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本來就反對我和收廢舊的來往,如果被她董放用三輪車拉我這麼滿街跑,一定會被氣死的。
董放說:“我們就是去拉點東西,你打把手,幫我扛一下。又不是讓你沿街叫收廢品,你急個屁。而且那也不是真正的廢品,都是些真金白銀。”
我姑且相信他,而且很好奇他憑什麼能收到真金白銀,那些不都是有錢人才玩得起的東西嗎?
結果我們從大街小巷的維修部里拉回來一大堆電路板。一堆塑膠而已,哪來的真金白銀。
我以為被他騙了,可這傢伙一頓操作之後,還真從裡面提煉出了一顆顆的金屬小球。他還極為認真的一顆顆的夾起來給我介紹,“這是黃金,這是白銀,這是白金……”
我讀書多,但是成績不好,只能給他忽悠。但他最後拿著這些東西換回來幾張百元大鈔後,我信了。
我是高中生,他是技校生,為什麼他懂得比我多,這不公平。
吃晚飯時,多加了一碟糖醋排骨。是董放炒的,一點也不好吃,全是酸酸的味道。
晚上回到家裡,我還是耿耿於懷,感覺自己的書白讀了。一下午什麼都沒幹成,我削尖了腦袋在想,如何能說服爸媽讓我去收廢品,說不定我也能成為一個廢品王呢?
我還沒開口,我媽就生氣道:“你怎麼回事,一天都不在家吃飯,剩得一大桌子菜要壞掉了。”
我這才注意到桌子上剩了一大堆菜,幾乎都沒怎麼動過。我的計劃失敗了。沒有超能力的加持,他們還是要把最好的留給我的,留著留著就壞掉了,然後他們才會惋惜的自己吃掉。
我只好說:“我還沒吃飯呢。”
被迫給自己加了一餐,撐死我了。為了明天不要再出現同樣的情況。我老實交代,“明天我也不在家吃飯。”
“寶,你的成績才剛有起色,可不能驕傲。老師說你那個,是不是真的啊?你可要想清楚,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學習,別一天想著著朋友玩?”
媽媽語重心長,說得我無話可說,為了結束後面那些千篇一律的教育,我說到:“媽,你信我,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我明天就是去學習的。”
她信了,超能力讓她信了。趁著短暫的工夫,我就擺好了學習姿勢,讓她無話可說。
一代廢品王被扼殺在了小飯桌上,我無論如何是不能說出口的。
週日早上,我買好了牛肉包子等王叔過來。我不能和他那樣小氣,順便也可以堵一下他的嘴。
他準時到達,接過包子時都沒看我一眼。都這樣子了,他還吃得津津有味,臉皮可真厚啊。快要下車時,他突然說道:“上次的事對不起了,你別放在心上。”
“什麼事?”我白痴的問了一句。
王叔瞪我一眼,沒好氣道:“下車!”
才邁進去一步,我就走不動了。朱叔叔竟然在家,而且就坐在客廳了,在那泡茶玩。
“你怎麼不進來?過來坐會兒,美珍今天有鋼琴課,你在等半個小時。”朱叔叔和顏悅色,與他的外表很配。
我拘謹的走過去,問了聲好,就想待宰的老母雞一樣坐在旁邊,至於喝茶,那是萬萬不敢的。
朱叔叔笑道:“還記仇呢?打你是我不對,我敬你一杯茶,給你賠不是了。”
我受寵若驚,語無倫次說道:“不敢當,不敢當!”
朱叔叔沒事就在那打量我,“你說怎麼就這麼奇怪,美珍怎麼就這麼愛和你玩呢。小時候是這樣,長大還是這樣。”
我一愣,不明所以,難道我們還有過交集嗎?
“你記不記得,八九歲事,你教過一個小女孩打乒乓球?”
這個我還真不記得了,不是我自誇,因為天賦不錯,我教過很多同齡小朋友打球,為此還被教練罵過。像朱美珍這麼有特點的小女孩沒理由不記得的。
我迷惑的搖搖頭,朱叔叔又說道:“那你記不記得十來歲時鼓勵一個小女孩要堅持不懈,努力就一定會成功?”
我還是搖頭,這些話我也對很多人說過,沒想到竟還成了我的座右銘,這算不算是報應?
朱叔叔臉色微變,我怎麼看他都是要打算扇我了。他突然放鬆下來,慘笑道:“這也不怪你,美珍變化太大了。就像你,我當時也沒認出你來。”
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啊,只是隨著年齡增長,愈發膨脹了而已。
我突然明白過來,小心問道:“我和你們見過兩次?”我有些臉盲,不是熟悉的人根本記不住。
朱叔叔一臉黑線,“不止兩次,只是你貴人多忘事,把我們都忘了。”
小孩子記不住人不是很正常嘛,我心安理得。
等了半個小時,朱美珍的鋼琴課結束了,她的鋼琴老師長得很漂亮,學費一定很貴。這種高雅藝術我這輩子都玩不起的。
不過很適合朱美珍這種有錢人家,我突然覺得她不應該打乒乓球的,太掉價了。
補課時,她偷偷告訴我,其實她不喜歡彈鋼琴,只是爸爸逼她學的。
我偷笑道:“你不是說你有個好爸爸嗎?他也會逼你做這個做那個?”
她瞪我一眼說:“那不一樣,他說他喜歡彈鋼琴的人,有藝術氣質,他希望我也有那種氣質。”
我惡意的猜想她永遠練不出那種氣質,就像我永遠不可能風流倜儻一樣。
今天的課程很短,只有一個多小時,用她的話說,我的基礎很紮實,只是不能融會貫通而已。打通蠢脈之後,就會出現瓶頸了,再想提高,就需要悟性了。
我覺的她是在報復我對她的惡意測評,我明明很有悟性的,前幾天,我還剛剛悟出了心裡承受能力是件比刻苦努力還要重要的事情。一般人應該想不到吧?
她合上課本,笑道:“現在還有點時間,你就教我拋球吧?我昨天在家自己試了一下,好難啊,你到底是如何做到?”
我神秘一笑,“那是我的超能力啊,一般人教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