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
不過是兩步的距離,卻沒想過會這麼的艱難。
心裡顫抖著,明知不可,卻偏偏坐了下來。
迎接一個未知的開始。
人生有這樣或那樣的境遇,不管是不能掌控還是人為之力,都是一種經歷。
只能證明是自己不夠強大,不夠堅強。
在尤明江的那雙眼睛裡,古今晨逐漸失去了自我。
一雙眼睛顯得迷惘、呆滯。
不一會兒,額頭上竟然析出了細密的汗珠。
誰都不知道,古今晨的腦海裡此時此刻正在上演著激烈的一幕。
紛雜的影像閃來閃去,陌生又熟悉,牽扯的心狠狠地抽痛著。
躺在病榻上的父親,他跪在地上求救,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給他伸出援手,因為有個人下了命令,因為那個人說,只要你願意聽我操控,變成另外一個人,我就可以救你的父親。
一頭大波浪的長髮,一雙黑中透亮的清澈眸子,明明是一個洋娃娃一樣的女孩子,卻說著最殘忍的話。
可以漠然的看著病危的人在她面前苟延殘喘,卻也要執著地威脅他。
跪在地上的他何其的卑微,不知道求了多少次,甚至是磕頭。
也不知道這樣詭異的動作是引來了多少人的側目,他都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除了答應他沒有選擇。
再後來的事情,已經是一片空白了。
父親怎麼樣了?好了,還是去世?這些他都不知道。
“啊——”一聲長嘯,寂靜的空間裡是這聲無力的嘶吼,帶著生的絕望,帶著卑微的想要站起來的憤恨。
一雙眸子陡然間睜開,眼前是一片光明。
刺眼的光透過落地窗照射在床上,拂面是暖暖的溫度。
白色調為主的房間,清新雅緻。
然而,一抹黑入了眼,吸引了他的視線。
背對著床,默默地注視著窗外,不知道在看什麼。
“醒了?”
男人轉過身來,低沉的嗓音似有幾分惆悵。
這人,不是顧瑾宸又是誰?“我這是在哪裡?”
古今晨疑惑的問。
他不是應該在錦宸雀歌大廈的地下二層嗎?當時正在跟尤明江對視,之後就陷入了回憶,至於之後的事情,卻是一點記憶都沒有。
用力地拍了拍腦子,紛雜的記憶紛至沓來。
與被催眠過的記憶融合在一起,竟然分不清楚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顧瑾宸的手上拿著一盤磁帶,緩步的走到古今晨面前。
“這是你的記憶.”
把錄音帶放在床頭,顧瑾宸欲言又止。
深邃的眼注視著古今晨,彷彿要看到那雙眼睛的骨子裡。
“或許……我真不該讓你恢復記憶.”
曾經清明的眼神中帶著恨意,就連身上的氣質,都染上了幾分憤世嫉俗。
似乎是在叫囂著生命的不公,權勢的弱小。
“你顧瑾宸也有後悔的時候嗎?”
古今晨嘲弄諷刺道:“你們這些有錢人,不是一向喜歡俯視別人,看著弱小的人被你們耍的團團轉,很有成就感,不是嗎?”
尖銳的言辭,與之前的古今晨有天壤之別。
顧瑾宸莫名的笑了出來。
“我連自己的命都掌控不了,又怎麼掌握的了你?”
揚了揚眉,雙手插在褲兜裡,打量著古今晨的臉,許久才輕嘆道:“之所以後悔,是我在你身上再也找不到我過去的樣子了.”
不可否認,在看到古今晨的時候,他會不由得回憶起曾經的自已。
正在張狂的年紀,遇見了他的丫頭。
愛了笑了,寵了傷了。
不管是哪種情緒,想起來都帶著一股青澀的疼痛。
因為那段日子太過於美好,無憂無慮的快樂著,以為一生就可以這樣度過了。
擇一城終老,攜一人白首。
人生最美也不過如此。
然而,之後的種種,讓他們皆有了變化。
甚至都想不起來當時的自己。
“過去的我,是迫不得已,但是從今天起,我一定會討回來.”
受到的委屈,他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還有自己的父親,是生是死,他都要找東凌冉問個明白。
他此生最重要的人,從小把他拉扯到大的人。
自從有記憶以來,他就只見過父親。
而他一生最大的夢想,就是讓父親過上好日子。
誰料,終於大學畢業,生活終於稍微有點兒起色了,老天卻給了他那樣的噩耗。
父親的身體已經惡化,肺已經癌變。
困難的喘息彷彿猶在耳邊,本想讓他在醫院裡安然的度過最後的日子,卻在送父親進去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女人。
這一撞,就撞出來了這麼多的波折。
自己不再是自己。
他從此成了古今晨,而父親……三年了,哪怕再不願意相信,父親也不可能在人世了。
沒能見到父親最後的一面,是他的悲哀,更是他的無能。
東凌冉,東凌冉!哪怕是賭上這條命,我也不會要你好過。
“東凌冉要的是我代替你,愛上一個我不認識的人,帶她遠走,再也不要出現在你的視野裡。
顧瑾宸,那個人就是東凌冉,那個有著天使面容魔鬼內心的女人.”
殘忍的不可髮指,又猖狂的不可一世。
“我知道.”
顧瑾宸頷首,那盤磁帶他已經聽過了。
雖然只是到醫院裡結束,他卻也能猜到幕後的那個人。
東、凌、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