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風吹進來有些涼。念之從衣櫃裡拿出個毯子，遞給了曉歡。

曉歡說了那麼多，卻不覺得絲毫睏意，用毯子把自己裹緊。念之起身去廚房拿來酒具和小火爐，將梅子酒倒進玻璃酒壺，點燃蠟燭。

等了一會兒，酒暖了，兩人慢慢喝著甜香的酒，空氣裡也是梅子發酵的香味。

曉歡接著說起從前……

那時，曉歡從法國回來，和朋友安迪一起開了家攝影工作室，憑藉著超出同行一大截的審美，還有網路上客人曬出的照片，很快兩人就不愁吃喝，小工作室也紅紅火火做了起來。

就是這時候，景睿的公司拍證件照找到了她們。行政小姑娘喜歡她們照片，不過分修圖變僵硬，保留特色同時能拍出人鬆弛的狀態，約著曉歡去公司裡給大家拍照。

那是一家做科技行業諮詢的外企，獨立的高樓裡，寬敞的工作區域，和一般網際網路公司裡像是網咖一樣的座位不同。

行政小姑娘驕傲的介紹公司的背景和來歷，公司人數才八十人不到，但利潤相當可觀，服務的也都是一線科技公司等等。

小姑娘帶著曉歡去見主管時，和景睿見面了。他休閒西裝，敞開著紐扣，頭髮整潔乾淨，明顯被打理過，沒有帶領帶，只是簡單的白色襯衫。但是他站在那裡，就會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是真正好看的男人。

行政小姑娘剛介紹兩句，景睿就笑著看曉歡，等待著小姑娘說完。

他有非常好看的笑容弧度，牙齒潔白。他一笑好像陽光也綻放，“曉歡，原來是你的工作室？如是所見，名字也很有你的味道。”

景睿和高中時有相似的地方，他還是很招人喜歡，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好看，但他很知道如何與人保持恰當的距離，既不讓人覺得疏離，也讓人知道分寸在什麼地方。

他和高中時也有不同的地方，成熟男性的魅力更足了些。

安迪悄悄把曉歡拉到一邊，說“這麼帥的同學？介紹認識一下啊。”曉歡看著安迪雀躍的眼神，和當年學校裡的女生也沒什麼區別。

拍攝過程裡，曉歡還是非常專業，每個人過來拍照時，都先閒聊幾句，曉歡會觀察人什麼性格，是否足夠放鬆，喜歡怎樣的場景，坐著還是站著更能舒服些，在安迪給大家上淡妝的時候，她也並沒有閒著，而是坐在旁邊觀察人的姿態和臉部特徵。

這樣的拍攝註定是慢的，一天能夠拍十幾個人已經是很累。安迪同樣也是辛苦的，每個人過來是否化妝、髮型輕微的調整，服裝、位置……每個人選取的角度和狀態都是不同的。

拍攝到第二週的最後一天，才是行政部。這才知道，景睿只是人事部的主管，上面還有行政部的大主管，景睿多囑咐了幾句，幫個忙。曉歡就明白了，給行政主管多拍了兩套衣服和幾個角度，對方果然喜笑顏開。離開時對景睿的笑聲都更多了些。

景睿是最後拍的，他已經累了，只穿著白色襯衫，坐在高凳上，背後是藍黑色的底布。景睿說“拍吧，隨便拍拍就行。”

好看的人，確實隨便拍都可以，好看的角度很多。非常快就拍完。

終於所有拍完了，景睿說什麼都要請曉歡和安迪吃飯。他知道，雖然曉歡的工作室要價比其他同類攝影師高，但是，這次曉歡是因為老同學的情面給出了更高的服務，這兩週非常辛苦。

每天景睿都能看到，那些女同事在拍完後還要來回選片，再補拍，曉歡從來沒有露出一絲不願意，都滿足了大家的要求。

更讓景睿不太好意思的是，本來說好一個部門就拍一套白襯衫牛仔褲的合照。後來大家卻還要各自排列組合的拍合照，都說願意加錢，好像加錢就能解決一切事情。景睿是希望曉歡拒絕的，但是，曉歡開著玩笑讓那幾個女同事和安迪加微信，之後要照顧生意。

那幾個女同事隨手就下單了個人寫真，說好要去工作室拍。

看到這裡，景睿也不好說什麼，後來已經拍到晚上九點，曉歡還在彎著腰給大家拍。等所有人走後，曉歡的腰都直不起來，坐在地上慢慢收拾東西。

景睿走過去，伸出去要把曉歡拉起來，“我們去吃火鍋吧，好不好？”

曉歡抬起頭，把手遞過去說，“可以啊，我得多吃幾盤肉，這幾天我累瘦了。”

景睿拉了一把，木地板打滑，曉歡腳下站不穩，反而只有一雙手被景睿拉住，差點就躺倒在地面上。

可能是太累了，曉歡哈哈大笑，又疲又尷尬，渾身沒力氣，景睿伸手扶住曉歡的背，穩穩抓住她，將她扶著站起來。