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大廚估計將心思全放在了陸凌彪他們的聚餐上了,導致晚上的飯菜都馬馬虎虎,尤其是葷菜全是朱慄不喜歡吃的雞肉,見狀也失去了胃口,隨便裝了點菜就離開,想著晚一些的時候泡一碗泡麵吃吃也可以。
端著飯菜回辦公室路上,遠遠聽到張明遠的聲音:
“阿慄,快來吃飯!”
今天的飯局其實是非正式聚餐,是黃澄澄自已想吃羊肉宴,便邀請大家一起。入座之後,張明遠才發現朱慄不在,黃澄澄在吃喝玩樂上,還是頗有造詣的,難得的美味盛宴,正尋思著飯局是黃澄澄和彪總安排的,彪總平時跟朱慄關係最好,居然沒有叫她一起?便指著旁邊的兩個位置問向陸凌彪:
“彪總,旁邊兩個位子還留給誰的?”
“除了鄭達沒有其他人了,煮開了我們就可以動了。”其實本來還叫了林樹鵬,畢竟技術部是每天都要跟監理打交道的,但是剛剛說已經自已吃過飯了,陸凌彪心想就不強求了,畢竟哪有一個普通員工喜歡一群領導的飯局呢。
正說著,張明遠就看到朱慄經過門口。
“朱慄,快進來吃羊肉,裡面還有位子。”說完,還親自站起來接朱慄。
朱慄聽到,整個人都無語住了,心想人坐不滿了再叫我過去,看不起誰,誰願意受這嗟來之食?況且之前還拒絕過陸凌彪的邀請,雖然知道他不會計較這些小事,朱慄最討厭的就是成為別人的備選。本是可以不去吃的,但是穿過門看到大家都將目光聚焦在朱慄這邊,不好當場駁了張明遠和黃澄澄的面子,畢竟是甲方監理的局,專案經理欽點,如果拒絕了反而顯得小家子氣,思忖片刻,便佯裝大方地端著碗進去了,一頓飯而已,掉不了一塊肉,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
“我們阿慄來了啊,快坐,聽黃工說,這羊肉配上他帶來的辣椒醬,最好吃了。”陳皓見朱慄進來,趕緊指了指空位,示意朱慄去坐。
黃澄澄也順著陳皓的話,邊分發著辣椒醬,邊說:“鄭達還在現場,一時半會兒還來不了,都已經煮開了,我們先動筷子。”
大家邊吃邊聊,只有陸凌彪一個人默不作聲,埋著頭自顧自打調料,下羊肉,蘸菜吃,還是黃澄澄讓大家倒滿啤酒舉杯,才看到他抬頭,和大家碰杯,大口吃肉,他胃不好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所以喝酒小酌即可,沒有人起鬨他。反觀朱慄,她雖是全場唯一女生,但在酒桌上從來都是禮數週全,因此從黃澄澄開始,繞一圈輪著敬酒,大家酒桌上剛好就著她逗樂,她也能在觥籌交錯間不卑不亢地接住每個人拋來的玩笑,這也是大家喜歡她的原因之一。
幾輪酒肉穿腸過之後,大家都喝嗨了,翻滾的羊肉湯,鮮嫩不羶的大塊羊肉,小小的餐廳已經煙霧繚繞,開著最低的空調也壓不住熱鬧氛圍,眾人臉上紅暈一片,談笑風生。
結束後,陳皓和張明遠簇擁著黃澄澄出門,朱慄懂得分寸,自然留在了最後,陸凌彪見她臉頰紅暈,額頭冒著微汗,眼神裡有些朦朧起霧,抬眸見他後又明媚地笑著,眼前這個人不用在飯局上察言觀色,機敏應對,在他面前輕鬆自如的樣子真的很可愛,令人著迷,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朱慄的頭髮,還溫柔的關懷道:“你有點喝多了。”就這身高差,真好,她就在自已觸手可及的地方。
朱慄怔了一下,腦子突然短路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味這份寵溺和溫暖,就發現這一幕完完整整地落在了張明遠的眼裡。朱慄猛地往前走了一步出去,緩解尷尬,嘟囔著“我給大家拿點橘子吃。”說完就往陸凌彪房間走去拿橘子。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的陸凌彪正站在原地回想自已剛剛不由自主且失了分寸的行為,而張明遠這邊,剛剛的一幕像一塊巨石砸進他的心裡,砸出好大一個窟窿,心猛地痛了一下,他們在一起了?還是曖昧不清?
