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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司徒大人

蕭老爹斜靠著一棵蒼樸古樹,胸口插滿了流星鏢、鐵蒺藜、金錢鏢等暗器。

華山派雖是光明正大的名門正派,但云無暇實在談不上堂堂正正,他身上竟藏著如此多暗器。

他竟以偷襲的方式起手,將蕭老爹和萬鼎峰引進密林。

幸在他已經死了,武林正道從此少了一個偽君子、真小人。

武林正派的臉面,好像又光潔了幾分。

蕭老爹悶聲咳嗽,噴出一大口血,他肩膀抬動,想要抬起手臂撿起地上無矩鏢局的木牌。

但他雙手已被斬斷,此舉只能作罷,於是轉口說道。

“還請大師去一趟無矩鏢局,告訴我家小姐,莫要再向羅慶蕩報仇了。這樁仇事,竟是老朽一生的恥辱,是無矩鏢局無法抹去的汙點呀!”

蕭老爹越說越激動,不停地咳血。

他已是油盡燈枯,生命即將走到終點。

在這臨死之際,他才幡然後悔。

如果他相信了蘇溪的判斷,認定那人並非真的羅慶蕩,不糾集如此多人來報仇,沒有打破江湖規矩通知銷衙司。

或許,蘇老鏢頭死後的美名依舊百年相傳,無矩鏢局的聲譽也不會受到影響。

無矩鏢局的名聲,也不會遭受半分玷汙。

可如今,所有人都知道:無矩鏢局的老鏢頭,竟然是殺害虎踞邊關、護國保民的司徒明空元帥的逆賊奸人。

更因為司徒元帥之死,致使萬千百姓家園破碎、流離失所。

他是罪人,是無矩鏢局的罪人!

蕭老爹萬分痛苦,此刻已是萬念俱灰。

說完這番話後,就在痛苦中自斷全身筋脈,自斃於此。

釋德想要阻止也來不及,只能雙手合十,沉聲高喝一句。

“羅檀越,貧僧頂不住了,先走為上。”

說完,就地一滾,躲開神秘人勢大力沉的一腳,回頭瞅一眼地上深坑,不禁陣陣後怕,連滾帶爬的逃向密林深處。

見釋德已經逃走,神秘人這才捂著胸口,輕咳一聲,嘴角溢位鮮血。

隨後,神秘人緩步走出密林,冷眼覷視地上的肖恩年屍體。

“羅慶蕩逃了?”

弓箭手領隊上前道:“回稟司徒大人,屬下未能攔住他。”

司徒殤嘆聲道:“以他的武學造詣,你們的弓陣也只是白白送死,不怪你們。將此處梳理一遍,莫要有漏網之魚。陰山一事,絕對不能洩露出去。”

領隊應聲完,問道:“司徒大人,萬劍山莊該如何處置?”

司徒殤道:“這件事不宜動用銷衙司人手,告訴二皇子,讓他派人追殺萬鼎峰吧。”

領隊又道:“那個和尚?”

司徒殤道:“那不是個多嘴的和尚。羅慶蕩我自會處置,不會讓他將訊息帶出去。”

領隊道:“是,卑職這就回稟二皇子。”

次日晌午,陽光正烈,血氣沸騰氤氳。

幾隻黑鴉落下樹梢,啄食著地上的腐肉。

聽見馬蹄聲後,撲稜著翅膀飛遠。

蘇溪騎著快馬來到父親的墓地,環視著眼前觸目驚心的一幕,她的心神都在震盪。

她下馬後衝進一堆屍體中,四處尋找著活口。

終於,她看見一名穿著萬劍山莊錦繡白衣的男子從血腥的密林中爬了出來,遠遠的朝她伸手求救。

蘇溪過去將他扶住:“這裡發生了什麼?萬莊主人在何處?”

男子嘴角流血,已是時日無多了:“萬莊主被殺了。”

蘇溪問道:“被誰殺的?”

男子道:“羅慶蕩。蕭老爹聯手我家莊主、華山派掌門等人,向羅慶蕩覆仇。沒想到他竟然夥同釋德和尚,偷襲蕭老爹和我家莊主,殺害了他們。”

說完這番話,男子身子一僵,一命嗚呼。

蘇溪頓時目瞪口呆,如泥塑木雕般的癱坐在地上。

她那雙明亮美麗的眸子漸漸朦朧,她無法相信羅慶蕩會是這樣的一個人,她是何等的信任他呀!

蘇溪牽著馬走進密林,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蕭老爹靠在樹幹上的屍體,她的淚水終於是忍不住了,悄然流了下來。

她走過去,撿起地上的無矩鏢局木牌,拭去上面的灰塵,小聲啜泣。

腦海中迴響著與羅慶蕩分手時的那句話:“汨州道,上清書齋”。

......

銷衙司,內庭小院。

池塘旁,一隻手捻起魚食撒了下去,便看見五彩斑斕的金魚紛紛湧來,雀躍著竄出水面爭搶魚食。

歸無憂抿嘴一笑,笑容轉瞬即逝,拿起浮屠劍走到桃樹下。

一片桃花落在他的肩膀,翻滾著越飄越遠,落在古樸典雅的茶籯上。

腳步聲由遠及近,在池塘邊停下,來人捻起魚食拋撒出去 ,隨後便坐在池塘邊。

“去汨州道吧,羅慶蕩會出現在那裡。”

歸無憂目不斜視,也沒有轉身:“他為什麼會出現在汨州道?”

司徒殤道:“你不需要知道,將他的人頭帶回來就行。”

歸無憂道:“我想知道。”

司徒殤道:“你想知道什麼?”

歸無憂道:“我想知道義父昨夜去了哪裡?為何會呼叫城防司的弓陣隊。”

司徒殤道:“有些事情,你不該問,我也不會回答。做好你自已的事情就行,到時候了,我自會告訴你。”

歸無憂倏然轉身,牢牢盯著眼前威嚴肅穆的老人,擲地有聲的質問:“是二皇子的命令——”

“放肆。”

司徒殤騰然站起,餌盒翻倒進池塘,成群結隊的金魚再度蜂擁過來。

池水沸騰,一時間好不熱鬧。

司徒殤臉色慍怒,盯著依舊冷漠的歸無憂厲聲呵斥。

“銷衙司只為朝廷效命,為皇上效力,除了當今萬歲,沒有任何人可以指揮得動我們。歸無憂,記住這一點,不要行差踏錯了。”

歸無憂低頭道:“是,屬下明白了。”

司徒殤擺擺手:“去吧,別再讓我失望了。”

歸無憂離開小院後,一名穿著紫色流蘇長裙,相貌明豔的少女悄悄走了進來。

少女身形修長挺拔,體態端正,一顰一笑都顯露著說不盡的貴氣。

她笑時,嬌俏可人,憨態可掬。

她不笑時,威嚴端莊,令人生畏。

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出現在一個妙齡少女身上,恐怕也只有出身爾虞我詐的帝王家的子嗣才會如此。

司徒殤立即起身行禮,跪拜問安:“下官拜見二殿下。”

少女笑靨如花,似是非常得意,語聲脆如清鈴:“本殿下已見過歸無憂,他並未認出我來。”

司徒殤道:“還請殿下恕罪。此子心思單純,下官未曾告訴他殿下真實身份。”

少女道:“司徒大人,早點物色人選接掌銷衙司吧。日後你總領百官,這銷衙司總歸要交付給一個放心的人,決不能...是司徒大人這樣的。”

司徒殤立即拜道:“是,下官謹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