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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賞櫻(下,濃縮版)

“說到櫻花祭的話,果然還是要唱歌跳舞呀!”

“誒?有這個規定來著?”

我有些驚訝的看著突然站起來的明日奈,表示自己並沒有聽過類似的習俗。

只見,她微微一笑,有些得意似的舉起右手指向天空,左手叉腰,十分自信的看著我說道。

“並沒有!”

“......那為什麼要跳舞?”

“但是為了趁這個機會提高大叔對我的好感度,我一定要表演一下自己練習多日的舞蹈!!”

那是什麼鬼目的啊?

“嗯?你還練舞了?”

“怎麼樣!意外吧?”

明日奈繼續得意的保持著姿勢,滿懷期待的看著我眼睛。

而我因為她的姿勢實在是太蠢了,直接敲了她的腦袋一下。

“嗷嗚!”

——歷經一次慘烈的車禍卻還能站在這裡賞櫻,就是對他那種人生的一種肯定。

然而,哪怕是身體宛如鋼鐵般硬朗的男人,他的心也如同常人一樣的柔軟。在面對陪伴了自己半個世紀的愛人離去的慘劇時,他一下子就崩潰了。

古稀時還烏黑的毛髮,現在已經幾乎全白。曾經硬朗的身體,也變得跟平常的老人沒什麼兩樣。甚至,還需要拐杖的輔助,才能夠正常的行走。

讓本想就此了結一生的他發生改變的,是自己的兩個孫女。

東風谷千冥和東風谷稻香。兩個從小就失去了母親,但是比誰都要懂事的好孩子。

年長的姐姐照料著整個家庭。不光要給車禍後腿腳不靈便的爺爺做飯,還要照顧自己年幼的妹妹。

父親?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在妻子去世後就一蹶不振,沉默的投入到工作中了,一年都不一定回一次家,只是定期的匯錢回來。要不是千冥從小就懂事能幹的話,這個家肯定早就支離破碎了吧。

老人在心中這麼諷刺的同時,又想到了自己在面對妻子離去時的樣子,不由得微微嘆了口氣。

自己那時,又何嘗不是心痛的肝腸寸斷呢?幾乎是形同一個廢人。

該說不愧是是父子麼。在對家人的感情這方面,兩人還真是意外的相似呢。

“哈......”

老人拄著愛人生前最愛用的柺杖,腦袋輕輕的向上抬起,想要欣賞一下許久未見的櫻花。卻不料,陽光比想象中的還要刺眼,下意識的微眯起了眼睛。

呼~~~~~~

一陣微暖的春風輕輕的拂過樹端,在刺激了尚未開發的花苞的同時,吹散了一些開放已久的花瓣。

“唔......嗯?”

視線受到了阻礙,刺眼的陽光頓時變成了溫柔的粉色。老人頓時有些慌張的摸了摸臉,卻摘下了兩瓣覆住眼睛的櫻花瓣。

光明再次回到了眼前,早有準備的老人保持著低頭的姿勢,靜靜的看著手中的花瓣。

剛才被罩住眼睛時的那種感覺......為什麼那麼的熟悉呢?

老人在路邊的石凳上坐下,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然後,靜靜的在記憶中尋找著類似的記憶。

“我記得,那確實是......”

究竟是在多久之前呢?三十年?四十年?亦或是五十年前?

老人只是模糊的記得,當自己年華正茂的時候,有個宛如大和撫子般完美的女人,不離不棄的跟著自己四處流浪。

從九州到四國,再到北海道,最後在東京定居下來。那個女人從沒有說過一句抱怨的話,一直默默的在背後支援著自己,成為了他的精神支柱。

兩人生了一男一女。女兒早已遠嫁他國,幾乎斷了聯絡。兒子的話還算爭氣,進了一家上的了檯面的大公司。只是工作太忙,幾乎沒什麼時間回家而已。

然後在第一個孫女千冥出生之後,苦難的人生終於迎來了幸福,她卻像是無法忍受如此美好的生活一般,匆匆的離他而去了。

只留下心中被剜去一大塊肉的他,充滿自責的苟活在世上。

明明,自己那時可以將她護在懷裡,替她去死的......卻為什麼在最後的最後,沒能緊緊的抱住她呢?

以前的她,也曾將櫻花放在自己的眼前,遮擋住刺眼的陽光。說是這樣做的話,就好像是她在守護著自己,能為自己擋住所有的苦難,帶來溫馨的幸福。

而自己呢?在最後的最後拋棄了她,讓她一人前往了三途河的對岸......那,會是何等的孤單呢?

老人靜靜的流下了兩行熱淚,卻沒有去擦拭。

早已沉浸在回憶之中的他,在沒有外力刺激的情況下,想必,是很難回到現實來的吧。又怎麼,會注意到眼角流出的淚水?

——這時,一個從十幾分鍾前就開始注意他的女人,很是自然的走到了他的身邊。

伸出了拿著手帕的右手,沒有任何躊躇的,她用溫柔道幾乎不會被他人察覺到的聲音,輕輕的關心道。

“您沒事吧?老爺爺?是跟家人走散了麼?”

“......嗯?”

挑了挑眉,緩緩的睜開雙眼。老人看到了一個十分美麗的女性,正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

“......千代子?”

“嗯?”

“啊......不對。”

是氣質太過相像了的原因麼?老人竟是將眼前的女子和自己的愛妻搞混了。有些無奈自己已經老糊塗了的事實,又對現在的情況很是不解。

這個女人,為什麼要向自己搭話?

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周圍的人大都是以關懷的眼神看著自己。難道,是自己剛才又在發呆了嗎?

啊......是這樣啊,自己又給別人添麻煩了呢。

老人微微一笑,衝著女人搖了搖頭。

“沒事,讓你擔心了。只是稍微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有點感慨而已。”

“啊,這樣啊......請用。”

女人再次將手帕遞了過去,老人突然察覺到了什麼,慌忙用它擦了擦臉頰。

“啊啊,讓你看到失禮的一面了......不過,如果不介意的話,能否坐下聽老頭子我嘮叨幾句呢?年紀大了,就喜歡有人陪我聊聊天吶......”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

香織慢慢的坐在了石凳的另一旁,微笑著回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