黃澄澄拿了兩個橘子,剝了一個放進嘴裡,不知是看到了當前的場景還是平時就有察覺,對著朱慄油膩地戲謔道:“橘子真甜呀。”
朱慄此時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喝得暈暈乎乎的,還要強迫自已保持清醒應付這尷尬的場面:“這是彪總的橘子,我也是借花獻佛。”
送完黃澄澄後,張和陳好像意猶未盡,吆喝著朱慄繼續去陸凌彪房間聊天,此時石文韜也來了,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突然就cue到了朱慄。
張明遠玩笑著說:“我們阿慄不愧是海歸高學歷高情商,落落大方,今晚要是換作別人,大概當場就拒絕了。”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欣賞和笑意。
朱慄笑了笑:“我只是貪嘴而已,借黃工的光飽口福了。”
陳皓邊把玩著陸凌彪房間的小零食,邊附和著:“是的,也不知道以後會便宜了哪個小子。”
張明遠突然話鋒一轉,語重心長地對著朱慄說:“阿慄,我覺得你和曉楠挺配的,可以考慮一下。”
原本聽他們聊天昏昏欲睡的朱慄突然清醒,這是哪門子的亂點鴛鴦譜啊,心想是因為今天陸凌彪的動作拐著彎來點我?
“你們別亂講了,我喜歡的人是石總,對吧?”朱慄將目光轉向石文韜,繼續說道,“石總風度翩翩,幽默風趣,沒有哪個女孩子能拒絕得了的。”這個時候把石文韜拉來當工具人是再好不過了,石文韜跟她關係不錯,平時一起打遊戲,扎金花,關係匪淺。
石文韜也識趣地接住了話,沒有拆臺:“我也喜歡你,我們回去就領證。”
張明遠明顯感覺這倆人是在演戲,繼續說道:“石總不適合你,你們倆個就像好朋友一樣,這個我知道。”隨即他往房間裡間方向看了看,陸凌彪正趴在床上玩手機。“彪總就是個渣男,少跟他走得近。”
朱慄都震驚了,鋪墊了這麼久,終於說出來了,這是酒話?一點啤酒不至於喝多吧,貼臉開大,完全不顧陸凌彪的感受?
陳皓整天和張明遠形影不離,即使沒看到今晚那一幕,也能明白張明遠意有所指,停下手中把玩的零食附和道:“彪總現在對你好,等新的女孩子來了,就對別的女孩子好了。”
“是的,不要被他現在的行為給迷惑了。”張明遠補充道。
陸凌彪則待在裡間默不作聲。是啊他能說什麼呢,他無論說什麼都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他的行為,他的心,確確實實無不流露著對朱慄的感情,此時無聲勝有聲。
只有朱慄,要如何自證,將自已擇出來呢?可能連她自已也不清楚吧,只能逮著石文韜薅,一波一波地彩虹屁哄得石文韜開懷大笑,她又何嘗不知石文韜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今晚的聊天他心裡明鏡一樣。後來,聊著聊著就聊到了面相問題,他們講了很多,朱慄只記得張明遠說她的左眼角有顆紅色的肉痣,以後可能情路坎坷。
回想朱慄的戀愛史,不禁嘆息。
今天晚上倆人默契地沒有聊任何天,他們都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但是陸凌彪知道,他只會對自已在乎的人好,但是他現在沒資格,不能光明正大地對朱慄說出“我喜歡你”這幾個字,只能在她身邊,儘自已所能,讓她開心,毫無不保留地滿足她所有,這就足夠了,對於他來說,這就是幸福。
而朱慄,洗了澡回床上躺著,腦海裡浮現的是陸凌彪的“摸頭殺”,那是她抬眼就可以看清的那個人,在她面前永遠溫柔,永遠貼心,在他面前,可以輕輕鬆鬆做自已,像個被寵壞的小孩一樣。她沒有奢求這份溫情能夠天長地久,也不敢奢求,只好祈求上蒼憐憫一下她,原諒她的自私,就這短短的一年,一年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