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辰的面色變了變,他眉頭微微皺起,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這才轉身看過來。
白安寧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很小心地深呼吸了一口氣,抬起頭時,臉上掛著一抹委屈。
“北辰哥,小時候,你又不是沒有背過我。
我真的走不動了。
你如果不揹我回去,我們得走到天黑.”
白安寧打定主意要讓顧北辰揹回去。
沈錦繡背靠著村口的那棵大槐樹,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十一點了。
狗男人和小妖精還沒有回來呢。
她娘讓她在這裡等顧北辰回家吃飯。
她等,她好好地等。
“錦繡呀,你在這裡等你家男人嗎?我看見他揹著白知青去知青點了.”
村裡的錢嬸子提著一籃子野菜往回家走。
沈錦繡清眸含笑,“白知青受傷了,北辰送她回去。
嬸,我一會也回去吃飯了.”
她臉上佈滿了笑容,可是心裡卻想要不顧北辰給掐死。
那個狗男人,簡直就是把她家的顏面往地上踩呀。
她是想要和他離婚,但也不是讓他這麼踩他們一家子的臉的。
顧北辰要回沈家,必定是要往這裡走的,所以沈錦繡不著急,她格外有耐心地等著他。
十一點二十分,顧北辰終於回來了。
“這不是顧同志嗎?你這是上哪裡去呀?你不在知青點陪著你的安寧妹妹,給她端茶遞水,你來我們村口乾什麼呢?”
沈錦繡唇邊掛著一抹淺淺的笑意,只是那笑充滿了諷刺。
顧北辰的眉頭皺地更緊了,那雙黑曜石般漆黑的雙眸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沈錦繡,鼻樑挺直,薄唇輕輕的抿著,面上沒有一絲笑意,甚至連多餘的情緒也沒有。
他抬腿朝著沈家走去,也不打算和沈錦繡說一句話。
沈錦繡大步追了上去,在家門口把他攔住了,她刻意咬重了語氣,一字一頓的說出最輕蔑的字眼,“為了治好你的手,連娶我都願意,你還真的是卑鄙無恥呀,挺不要臉的.”
顧北辰沒有接話,就這樣微微低了頭看著她。
沈錦繡轉身進門。
錦繡娘進沈錦繡進來了,問道,“北辰呢?不是讓你等他回來吃午飯嗎?”
沈錦繡彎唇笑了笑,“媽,你女婿,他估摸著在知青點吃飯呢。
剛剛錢嬸子可是看見你女婿揹著白知青去知青點的呢.”
她挑了挑眉,“媽,我早就說過,這婚不能結.”
錦繡娘擰了擰眉頭,“錦繡呀,你不要多想。
北辰就是想要幫忙而已。
畢竟白知青和他是一個地方來的.”
沈錦繡挑了挑眉,“媽,我現在都已經嫁人了,以後呀,你別給我們兩個做飯了。
你每天要下地幹活,還要給我們洗衣服做飯,太辛苦了。
媽,既然顧北辰娶了我,他就得養活我.”
顧家把顧北辰扔在這裡,除了來的時候給了一百塊錢外,什麼都沒有了。
她家裡是善堂嗎?她沈錦繡不僅僅要倒貼他,還要養他。
然後,這個狗男人,吃著他家裡的飯和別的女人勾三搭四?憑什麼?憑他長得好看?憑她傻?她家裡的大米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她如果嫁了村裡的知青,知青還能夠上工,還能夠給家裡掙工分呢。
她嫁給了顧北辰,除了倒貼就是倒貼。
他的右手沒有知覺,他倒是背得動白安寧的,看樣子,他這手不治也罷。
治好了,讓他去抱別的女人嗎?沈錦繡知道顧北辰在屋外面,她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顧北辰沉著一張臉走了進來,他眉頭微皺,低聲說道,“媽,以後我給你交飯錢吧。
我有津貼,只是一直都沒有去信用社取.”
他看了一眼沈錦繡,唇角卻輕輕地抿著,他只看了她一眼,很快就移開視線,走了幾步,卻停了下來,壓低聲音輕聲道,“你跟我去房間,我給你拿存摺.”
沈錦繡沒有任何猶豫,跟著他就去了房間。
她反正也撈不到他的人,她家裡不僅僅要給他看病,要給他住,還要給他吃。
這不,她娘還給他做了幾身新衣服。
他們兩個辦酒席,雖然是她設計的,但是他不也是一分錢都沒有出。
別說彩禮錢了,酒席錢,他也沒有出一分。
用他們村裡人的話,她就是不花錢送上門的女人,說難聽一點就是賤。
既然註定得不到他的心,也得不到他的人,能夠從他這裡坑一點錢是一點。
不,要一點是一點。
怎麼能夠算坑呢。
否則,她不太虧了。
上輩子虧,這輩子難道還要再虧一次嗎?沈錦繡拿著顧北辰給她的存摺,數了數上面的數字,眉角微微揚起,一雙眸子清亮透徹,眼底隱隱的還有一簇明亮的光。
顧北辰突然覺著見錢眼開這個詞用在沈錦繡的身上實在太合適了。
沈錦繡微眯著眼睛問道,“這錢歸我了?那我明天去都取出來,給我媽三百。
一百塊算我們三個月的飯錢。
還有兩百塊,算是辦酒席的錢。
再給我爺爺一百,算是你的藥錢.”
顧北辰淡淡地應了一聲,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這狗男人還挺有錢的,雖然離婚了她就變成了棄婦,變成了二手貨,不過,看在他這麼有錢的份上,她也可以不計較。
反正到時候她去讀大學了,畢業了也不一定回鎮上,到時候她想找什麼樣的男人就找什麼樣的男人。
她有錢,還找不到男人呀。
吃午飯的時候,沈錦繡變得特別狗腿,不僅僅給顧北辰夾菜,還給他盛湯。
臉上也帶著一抹溫柔的笑。
顧北辰無奈地嘆氣,他聽說過有錢能使鬼推磨,現在更是見識到了有錢能使沈錦繡變臉。
這個臭丫頭,就因為他給了她一張存摺,她這臉也變得太快了吧。
吃過午飯,回到房裡,沈錦繡笑眯眯地看著顧北辰,“你去看看白知青吧,她肯定特別希望你去關心她,愛護她的。
放心,你雖然和我結婚了,但是你是自由的.”
“我可不會限制你去找別的女人。
你也不用顧忌我爺爺,我父母的臉面。
你當著全村人的面,揹著白知青去知青點,我們家頂多就是讓村裡人議論議論。
他們也就在背後說說我。
沒事,今天你錢給夠了,我們家的臉,今天讓你隨便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