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男人，看上去充滿了書生氣息，坐在人群中，不聲不語，手中拿著一隻筆，面前還有一個畫板，不斷的描繪著什麼。
我看了那個男人一段時間後，那說書老頭又一次開啟了話匣子，他沒有繼續講故事，反而是順著剛才的故事，開始聊了起來。
“諸位，俗話說得好，日有紛紛夢，神魂預吉凶，莊生虛幻蝶，呂望兆飛熊。”
“凡是除魔衛道之人，皆有五弊三缺、四舍二劫之禍。”
呵，扯淡，你當自己是陰陽先生呢！
我聽到這個‘俗話’，心中暗笑一聲。
這些都是別人編出來的。
修道者五弊三缺是有，可四舍二劫那說的是妖怪修煉的劫難，和人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而且問題是，這兩句都是前人編出來的故事。偏偏後來者還有不少以此準則繼續編故事，關鍵是編故事還不嚴謹。
要是說修道者乾的一些事情會損陰德陽壽也就算了。畢竟我請畢方的確會損陽壽。
這就是凡是有因果。
但是明確的劃分出五弊三缺就有點搞笑了。
當然，我也沒說話，只是當做笑話來看。
周圍那些看客似乎挺相信的，默不作聲的聽著那個說書老頭扯淡。
“說道這妖魔鬼怪，諸位可能未曾見過，但是你們可知這妖魔也有修煉之法？”
“沒聽過！”
“講講！”
下面的人立刻感興趣的喊道。
而那老頭則是又撥拉一下琴，開口說道，“這人要修煉，就要練氣；仙要修煉，就要靠人的信仰；而妖魔修煉，則要靠吃人！”
這話倒是沒說錯，我在上面暗暗點頭。
大多數的妖魔修煉，吃人是最快的方法，不過聽到這裡……這場鬧劇也該結束了。
我的目光放到了臺下那個正在畫畫的男人身上。
那個男人此時也抬起了頭，輕聲一笑，“老先生，這就是你開店吃人的原因嗎？”
此言一出，那個說書老頭不言語了，微微一笑，輕輕撫琴。
鐺啷啷！
琴絃響了三聲，周圍的人也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那個男人。
他們都沒有表情，或者說……他們根本就做不出來表情！
他們臉上的皮肉開始迅速變黑腐爛，如同粘稠的肉汁一樣滴落在地上。
整個茶館的燈光瞬間變成了幽藍色，將這個茶館中的氣氛變得鬼氣森森。
“頭兒，這什麼情況？”小黑抬頭對我小聲問道。
我沒出聲，只是摸著它的狗頭，搖了搖頭，繼續看著下面。
那個男人也掃視了一下週圍，臉上的笑容不變，看了看自己的畫板，點了下頭。
“我剛剛畫了一幅畫，你看怎麼樣？”那男人將畫作攤開，上面的內容竟然是這個茶館中的樣子！
“畫的不錯，看起來你有些本事。”那個說書老頭笑了笑，又撥拉一下琴絃，這個茶館的門砰的一下關上了。
隨後那個老頭的樣子也開始變化。
他的面板變得更加蒼老了，混沌的雙眼瞳孔變成了兩條橫槓，雙額處慢慢長出了一對黑色彎曲的犄角！
這老頭竟然是個山羊精！
在我那個世界，動物成精的事情早已經消失了，不過在這個位面，這種事情似乎還存在著。
山羊精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再次開口，“不管你的實力如何，今天，你們都要死在這裡，成為我修為的一部分！”
看得出來，這個山羊精沒忘了二樓的我們。
而且我早在進入茶館中的時候，就已經觀察出來了。
這個茶館中，除了我們之外，就只有那個畫畫的男人是活人，其他全部都是那個山羊精變化出來的。
“樓上的朋友，”那個男人頭也不抬的對著我們喊道，“稍安勿躁，待我解決這件事後，請你們喝一頓。”
我本想出手，但是一聽這話，我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那個男人的實力並不弱，起碼到了山癸中階。
而那個山羊精也不算弱，實力大概在山癸下階，只不過這是他創造出的空間，所以也算是有一定的增強。
“有需要叫我。”
我對著那個男人喊了一聲後，便不再出聲，只不過周圍的那些被山羊精變化出的鬼怪似乎並不想讓我安靜的看戲，腳步蹣跚的朝我們緩緩靠近。
蘇沐沐坐在我身邊，連看都沒看上那些鬼怪一眼，只是身上的陰氣湧出，化為匕首。
一陣寒光閃過，下一刻整個二樓的鬼怪全部被斬碎，化為了散碎的白色山羊毛。
原來著山羊精還有某個猴子的本領？
我心中疑惑，隨後便看到那個男人抬頭，神色有些驚訝的看了看蘇沐沐。
他似乎能夠感覺出蘇沐沐同樣不是人，所以我對他笑了笑，“別東張西望的，朋友。”
我出聲提醒了一句，那個男人這才回過頭。
只不過他剛剛回頭，那個山羊精就已經再次撥動琴絃！
這一次山羊精彈奏的不再是單純的音調，而是一陣旋律！
聽起來很好聽，但是每一次撥動琴絃，都有一道看不見的波紋飛出！
那男人見狀也沒有託大，立刻起身抱著畫板躲過。
砰砰砰！
音波下一秒已經落在身後的木頭承重柱上，留下了幾道深深的痕跡，看上去如同用刀劈出的一樣！
那男人也不說話，一腳踩在桌子上，躲開了周圍的那些鬼怪，朝著山羊精而去。
可那山羊精明顯很聰明，他根本就不和男人硬扛，反而是抱著長琴後退幾步。
據說山羊能夠橫著爬山，原本我還不信，不過這會信了。
這山羊精竟然真的橫在牆壁上，就好像腳上有膠水一樣，指尖微動又是幾聲琴聲掠過！
這一次的琴聲傳播速度明顯更快！
男人的臉色一凜，連連後退。
然而那琴聲的波紋掃過了幾個鬼怪，將那些鬼怪斬碎後，依舊朝著男人疾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