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奔走在高速路上，一大早就被顧瑾宸喊起來的蘇默暖還有些迷糊，就又靠在座椅上睡了。

顧瑾宸把她的頭搬過來靠在自己的肩上，讓她能睡的舒服一些。

絲毫不會理會自己的手臂是不是已經被壓的痠麻。

彷彿是一尊永遠也不會疲憊的雕像，只要她想依靠，他就永遠也不會倒下，永遠不的不知疲倦。

因為他是顧瑾宸，蘇默暖唯一的依靠。

車程一個小時，車子在一個小巷子旁停下。

因著三年前來過，他對這個地方並不陌生。

看著肩上的人還睡著，顧瑾宸緩緩地勾了唇，並沒有要叫醒她的打算。

可能是害怕回來，昨天晚上這丫頭看著電視，就在客廳裡睡著了。

要不是他把她抱回房間，今天早上可就不只黑眼圈這麼簡單了。

大概半個小時過去，手臂有些痠麻，卻依舊是不願意打破這片刻的寧靜。

多久以前，他就期許著兩人就這樣簡簡單單的過一輩子。

那時候，他特意把工作的進度放緩，多一些時間陪她。

還是個小姑娘的她，性子難免跳脫。

他也願意花費更多的時間陪她一起瘋，然而幸福的人總是會遇到諸多的不幸，生活也不會永遠都是快樂的福音。

想起往事，不禁滿懷惆悵。

垂眼看著肩膀上的人，又莫名的心安。

她還在身邊不是嗎？不管她醒來後，面臨的是親情的關懷還是無情的否定，只要他在她身邊，就夠了。

“暖暖，該……”醒了。

話到嘴邊，硬生生的止住。

一輛車子緩緩的從身邊繞過去，只是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車上下來的人。

唐一山？他來這裡做什麼？手上握著一個檔案袋，急匆匆的步子，帶動著身上的贅肉都在抖動。

而他走的這條巷子，似乎也頗為詭異。

微微的蹙了眉，心有疑惑，卻沒有下車去追蹤。

他些事情，並不定要透過自己的眼睛。

“唔……”肩上的人微微的動了動，彷彿是要醒過來。

下意識的，他並不想暖暖看到唐一山。

冥冥中的直覺，其中有什麼關聯。

蘇默暖似乎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動了動頭，囈語兩句就又睡了過去。

唐一山進去後，許久也不見出來。

停在一旁的車，彷彿是忽略了他們的存在，也並沒有覺得這個小村莊裡突兀的停下一輛邁巴赫極為的不妥。

顧瑾宸單手敲擊著方向盤，輕柔卻又不失節奏感。

大約是敲了一百下左右，才看到唐一山匆匆的從裡面出來。

一步三回頭，焦急的同後面的人再解釋什麼。

因著停車的位置在巷子外，隔著一個拐角，起初並沒有見到另外一個人是誰。

待唐一山整個人出來的時候，顧瑾宸才看了個清楚。

花白的頭髮，比起三年前蒼老了許多。

臉上的細紋漸漸地增多，看上去似乎已有五十多歲。

然他比誰都清楚，這個女人也不過是四十多歲的年紀，這張臉他也不會忘記。

因為跟她有關，所以記憶深刻。

蘇默暖的母親，蘇錦如。

一個十分溫婉的女人。

“錦如，你聽我說……”“唐先生，我並不認識你，這個小地方也不是唐先生該來的地方.”

女人抽出手來，扭身回去。

唐一山眼看著沒希望，只得作罷。

“老爺，要不要我去……”“不用，先回去，過幾日再過來.”

唐一山冷了臉，一雙眼裡閃爍著不知名的情緒。

尤其是看著那個女人的背影時，更顯空洞的厲害。

顧瑾宸隔著車窗冷眼看著，看到唐一山轉過身來，注意到他的車子，隔著擋風玻璃，顧瑾宸不屑的冷嗤。

唐一山則少有的沒有上來搭訕，低著頭匆匆的又走了。

“他來找母親做什麼？”

耳畔忽然傳來一個柔和的聲音，顧瑾宸垂了眼，正對上一雙疑惑的大眼睛。

“可能是想給點兒遣散費，讓媽帶著你離開顧家離開c市.”

“……我媽什麼時候已經成了你媽了？”

蘇默暖沒好氣的瞪了某個十分自覺地人，顧瑾宸卻不覺臉紅，“你我是夫妻，你的母親自然也是我的母親不是？”

“……”你倒是自覺。

蘇默暖沒什麼好氣，然而這話也只有在心裡說說。

“咱們過一會兒再進去吧.”

看剛才母親的樣子，躲躲閃閃，似乎生怕是有人看見。

這個時候進去，難免會讓她覺得尷尬。

“都聽你的.”

顧瑾宸捏了捏蘇默暖的臉頰，動作親暱，蘇默暖也是這時候才發現兩人之間是有多親密。

想要起身，然而剛抬起頭，就又被顧瑾宸給按了下來。

靜謐的空間內，兩人誰都不言語。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才雙雙下車，提著東西進去。

“媽，我回來了.”

蘇默暖敲門，然而並沒有人回應。

安靜的小院落裡，房間的門關著，蘇默暖推門，母親正慌張的從臥室裡出來。

看到她的瞬間，母親的臉上似乎在一瞬間浮現出十分怪異的顏色。

“媽……”“你怎麼回來了？”

你怎麼回來了？一句話問的蘇默暖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這是她家不是嗎？她回來不是很正常嗎？“媽，我、我回來看你.”

想給出一抹笑容，然而幾次拉動唇角，卻都沒能成功。

僵硬的表情帶著隱忍，顧瑾宸原本放緩的神情，也驟然的冷了起來。

“先進去吧.”

顧瑾宸不客氣的提著東西進屋，找了個地方放下，拉著僵在門口的蘇默暖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阿姨，有什麼問題還是當面坐下來說清楚，也省的暖暖不停的猜測您的心思.”

“她自己已經做了決定，還有什麼好問我的？”

蘇錦如在蘇默暖的對面坐下來，瞥了蘇默暖一眼，似是十分不滿。

蘇默暖低著頭，手指攪動，無名指上的戒指閃爍著明晃晃的光。

“怎麼是你跟她回來的？”

蘇錦如一點也不客氣的問，甚至連一杯水都沒有打算給。

蘇默暖低著頭，這一刻，她當真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三年了，她們的關係一直如此，冷漠到她都不願意回到這個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