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寧靜的午後,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就在這時,電話突然尖銳地響起來,打破了這份寧靜。
“你好。”我接起電話,聲音中還帶著一絲慵懶。
“你好,請問是方銀的家長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聲,那聲音顯得格外生氣,彷彿壓抑著即將噴發的火山。
“是,請問您是?”我心中湧起一絲疑惑,同時也隱隱感到不安。
“我是方銀的老師。”那邊的聲音提高了幾分:“方銀在學校犯了大錯,請你過來學校一趟!”她的語氣急促而堅決,不給我絲毫辯駁的機會。
“啊?我馬上來!”結束通話電話,我的心瞬間懸了起來,立刻匆匆趕往學校。
當我趕到學校,來到教室門口時,只見方銀孤零零地站在那裡,被女老師罰站。
女老師身材高挑精瘦,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明顯的痕跡,蒼白的面板因為鬆弛而顯得有些褶皺。她雙手抱在胸前,傲慢地瞟了一眼低著頭的方銀,又轉過來看向我,故意拖長了語調:“您是?”
我連忙微笑著點頭,禮貌地說道:“代理監護人。”
女老師表情凝重地注視著我,眼神中充滿了不滿和指責,接著說道:“哦,是嗎?這孩子孤僻得很,不愛和別人交流,課上課下的活動都沒有她的影子。從她來這兒的第一天起,我就勸過很多次,但是……”女老師停頓了一下,加重了語氣,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方銀:“像個沉默的怪物。”
我看向身旁的方銀,她一直低著頭,腳尖不停地在地上蹭來蹭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輕聲喚道:“小銀?”
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溫和,方銀被嚇了一跳,身體微微顫抖:“啊?”
“是哪裡讓你不適應嗎?為什麼老師這麼生氣?”我儘量讓自已的聲音保持平靜溫和。
方銀緩緩抬起頭,那雙大大的眼睛裡裝滿了淚水,彷彿隨時都會決堤而出:“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和別人相處。”她的聲音帶著哭腔,顯得無比委屈。
方銀現在就像只受驚的小兔子,我心中突然湧起一陣柔軟和憐惜:“什麼怪物啊?明明這些咄咄逼人的老師才是不好的。”
“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說完這句,方銀再也忍不住,小聲抽泣了起來,肩膀一聳一聳的,讓人看了心疼不已。
我轉過頭,深吸一口氣,對那女老師說道:“首先向您表達深深的歉意。”我的語氣雖然誠懇,但眼神中卻透露出堅定。
“嗯,也麻煩您費心了,只是這孩子。”女老師欲言又止,臉上依舊帶著不滿的神情。
“小銀除了不愛和人交流,還有什麼別的問題?比如打擾同學學習之類的?”我目光銳利地看著女老師,希望能從她的回答中找到真相。
“這倒沒有,只是她的狀態可能會影響老師和同學們。”女老師的眼神有些躲閃,不敢直視我的目光。
我被這老師冠冕堂皇的說辭徹底激怒了,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有人向您反饋過嗎?”
“並……並沒有。”女老師的聲音變得微弱,底氣明顯不足。
“那麼,您對一個學生長期擺出的這副姿態,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是不合理的?”我的話語像一把利劍,直直地指向女老師的錯誤。
“哪有長期,您誤會了。”女老師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我質疑道:“如果不是經常被責備,她怎麼會這麼害怕,連句辯解都不為自已說?”
女老師啞口無言地癱坐在椅子上,尷尬地咳了幾聲,試圖掩飾自已的窘迫。
我輕輕攬住方銀的肩,彷彿在為她築起一道溫暖的屏障,說道:“這姑娘因為某些不幸的過往吃了很多苦,我現在只希望她快樂,而不是每天都活在恐懼裡。”
女老師好像被我這一番義正言辭的話嚇住了,她手忙腳亂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又推推因為出汗滑落的眼鏡:“額……當然了,愛護每一個學生,也是我們的責任。”然而,她的聲音中卻充滿了心虛。
我帶著方銀默默地走到大街上,她像個無助的孩子,緊緊地抓住我的衣角,彷彿那是她在這混亂世界中唯一的依靠。
該死,這種情況真棘手,我在心裡暗自咒罵著。方銀受到來自權威老師的否定和訓斥,那聲聲指責就像尖銳的刺,深深扎進了她幼小的心靈。此刻,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個受傷的靈魂了。
一路上,我們走走停停。街邊的樹葉在微風中沙沙作響,彷彿也在為方銀的遭遇而嘆息。我停下腳步,蹲下身來,溫柔地替方銀擦去臉上未乾的淚水,柔聲道:“不哭了哦,小銀。”我的聲音輕得彷彿怕驚擾了她脆弱的心。
“對……對不起,耽誤您的時間,我不是故意的。”方銀抽抽搭搭地說著,每一個字都帶著深深的愧疚和不安。她的鼻尖和眼周因為寒冷和哭泣變得通紅,像個可憐的小兔子。
“小銀已經做的很好了。”我微笑著,努力讓自已的笑容充滿溫暖和力量:“畢竟,現在只有我能保護你了,對不對?”
方銀乖巧地點點頭,她的眼神中多了一絲依賴和信任。
我牽起她的手,那隻小手冰涼而顫抖。我輕輕地握在手心,說道:“啊,手太涼了,我來幫你暖暖吧。”我的掌心傳遞著溫暖,希望能驅散她心中的寒意。
我們兩人就拉著手,沿著馬路緩緩前行。金色的夕陽將我們的身影拉長,灑在地面上,構成一幅溫馨的畫面。微風拂過,撩動著方銀的髮絲。
方銀低下頭,臉上泛起一絲緋紅,她的聲音如同蚊蠅般細小:“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呢。”她的心中彷彿有一顆希望的種子開始萌芽,那種被關心、被呵護的感覺,是她許久未曾體驗過的。
“當然不一樣了,小銀。”我輕輕地說道:“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
我們繼續走著,腳步聲在寂靜的街道上回響。方銀偶爾抬起頭,偷偷看我一眼,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看,前面有賣糖葫蘆的,給你買一串好不好?”我指著不遠處的小攤位說道。
方銀眼中閃爍著驚喜的光芒,用力地點點頭。
那一刻,在這溫暖的夕陽下,所有的煩惱似乎都漸漸遠去,只留下我們彼此相依的身影。
我給方銀買了糖葫蘆,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臉上綻放出滿足的笑容。
我們繼續漫步在這餘暉之中,方銀輕聲說道:“以後也要一直這樣。”
我摸摸她的頭,堅定地回答:“會的,一定會。”
走著走著,方銀突然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我道:“謝謝先生,讓我感受到了溫暖和愛。”
我微笑著回應:“因為你值得擁有這一切。”
夕陽完全落下,夜幕悄然降臨,可我們心中的溫暖卻未曾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