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6章 女人蘇溪

她快速追出去,在門口停下。

走廊已無羅慶蕩蹤影。

窗牖緊閉,走的是樓梯。

一個被銷衙司追捕的人,一個通緝令掛滿各個角落的人,居然敢走樓梯?

他不怕被人看見,不怕被人察覺身份?

蘇溪的怒氣一下子就全沒了,此刻她充滿好奇。

好奇是一種天性,是與生俱來的。

好奇創造一切,也會毀掉一切。

任何小心謹慎的人都不該有好奇,因為太危險。

可偏偏誰都擺脫不了這種天性,遠離這種危險,尤其是女人。

女人生來就是好奇的。

尤其是遇見一個神秘的男人時,好奇心會被無限放大,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她心上爬,想法就更多了。

畫卷裡的兵器,竟然能擋住削金斷玉的鐵線?

他不是羅慶蕩,為何要假扮羅慶蕩?

他難道不知,羅慶蕩正在被銷衙司追殺,這是在送死?

這個人要麼是腦子有病,要麼...還是腦子有病。

她想不到更好的解釋了。

蘇溪回到房間,關上門。

她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然後去找趙振俠收尾款。

那人既然不是羅慶蕩,她的任務也算完成。

這筆銀子,賺的實在是容易。

可她剛躺下,就跳了起來。

她盤腿坐在床上,不知道該想什麼。

然後又躺下去,閉上眼睛。

“這次一定要睡著。”

她已將腦子完全放空,讓自已完全鬆懈下來。

就連高聳的胸脯也像是兩張厚厚的餅子,攤開在胸上。

一陣風掠過窗欞,發出丁點兒的聲響。

於是。

蘇溪跳下床,推開窗戶,跳了下去。

“不讓我把話說完,我偏要讓你聽完,偏要。”

她只覺得自已肯定是瘋了。

連那人真實模樣都沒有見過,連他名字都不知道。

卻要去找他,冒著同被銷衙司追殺的危險去找他。

瘋吧瘋吧....

人這輩子,總得瘋上幾次。

鎮子很小,人不是太多,要打聽一個人的去向很容易。

何況,他身上還揹著一幅長長的畫卷。

只問了三個人,走了五百步,就已看見羅慶蕩揹著竹簍,走進一家店鋪。

蘇溪臉上頓時有了笑容。

站在店鋪門前,看清楚店鋪名字:姚記水粉鋪。

她臉上笑容竟一點點消失,扭身就要離開,可又不甘心的走了回去。

女人進水粉鋪,是給自已買。

男人進水粉鋪,是買來討好妻妾情人。

他應是有情人的...

蘇溪忽覺得胃裡一陣痙攣,扶著牆壁乾嘔。

青山鎮本不是富裕小鎮。

尋常人家女子用不起胭脂水粉,且就摘些紅色野花搗碎淘洗乾淨,濾清其中汁液,再用酵酸的米漿反覆淘洗,留下紅色花渣晾乾曬透,製成脂粉留用。

能進店購買胭脂水粉的,多是大戶人家女子。

因此,水粉鋪生意向來冷淡。

蘇溪進來時,看見羅慶蕩在挑選一盒粟米香粉。

老掌櫃是個往來人,見蘇溪靠著櫃檯沒有過來問貨,一雙眼睛像是鉤子,直勾勾盯著身前書生端瞧,一時什麼都明白了。

他端詳蘇溪一陣,將手中大紅瓷盒放回去,取了個精巧的白玉盒子。

“客官,這盒粉顏色稍淡。您娘子妝容淡雅,最適合不過。”

羅慶蕩沒有解釋,伸手接過。

“他有娘子了....”蘇溪的胃這次痙攣的更加厲害,她忍的臉頰通紅。

老掌櫃偷偷瞟她一眼,心下更是得意。

能根據客人妝容猜中客人喜好需求,推薦合適商品,對商人來說是極榮耀的一件事情。

說明他眼光足夠毒辣,生意也定能做的更長久。

羅慶蕩半傾的身子站直:“都包起來,我全要了。”

老掌櫃臉上堆滿諂笑,取來個雕刻精緻的木盒,將三盒妝粉裝進去。

“承惠,三兩銀子。”

交付貨款,羅慶蕩轉身看見蘇溪。

只一眼,就將目光挪開。

他面色如常,腳步依舊穩健。

蘇溪見他朝自已步步走來,她的目光在收縮,直到兩人擦肩而過。

羅慶蕩已離開了水粉鋪。

莫名的,竟有些失落,這又是為何?

蘇溪輕舒口氣,低著頭,卻見一道影子闖入眼簾,與自已的影子並齊,她的失落頓時一掃而空,又有了期待。

羅慶蕩低頭瞧著她:“我有件小事請你幫忙,可以嗎?”

蘇溪剋制著得意和高興,揚起下巴,繞開羅慶蕩負手走出水粉鋪:“不可以。”

羅慶蕩急忙追上:“這件事非你不可。”

蘇溪道:“我只是個女人,有什麼非我不可的事情?”

羅慶蕩道:“正因為你是個女人,所以才非你不可。”

蘇溪能想到唯一非女人不可的事情,就是生孩子。臉頰頓時火辣辣的羞紅,於是停下腳步,用力咬著嘴唇。

忽地。

“啪”

一巴掌扇在羅慶蕩慘白的臉上,顯出個清晰的手印。

蘇溪滿臉驚訝:“你為什麼不躲?”

羅慶蕩苦笑:“求人辦事,總要付出代價。蘇姑娘若不答應幫助在下,豈會扇這一巴掌呢?”

蘇溪竟啞口無言,她躊躇半晌,氣得一跺腳露出小女兒姿態:“不理你了,你別跟著我。”

羅慶蕩捂住臉上手印,跟上去:“你臉怎麼紅了?”

蘇溪大步流星的走著,沒好氣的回道:“見到一條狗,給氣得。”

羅慶蕩道:“什麼樣的狗,很可氣嗎?”

蘇溪道:“可氣極了。”

歸無憂道:“那條狗在哪裡?我給你出出氣。”

蘇溪站定,轉過身,張大著嘴,將要脫口而出“那條狗就跟在我後面,就在我眼前”,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真的很生氣,快要氣瘋了。

她不明白,只是見過這個男人兩次,為什麼每次都讓自已氣得發瘋。

或許,就不該遇見他。

兩人站在街道中間,互相盯著對方眼睛,對視了許久。

蘇溪感覺心臟都快跳出身體,胸中的氣怒突又全部洩了下去,她忽然就不生氣了,連語氣也變得柔弱。

“你要我幫你做什麼?”

羅慶蕩指著臉上指印:“你瞧,你把我的妝打沒了,你要給我化妝。”

蘇溪道:“你一個男人,化什麼妝?”

羅慶蕩嘆了口氣,道:“剛才在客棧時,你聰明得讓我驚訝。”

蘇溪急道:“你是說我現在很蠢,是不是?”

羅慶蕩笑道:“不是。不是每個人都能想到,男人也是可以化妝的。”

蘇溪道:“所以...所以你買妝粉,是給自已用的?”

羅慶蕩道:“我身邊有女人嗎?”

蘇溪“噗嗤”就笑了,她咬著嘴唇,放鬆的瞧著羅慶蕩,又將目光移開:“我不是女人嗎?”

羅慶蕩道:“正因為你是女人,所以我只好求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