既然對方都來辭行了,西唐怎麼也得有所表示。
司徒瑞當場便指派了司徒昐前去送行。
“陛下。”司徒諾躬身道,“東月對本王未來的王妃如此賞識,可嘆如今未能如願以償空手而歸甚是遺憾,為了聊表歉意,這次送行,交予臣弟想來最是合適不過。”
司徒瑞想了想,遂點頭,“亦可。”
四目交匯的一瞬,電光火石間風刀霜劍嚴相遇。
“使者,請。”司徒諾口中說著請字,渾身上下卻不見分毫的客氣禮待,竟是直接越過了莫提,徑直朝著殿外走去。
莫提拂袖,冷哼一聲也大步走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身後分別跟著西唐和東月浩浩蕩蕩的兩隊隊伍,很快就到了城門口。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本王就在此處別過。”司徒諾口中道著離別的客套話,目光卻是在盛京城外無限美好的風光之間流連。
只見他玉手一抬,身後的慕榮和年安便從馬車內拉了套著麻袋的人下來,連拖帶拽拖到了莫提跟前。
“薄禮一份,聊表心意。”司徒諾雙眸平靜幽深,如古井一般沉寂。
話畢,慕榮年安兩人一把將那手中之人往地上一放,那人頃刻便癱軟在地上,如無脊椎的軟體動物一般。
不用說不用看,莫提都能猜得到此時在地上癱著的人是誰。只是他不知道司徒諾究竟對他做了什麼,只知道從自己看到那人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整個人的感覺都很不好了。
他一個眼神示意,東月的侍衛即刻上前將那人半扶著,手忙腳亂地把罩在他身上的麻袋扯開。
別說是侍衛,就連莫提本人,看到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壁歸,心中又驚又怒,一時間只覺天旋地轉一口氣快要提不上來。
“司徒諾!”莫提眼中滿是怨毒和狂怒,“你也太不把我東月放在眼裡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壁歸的死活他不在意,他總歸是要死的,無論如何都是要死的。
可司徒諾這般手段,傷的不僅僅是壁歸,更是東月國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