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後四爺敲了敲桌子開口:“蘇培盛,備馬車。”蘇培盛轉頭剛要出去,那邊四爺又開了口:“清瀾院是不是離府上後門最近。”蘇培盛看了眼四爺的臉色馬上開口附和:“是,爺,清瀾院偏僻些,平時也沒人走動,倒是離後門最近的。”
四爺起身整理了整理常服:“車上多備幾個軟墊子。”
蘇培盛應了一聲:“哎,爺,奴才這就去辦。”
清瀾院
葉清瑤得信的時候正看著話本子,蘇培盛親自來的,帶著小夏子,匆匆忙忙就來了,說了一句格格只需帶著隨身丫鬟去後門等著就行,說完就讓小夏子留下,蘇培盛急急忙忙的走了。
葉清瑤意識到她可能終於要出門了,在這方小院子裡待了這麼久。說不興奮是假的。
葉清瑤帶了竹蘭就上了馬車,馬車裡四爺正在閉目養神,葉清瑤悄聲的走上前敲了敲四爺的手,四爺嘴角微微上揚,胳膊一攬把葉清瑤拉到了身旁,對著外面喊了一聲:“蘇培盛”馬車就晃動了起來,葉清瑤抬頭看著眼前的四爺閉著眼睛什麼也不說,葉清瑤調整了一下姿勢坐直了些,四爺也沒有阻止,就這麼晃著晃著到了茶樓-天匯軒。她隨著四爺從後門進入,眼前豁然開朗,院子裡種著成片的竹子,如今都綠油油的,再往遠處看還有一池子水漂著荷花,四爺牽著林清瑤上了閣樓,從小窗子裡望出去,能把景色盡收眼底。林清瑤眼睛眯著笑開了,四爺坐在圓桌旁看著眼前的茶具開了口:“那包舍節子你可嚇壞了?”
林清瑤看了一眼四爺慢吞吞的走到四爺跟前開了口:“爺需要助力,奴才該懂事些。”
四爺看著低下了頭的葉清瑤眼神突然變得犀利:“這些話,你不怕爺聽了怪罪你?”
葉清瑤捏了捏手裡的帕子:“爺要做什麼樣的人奴才不知道,但是爺,清瑤知道但凡人有機會都是要往上走的。”
四爺看著葉清瑤緊張的樣子牽住了她的手:“爺的意思是,你可也希望爺如此做?”
葉清瑤抬起頭看向四爺,頭上的紫鴦花簪子的蝴蝶流蘇也晃動了一下,上邊的蝴蝶活靈活現起來,像要飛走般,葉清瑤反握住四爺的手:“奴才不知道爺的心思,但是不管爺如何想,奴才是爺的親人總歸是要陪著爺的,奴才不是要求爺一定要走到那,而是希望爺順心如願。”
四爺看著眼前真誠的女子,親人這種話她說出來是逾矩的,但此刻他突然有種無力感,是啊他的親人應該是希望他快樂如願的,額娘怎就希望他做老十四的墊腳石呢,他一開始不是不願,而是不甘,如今是寒心,四爺起身看向窗外開了口:“吃了虧是要打回去的,爺還是有些本事的,你一個小丫頭爺還保得住。”
葉清瑤看著著一身常服的四爺笑開了花,當然知道你有本事啊,我這麼說就是讓你許可我即將做的事。
玉氏就是田大人送進來一個生孩子的工具,如今手伸到四爺子嗣跟前了,四爺當然容不下,葉清瑤剛好也願意出這個頭,葉清瑤一直覺得沾血的事她不介意,但是要想做到和四爺平等的相處,那就要讓四爺知道些她做的事,得到四爺的支援。
四爺轉頭看向桌子前的女子,身上鵝黃的袍褂照的她更明豔動人些:“皇阿瑪頒金節後要北巡,你到時同福晉一起,路上顛簸得很,讓你的丫寰多備些軟墊子,爺瞧著你嬌氣的很。”
葉清瑤跳了起來,走到四爺身邊挽住了他的胳膊,甜甜的開口:“爺要帶奴才一起嗎?除了奴才和福晉可還有別人?爺真好。”然後把頭靠在了四爺身上,四爺笑罵著:“越發不成樣子。”可手上卻沒有推開葉清瑤。倆人還在膩歪著,樓下傳來了爽朗的笑聲:“四哥可真是不清閒,我說怎麼今日都喊不出來,原來是跟小嫂子在這柔情蜜意呢。”
葉清瑤見狀趕緊收了笑意低下了頭,眼睛卻悄悄地從窗戶飄到了樓下,樓下的男子臉上掛著爽朗的笑意,揹著手慢悠悠的從樓梯上來,一身藏藍色滿繡袍子,腰間綴著一條櫻花絡子,隨著他的四方步慢慢晃動。
四爺輕輕拍了拍葉清瑤,示意她不要太緊張:“是十三弟。”說話間男子已經走了上來,葉清瑤微微俯身:“十三爺”
十三爺也抱了拳回禮。不知是否確如書中所言,俠義直爽。葉清瑤拽了拽四爺的袍子附身:“那奴才就先退下了。”
四爺抬了抬手算準許了。
葉清瑤下了閣樓,竹蘭也從亭子裡走出扶住葉清瑤的手,葉清瑤輕聲跟竹蘭要了筆墨。
竹蘭:“格格是要寫字還是畫畫”
葉清瑤看了眼閣樓相對而坐喝茶的兩個人笑著說:“十三爺像是有些累了,我怎麼瞧著他右腿使不上力氣。”
竹蘭低著頭壓著嗓子開了口:“十三爺幾年前落下的腿疾說是因為毒瘡,好幾年了,反反覆覆太醫院也沒有根治的辦法。”
葉清瑤暗暗的點頭:“我一會給你一個方子,你拿了方子從十三爺回府的必經之路上等著,讓蘇公公備馬車我回府等你。”
竹蘭看著葉清瑤的眼睛愣住了一瞬間,恢復清明後快步追了上去。格格是會醫術的。所以她是知道麝香,知道舍節子花,知道劍扎進哪個穴位人死的最快最沒有痛苦,甚至說知道如何才能不被水淹死。
葉清瑤不知道十三爺是否如史書寫的那般俠氣堅毅,但能反反覆覆隱忍這般疼痛的人,她不介意多一個助力,多一張底牌。
竹蘭在十三爺回府的路上等著,方子卷在石頭外扔進了車裡。方子其實沒有什麼特殊的,最關鍵的是那句斬草要除根,需要剜掉整個毒瘡和壞肉,太醫院治來治去還是反反覆覆,無非就是十三爺是個皇子,所以藥方都是走的懷柔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